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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面露追忆,竟是住了口,只剩下满目哀思之情。
旖滟正听到关键之处,心被勾地直痒,听凤帝修那意思,分明就是觉着合该她盛旖滟来继承这套内功心法,可谁知凤帝修这厮说到关键之处就闭了嘴,瞧着他坐那里一脸恍惚,神情哀伤,她可没功夫做什么解语花,陪他伤心追忆,她不由动了动身子。
她这一动,被他拽掌心莲足便也跟着一动,轻轻踹过他掌心,凤帝修回过神来,转眸冲旖滟露出一个清淡笑来,这才又道:“我五岁离家,是师傅和师母一手将我带大,我师母脾气古怪,可是待我却是极好,常常……”
旖滟听凤帝修又絮絮叨叨说些她不想听,就是不肯提她愿听,急于知道,这回是再不能忍耐心头痒痒,开口打断他话,道:“你师母已去,你节哀顺变,完成你师母遗愿才能安慰她老人家天之灵,你说你师母令人择合适者将内功心法传授?那怎样女子才是合适修炼此内功心法?”
听旖滟果然忍不住主动问起,凤帝修心头一乐,面上却丝毫不露,道:“瞧我,又说岔了。这要修炼此内功心法女子,需得修习之前体内丝毫不存任何内力,这样才能保持内力之纯粹,修习之人领悟力却要达到一定程度,另此女子需根骨清奇,还要合师母眼缘,有,此女子需心地纯良,保证不修习之后滥杀无辜,危害一方。”
旖滟挑眉,倒没觉出这些条件有什么难,凤帝修见她神情便知她心中所想,又解惑道:“这条件说来容易,寻起来却是难,要不然师母她老人家也不会穷一生未寻到合适之人。难就难,此心法艰涩难懂,故要极高领悟力才行,可修习它先前又不能修习其它内功。这一般富贵人家,尤其是武学世家小姐多年幼时便已修习了自家内功心法,即便到了能领悟心法年纪,也不符合后一条。而普通百姓家女儿,虽多不曾修习心法,可往往都目不识丁,见识短浅,少有领悟力强,又不符合前一条。而那些文官家中女儿倒是合两个条件不少,可文臣之女往往娇贵非常,柔弱不堪,这样选下来适合便少之又少,可这适合还要看合不合师母她老人家眼缘……故而直至师母过世,也未曾找到继承人,而我自奉了遗命,便为师母找寻继承人,可师母都寻不到,我一男子接触女子本就有限,自然是难寻,这一晃师母都已经去了近十年了。”
旖滟闻言算是明白了,瞧凤帝修这眼高于顶劲儿,他那师母估摸着也差不多,寻不到继承人也是所难免,她想着目光晶亮瞧向凤帝修,道:“你瞧我如何?”
凤帝修倒也不以此事逗弄于她,当下便面色肃然认真地道:“我之所以和滟滟说此事,便是感觉滟滟极附和师母条件,滟滟聪敏多狡,定能领会心法中精髓,而滟滟又恰是以前毫无内功根基,还极合本谷主眼缘,师母她老人家一定也是满意。可问题就于这后一条,习此心法要心地纯良,不危害一方……”
旖滟闻言当下便瞪了眼睛,一脚踢向凤帝修,甩脱他钳制收回双足,盘腿坐了起来,眯眼盯着凤帝修,道:“你逗我玩呢?!即觉我恶毒害人,会危害一方,早干嘛啰嗦这许多!还是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教授我内功,怕我学了这内功心法,将来你打我不过?或者,根本就没有这内功心法,你都是耍我呢?!”
见旖滟怒目圆瞪,盈盈水眸闪闪发亮,凤帝修动了动手指,依旧感受着那股滑腻余温,这才蹙眉道:“滟滟,你瞧我就像那么无聊可恶人吗?”
他这样,旖滟倒稍平息了些怒火,冷哼一声,这厮方才身上流淌追忆和哀思倒也不像是作假捉弄于她。她瞪眼,道:“那你什么意思?倘使我会危害一方,心肠恶毒,又怎会合你眼缘,还和你师母眼缘?这不说明你们也和我一样都是奸佞邪恶之人了?!还有,谁聪敏多狡了?本姑娘那是聪敏多智!”
见旖滟不知不觉又和自己拌起嘴来,凤帝修心里一荡,勾起唇来,又道:“我这才发现滟滟耐性竟如此不好,我方才话还没有说话,滟滟便打断了。我想说是,我本想到滟滟对付萧家和姐妹毫不手软,担心滟滟不符合这后心地纯良一条,可细细一想,便又觉着多此一虑了,那萧家没一个好人,原便是罪有应得,盛府姐妹是凉薄先,滟滟才反击后,而待紫儿丫头,滟滟却一直极厚,可见滟滟还是心善纯良,恩怨分明之人,所以,我如今总算是能给仙去师母一个交代了,因为我总算替她老人家寻到了继承人,可以让她老人家含笑九泉了。”
旖滟听罢,不大确定地又确认道:“你这意思是说,要将你师母内功心法教授于我咯?”
凤帝修颔首,道:“正是。”
听他如此干脆地说出这话来,又这么好心大方,旖滟登时倒有狐疑了起来,眯着眼道:“这内功心法有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比如我修习了此心法,便要加入邪医谷?再比如,修习之后要连带着担上什么责任?比如,修炼此心法就必须要嫁给你?”
