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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珵秀赔笑道,“血浓于水,可不就是督公的事儿么。”
“你难道看不出来?”俊草轻轻摇头,“她只是嘴上服软,以后不定会闹出些什么。”
“督公不用太过忧心,德嫔娘娘冰雪聪明,只是因为入宫不久,没什么历练,以后慢慢会好的。”
“若是换做旁人,现在已经死了,还历练个屁!”俊草忍不住骂了句粗话,“我看她那点聪明,就是自作聪明,自作自受!”
袁珵秀本想劝上几句,让他放宽心,想不到被他一通发作。袁珵秀赶紧换了个话题道,“还是督公了解贵妃娘娘,倘若奴婢还在钟粹宫,就算不死也要掉层皮。”
万贵妃早已今非昔比,她如今的身份地位,加上她的皇长子,放眼整座后宫,谁也惹她不起,自己这个妹妹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敢当这出头之鸟,简直是糊涂透顶。俊草轻叹口气道,“希望这回,贵妃娘娘能看着我的面子,高抬贵手放了德嫔。”
德嫔在昭德宫门口,整整跪了三个时辰,终于听到传召。
看到德嫔一身素服,未施粉黛,低头跪在自己面前,万贞儿淡淡道,“德嫔,你这是何苦,既然病了就该好好养着,何苦非要面见本宫。”
“妾身是来请罪的,妾身不懂规矩,扰了娘娘的宴会,只要娘娘肯开恩饶了妾身,妾身的身子又算得了什么,”德嫔小声回话。
“原来是这事,亏你还放在心上,本宫都已经忘了,”万贞儿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
“娘娘大人有大量,妾身可不能坏了规矩,若是娘娘不点头,妾身是不会起来的,”德嫔恭恭敬敬赔着不是。
万贞儿想到她毕竟是俊草的妹妹,不便太过苛责,笑了一下,“起来吧,都是宫里姐妹,哪有这么多规矩,若是被万岁爷瞧见了,可不定要多心疼呢。”
“妾身谢过贵妃娘娘,”德嫔又磕了个头,被人扶着站了起来,“宫里谁不知道,贵妃娘娘才是万岁爷最心疼的人,若是娘娘不嫌弃,妾身希望日后可以有福份,侍奉娘娘左右。”
“哦,”万贞儿秀眉微挑,话中多了一丝冷意,“你老实告诉本宫,刚才这话是谁教你的?”
德嫔风寒尚未痊愈,又在冰凉的地上跪了三个时辰,此刻被她一吓,双腿一软,“刚才所说,字字句句都是妾身的心里话,贵妃娘娘若是不信,妾身愿意在此立誓,永远效忠娘娘,如有违背,不得善终。”
“本宫不过是随便问问,你何必发此毒誓。再说了,你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本宫怎么舍得你来伺候,”万贞儿诽笑道。
“能侍候娘娘,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福分,只怕妾身福薄,没那个造化,”德嫔低声附和。
“德嫔妹妹这么说,可就见外了,以后若是有空,可以常来坐坐,你既然身子不适,那就早些回吧,”万贵妃见她一脸病容,今日这番说辞又颇为入耳,其中自然还有俊草的关系,命人将她送了回去。
俊草收到消息,又跑了趟昭德宫,当面向万贞儿磕头谢恩,这件小事,总算被平息了下来。
除了德嫔,俊草近来心烦的事情还不少。郑吉等人在司礼监办差的时候,好几次都碰了不大不小的软钉子。原先在牛玉那里,很多事只要自己开口就行,到了钱元这里,却要照章办事,少了一张纸都不行。俊草以为是他新官上任,正在整饬司礼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吩咐底下人照规矩办事,不可取巧。
“印公,苏俊草真是胆小如鼠,穿了咱们的小鞋,竟然一声不吭,倒比那些大臣要明白好歹,知道谁才是宫里最说得上话的人,”云舒跪地回道。他是钱元新收的答应,为人灵敏狡黠,钱元对他颇为器重。
“你懂什么!”钱元替他提起此事,脸色又沉了下去。
前几日他侍候完皇帝下朝,出门正好碰到苏俊草,那些朝臣刚才还对自己一脸恭肃,看到这位督公竟然争先恐后向他问安,将自己这个堂堂掌印晾在一边。皇帝偏袒他也就罢了,想不到这些官员也敢当面给自己难堪。苏俊草不过是个秉笔,就是因为统领东厂,才让众人心存忌惮。自己费了多少心思才当上掌印,如今居然成了个虚有其表的摆设!
“我让你找的人呢?”钱元轻轻挑眉。
“回印公的话,人已经到了,都在外间候着呢,”云舒乖巧地答话。
“传!”
