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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滟离府本就是为了去东宫见君卿洌,凤帝修对君卿洌自然意见颇大,语气很是不好。显然方才三人外就是如是相处,君卿洌被凤帝修冷嘲热讽倒是半点不愉都不曾表现,只又冲旖滟道:“蓝影如今东宫有好太医医治,她瞧着伤重,实却比你要轻些,你莫担心于她。”
旖滟再度点头,还不待莫云璃说上半句话凤帝修便挥着手,道:“行了,行了,都出去吧,病人需要休息,真是吵死了!”
凤帝修一脸戾气地赶人,但是显然这屋中没有人被他气势所慑,旖滟正被紫儿扶着靠秋香色大引枕上,而莫云璃则上前两步坐了床边大太师椅上,目光清和地瞧着旖滟,道:“滟滟伤口可还疼?”
旖滟未回,一旁坐着凤帝修已是怒火三丈,厉声道:“混账!你叫她什么!”
莫云璃却只扬了下眉,道:“滟滟需要静心休息,我却瞧着这里就狄谷主是喧闹,本公子没弄错话,这里可是本公子住所,该送客也是本公子说了算。”
“莫云璃!你再叫她一声滟滟试试!你当本谷主愿意让滟滟呆你这鬼地方不成!明日本谷主便带滟滟走。”
“那也要看滟滟是否愿意离开,而且你也说了,是明日,看来狄谷主也知道滟滟如今身体状况不适合挪动,既一日本公子地盘,狄谷主好便莫将自己当主人……”
“莫云璃!你故意寻衅是不是!”凤帝修说着已是一掌拍出。
莫云璃神色清淡,身影一旋自太师椅上离身,同样拍出一掌和凤帝修对上,两人转瞬间已屋中对打一招,接着莫云璃身影一闪从窗户掠了出去,一道白光直追而上,凤帝修也追了出去。院中,两人腾挪翻转,已是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地切磋了起来。
昨日无人时,莫云璃还雅人深致地称呼她霓裳,今日当着凤帝修面偏就一口一个滟滟叫着,他这分明是故意招惹凤帝修。他是瞧出自己有话和君卿洌说?所以故意将凤帝修引了出去?
旖滟见外头一道蓝影和一道白影穿花过影般交错,身影分不清彼此来,她瞧了两眼,撇撇嘴,这才转眸瞧向君卿洌,却见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外头,神情竟是略显黯然。
旖滟诧地扬眉,君卿洌扭头正迎上旖滟探究目光,怔了一下,自嘲一笑,道:“狄谷主和莫丞相于我年纪相当,我之功夫却远远不如二人,如今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以前是我太过孤傲自诩了。”
旖滟扬唇一笑,道:“人是不能孤傲自诩,但不能妄自菲薄,不过是各有长短罢了。如今暴雨连日,各地奏报虽还未曾至京,但水患是势必要发生,太子殿下想来该有许多要事需忙,我不以为太子还有时间此感叹谁武功高,令自己望尘莫及才对。”
君卿洌听闻旖滟话神情一凛,方才一瞬间身上黯然已烟消云散,蓦然一笑,道:“谢滟儿妹妹开解,滟儿妹妹昨日冒雨前往东宫可是为了盛易阳之事?百官弹劾盛易阳之事,原本今日便该有圣断,盛易阳罢官已所难免,可昨日滟儿妹妹偏救下莫云璃立下了大功,皇上对滟儿妹妹大肆恩赏,当此时刻自然也没那不开眼地再以齐家不严去弹劾盛易阳,反倒是有不少大臣以教女有方,功过相抵保奏盛易阳。皇上如今忧心水患,已无暇顾及这些事,今日早朝已言,盛易阳功过相抵,人无完人,其家事不足与外人道,沈华娥一事以后莫再提,已是赦免了盛易阳过错。”
旖滟早知道这个世道,女子没有地位,闺中女子立了功,多受些珠宝奖赏,大功却是要落到父兄头上,而出嫁妇人立下什么功劳,同理也是,加官进爵只会是其夫家男人。
故而她醒来听闻紫儿话,便料想到盛易阳八成会因自己救下莫云璃而逃过一难,此刻听了君卿洌话,知道料想没错,一时心中一堵,只笑那盛易阳人品虽不怎么样,运道却不是一般好。
君卿洌见旖滟冷眸不语,便规劝道:“太傅府总归是滟儿妹妹依仗,虽滟儿妹妹瞧不上眼,但这样对滟儿妹妹也没什么坏处,如今你正是养伤之时,若然忧思过重可不利于伤口愈合,滟儿妹妹切莫因此事郁结心啊。”
旖滟闻言回神,见君卿洌眸含关切,淡淡一笑,道:“怎么会,便叫盛易阳再扑腾几下也好,一波三折,几番欢喜,后却还是落得个一场空,想来那种滋味美妙。”
君卿洌听她声音中满是寒意,想到那盛易阳总归是她父亲,如是恨意必定是无寒心和失望换来,一时间他眸色微漾,满满竟是怜惜,道:“滟儿妹妹不想他好过多是机会,如今养伤为重要。”
旖滟点头,面上恢复恬静,道:“昨日我赶往东宫,其实是有关于水患一些想法要……”
她话未说完,君卿洌便抬手阻止,复又拉起被子替她掩住微微滑落被角,道:“朝中诸事,我自有安排,不劳滟儿妹妹费心于我筹谋,养伤忌忧思费神,滟儿妹妹要我说几遍才能意识到自己是个病人,嗯?!”