凤帝修闻言怔了一下,接着却苦笑起来,道:“滟滟啊,你这还不叫多狡吗?你不仅多狡而且还多疑很!”
他说罢见旖滟不忿地撇嘴,抬指便她眉心一弹,她恼怒前错身远离,道:“你这女人!我凤帝修要娶媳妇,何需用此等手段去骗,自叫她心甘情愿地吃糠咽菜也愿意于我生死相随!”
凤帝修言罢见旖滟半响不回答,倒是又挑唇一笑,道:“不过滟滟若是觉着得了我大恩情,愿意以身相许,我也不会介意。”
旖滟何曾被人像待小辈一样屈指弹过?被凤帝修屈指一弹,她美眸燃火,只还没怒出来,便被他话引了注意力,这才凝眸垂思。她原本觉着凤帝修这么好心,定有所谋。
此刻听闻凤帝修话,倒觉该不会如此,像凤帝修这样人,只怕也确实不屑于用此手段骗她。当下她便放下心来,却不答他以身相许那话,只撇唇道:“心甘情愿,吃糠咽菜,生死相随?世之男儿无不如是要求女子,女子往往能做到,可男儿能做到又有几何?哼,痴情女子绝情汉!”
她言罢,凤帝修却蓦然靠近她,目光沉沉盯着她,他声音亦沉沉她耳边响起,“我既如此说,便必也能做到心甘情愿,容颜替,时光流逝也生死相随!”
这是凤帝修第二次对她说这样类似承诺话,也不知是他此刻离她太近,还是这拔步床中空间太小,她只觉鼻翼间满是他气息,眼前满是他幽沉沉眼眸,坚定唇,同样坚毅下巴,还有他低沉似要敲进她心底声音。
可是能此刻凤帝修态度太过认真,也可能是他气场太过强大,旖滟觉着有些透不过气,她身子往后倾了一下,这才讥道:“连真实身份和一张脸都要遮遮掩掩人倒来说这等话,也不觉着羞耻!”
她言罢,凤帝修眸光炫彩一闪,又逼近了一分,道:“滟滟这是承认我愿意生死相随那个女子是你了?滟滟这是打算接受我喜爱了吗?”
他倒是一点也不奇怪旖滟会知道他脸上做了易容,那日太傅府后合欢树上,他既现身令她瞧见,便不曾打算她面前遮掩,他既告诉她,他姓凤名凤帝修,那便说明他根本没打算欺瞒于她,不告诉不直说,只是有他另外顾虑和思量罢了。
她如今相询,是否便说明这个女人计较这点,她对他也是有那么一点上心了?
被凤帝修陡然晶灿眼眸盯着,旖滟这才惊觉说了什么,被他紧紧盯视着逼问,她心乱了一笑,面上却扬眉一笑,道:“是你口口声声说倾心于我,我这么问有何奇怪吗?你多心了。”
凤帝修明亮眼眸倒不曾因她回答而黯淡下去,反倒又挑了下唇,声音蛊惑而低柔地道:“滟滟若是意这个,我现便给滟滟瞧我真容可好?”
旖滟只觉眼前男人眼神清亮,好像有看透人心能耐,其间黑瞳像带着磁性将人往里吸,直到沉浮溺毙他眼眸中,再不能身心自己,听着他蛊惑话,她心神一晃。恍然有种阿拉伯女子给人瞧了面容就必须嫁给那男人荒谬感和紧张感,好似她若真瞧了他脸,便非要和他牵扯一起,只能步步沉沦一般,她心神登时一凛,抬手推开凤帝修,沉声道:“谁稀罕瞧你脸,出去,我要午休了!”
说话间她已躺了下去,闭眸不再搭理凤帝修。
凤帝修见她如是,倒未再多言,站起身来,哀怨地道:“滟滟,你心到底是什么做,怎么没一点骨血,比爷还硬,倘使不是瞧出你并不爱君卿睿,爷真会以为你被谁人伤害过呢,那样爷还不得嫉妒地发疯啊!”
他说罢,却又蓦然压下身子,她朝上右耳边轻喃,道:“滟滟,你心既谁都不曾进去过,便给爷留着,它只能是我凤帝修,倘使哪日你胆敢将它给了别人,我会叫那人生不如死,我若疯魔,你也只能陪我地狱疯魔一生。别毁了你,也莫毁了我!”
凤帝修言罢,手指轻挑蜿蜒旖滟脖颈下那缕墨发,将其揉顺挂了她玲珑耳后,感受到旖滟身子微微颤动了下,不由勾唇一笑,再不多言,闪身而去,转瞬便消失了房中。
而本侧身躺着闭着眼眸旖滟也他消失一刻蓦然翻身坐起,目光落已空无一人窗口幽深沉郁下来。这个男人,为什么可以将缠绵悱恻情话说这样满含血腥杀机,为何明明一句神情话非要说这样让人胆战心惊。
方才他说那话声音虽轻可却满是认真,他抚过她发,那发丝沿着她脖颈抚过,有那么一刻她甚至觉着像一把剑轻划过了咽喉,她全然不怀疑,倘使她有一日真动了情,爱上他人,这男人会真拽着她去下地狱。
他,他竟是真要和她纠缠一生!他这样,倒真不怕吓着她!
旖滟咬了下唇,只觉凤帝修轻柔却霸道话语似还她耳边响着,她抬手抚了下心口,那里跳速似比平时稍一些,却不知是被凤帝修那一刻蓦然散出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