君卿洌眸中含着温暖关切和严肃警告,语带微责却显温情,说话间他因给她压被子动作而靠近她,两人瞬间目光咫尺,呼吸相闻。
旖滟话语被打断,尚未将自己计策说出,屋中光线一闪,已有一声暴怒响起。
“好你君卿洌,趁人之危,坐收渔利,当本谷主不了吗!”
暴喝声未落,凤帝修已飓风般到了床前,一把从君卿洌手中扯过被角便将旖滟从脖子围了个严实,目光如刀盯向不知何时已坐了床沿上君卿洌,那模样简直恨不能将他挨床上屁股烧成死灰。
旖滟被他用被子裹了个严实,不由瞧向刚刚飞身而入莫云璃,却见莫云璃无奈地扬了下眉,好像说,我已力。接着他便桌边自行坐下,神态自若地斟个杯茶浅尝起来。
见凤帝修母鸡护蛋般严阵以待地守着她,旖滟倒不知该哭该笑了。却于此时,屋外院中突然响起了喧哗声。
“子英,你给本殿下让开!再不让,你信不信本殿下抽花你脸!”
“没有主子允许,谁都莫想踏足此院半步,请恕属下无礼。”
那先一个说话是个声音有股爽利之风女音。旖滟闻声扬眉,她知子英乃是莫云璃贴身侍卫,是其心腹爱将,自然身份不同一般,敢对子英如此不假辞色,又自称本殿下女子,只怕除了天宙国那位唯一公主莲华公主以外,不做二人想。
天宙英帝陛下膝下只此一女,皇后又是出自莫家,是莫云璃嫡亲姑母,莲华公主是莫云璃表妹,两人青梅竹马,如今朝廷大臣又有建议公主下嫁莫云璃,诞下子嗣继承英帝皇位。想必,这也是英帝和莫皇后意思,这位莲花公主如今寻上门来,莫不是将自己当成了莫云璃金屋藏娇女人来找事儿吧。
旖滟想着目光扫向了莫云璃,却见莫云璃素来清漠脸上竟有一丝无奈和烦闷闪过,接着他似感受到了旖滟目光,低垂长长睫毛一动,一双波光氤氲眸子明光一晃向旖滟望来。四目相对,旖滟眸中闪过戏谑打趣,莫云璃怔了下,遂又不置可否地一笑,拂袍站起身来,道:“我出去瞧瞧。”
凤帝修见此,却冲他翩然而去出尘背影叫嚣道:“莫云璃,你一屁股烂桃花,还是莫来招惹滟滟好,滟滟是本谷主女人!”
莫云璃闻言却站定了脚步,转过身来似笑非笑瞧着凤帝修,却道:“若说烂桃花,狄谷主和天乾天香长公主情事世人皆知,璃比之狄谷主可望尘莫及。狄谷主若再喧宾夺主,没做客认知,便莫怪璃不懂待客之道要请谷主离开了。”
他言罢这才施施然地转身而去,凤帝修被他气得面露恼色,阴测测地瞧着他身影消失屏风后,这才转头可怜兮兮地瞧着旖滟,道:“滟滟莫听信奸人挑拨怀疑我清白,这里不好,那臭混蛋天天摆出一副主人模样欺负我,明儿滟滟就能下床走动了,我们回弑修院养伤好不好。”
旖滟见凤帝修一脸郁结烦闷委屈,不由勾唇一笑,轻声道:“好。”
凤帝修登时俊颜放光,一脸晶灿,目光灼灼盯着旖滟,好不欢喜,旖滟被他瞧心头一跳,干脆闭上了眼睛。
旖滟虽是轻轻一应却引得君卿洌骤然抬眸瞧了她一眼,见她已闭目养神,绝丽容颜依然清冷,他眸光微闪,只怕这女子自己都未曾发觉,方才她回答有多么柔顺自然……
君卿洌又不觉凝眸瞧向凤帝修,却见凤帝修不知何时面上已没了显而易见情绪,好似那些外露激烈情绪都只为那女子而生,如今她睡着了,他便又恢复了高深莫测模样,再难令人探究半点。
院中,莫云璃尚未出屋,莲华公主苏安华已一鞭子将子英从台阶上抽下,甩至院中青石板上,子英滚了两下,口出溢出鲜血来,却毫不犹豫地爬起身来,再次单膝跪地,拦住了去路。
苏安华一身怒容进了二进门,见子英又拦了路上,不由站台阶上,怒视着子英,道:“就你那三脚猫功夫也胆敢阻拦本殿下,子英,本殿下瞧你是表哥贴身之人面上,警告过你。本殿下给你三分颜面,你莫真将自己当人看,不过区区一个奴才,再不让开,本殿下便以尊卑不分,以下犯上罪诛你满族!”
子英闻言身影不动如山,依旧挡路上,道:“公主恕罪,主命不可违!”
“好一个主命不可违,为了主命,倒敢违背君命,今日本殿下当让你知道不敬本殿下后果!本殿下倒要瞧瞧,是什么女人竟能叫你主子如此护着,连瞧都不敢叫本殿下瞧上一眼!”
苏安华说着一鞭子横空扫出,当空闪过一道凌冽冷光直劈跪着子英,她这一鞭子凝着巨大内力,一鞭劈下,真要打子英头上,任子英是铁铸,只怕也要被劈开一道缝,子英面色一白,闭上了眼睛。
却于此时,一道寒光闪过,直直插入鞭影中,一翻一带,那条鞭子便缠了剑光中。莫云璃执着剑而立和莲华公主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