三名宫人鱼贯而入,她们皆在十五六岁,长得颇有姿色,白净的脸上都有一对好看的笑靥。
钱元只问了几句话,就将人遣了出去。
云舒以为他不满意,赶紧提议道,“印公若是觉得不合意,奴婢再去重新挑选。”
“不用,就让她去,””钱元走到窗边,指着其中一人的背影,“找几身半旧的绿裙让她换上,尽早将人送过去。不管你用什么法子,记得一定要让她闭紧嘴。”
“是,奴婢早就打点好了,”云舒认出女子是谁,舒了口气道,“印公放心,她可是其中最靠得住的。”
第86章 附议()
这日,俊草接到东厂掌班程宗华的奏报,称守备吴耀祖在府内宴请手下,酒后出言不逊,咒骂皇帝无能,任由万氏把持后宫,在场多人均有附议。
东厂每日稽查的案子,大小不下几十桩。普通案件役长有权独立处置,但这件案子乃是诋毁皇帝的重罪,事关重大。俊草听后立刻吩咐程宗华严加拷问主犯吴耀祖,并命人取来涉案人犯的籍册,做近一步详查。
“回禀督公,属下已经查明,当日赴宴共有十二人,均已缉拿归案,分别关押,”程宗华将籍册工工整整放在了俊草的案头,“主犯吴耀祖已经认罪,但他否认现场有人附议。”
俊草随意翻着案上的籍册,“咱们的人是如何查到的?”
“是厂役亲耳听闻,当时他们就在厅外,可惜无法确认是哪几人附议,”程宗华低头回道。
俊草心里暗暗吃惊,东厂的番役真是无孔不入,守备吴耀祖在自家府里喝酒,竟然也会被人偷听,他脸色一冷,“那就接着审,审到他招供为止。”
“属下无能,”程宗华磕了个头道,“吴耀祖确有几分硬气,他人已昏厥,但就是不肯开口。”
“别让他死了,”俊草蹙眉道,“其他几人审了没有?”
“督公放心,属下自有分寸,其他几人还没开审,想等督公的指示再做处置,”程宗华规规矩矩答道。
俊草正要点头,忽然扫到籍册上的三个字,心里一震。
柯…沐…阳!!!
程宗华等了半响,不见俊草发话,正要出声询问,听他轻描淡写道,“都是些当兵的,骨头自然硬些,这么个审法,估计打死了也问不出来,”他择出一卷籍册,吩咐道,“你将此人提来,我要亲自审问。”
程宗华捧过籍册看了,发现是其中官阶最低之人,把总吴忠生,“是,属下这就去提人。”
“且慢,”俊草突然道,“此人我要带回去审,你将人押去我金水河边的沐所。”
程宗华迟疑片刻,躬身答道,“督公,此人武功平平,可上过沙场杀过人,属下担心他离开诏狱,恐怕会难以掌控。”
“程掌班,你是怕他对我不利,还是担心我坏了东厂的规矩?”俊草冷哼一声。
“属下不敢,”程宗华连忙跪地磕头,“督公就是东厂的规矩,倘若督公没有别的吩咐,属下立刻就去安排。”
俊草睨了他一眼,“去吧。”
程宗华将籍册恭恭敬敬放回案桌,小步退了出去。
眼前的籍册清楚写着:吴忠生,生于正统元年二月十六,初为都察院巡按柯沐阳家奴。景泰元年七月,柯沐阳获罪,被守备吴耀祖收入府中,赐姓吴。随他征战各处,因精明强干,被吴耀祖除去奴籍,提为把总,官正七品。
俊草清楚记得,当时柯府之内年纪十四五岁的仆役,统共只有四五人。除去阿生和小五,其余几人他并不熟识,这人究竟是谁呢?
程宗华押着吴忠生到了俊草的沐所,才发现其中两间偏房已被改成牢狱,选用厚质石材铸造,不但牢固而且隔音,牢内所有刑讯用具一应俱全,门口还有擅武的内官把守。看来他这马屁是拍到了马脚上,怪不得督公会疑心他多管闲事,姓吴的有苦头吃了。
俊草一下差,便带着袁珵秀赶了过来,答应掌班李康盛没想到他这时候来,匆匆在门口迎接。
俊草瞥了他一眼,问道,“那人怎样了?”
“刚过午时,程掌班就已将人送来,如今正在牢里关着,督公是现在审么?”李康盛快步跟在他后面,见他坐定,亲自奉了热茶,低头侍立一旁。
俊草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这是你该问的么?”
李康盛心里一激灵,照着自己的脸狠狠抽了几下,磕头道,“奴婢该死。”
“管好你的手下,”俊草蹙眉斥道,“若是我在外边听到半句不该听到的,所有人都要死,包括你!”
“是,奴婢遵命,”李康盛见天色黑尽,赔着笑脸问道,“督公还没用饭,不如奴婢去准备些吃食?”
饭菜上桌,俊草吃了几口便放下银箸,袁珵秀知他吃饭一向如此,停了手里的碗箸,准备上前侍候,却听他问道,“李康盛,那人吃过没有?”
李康盛呆了一会才明白他指的那人是谁,摇头道,“回督公的话,还没有。”
“尽快准备一份,再取件斗篷过来。”
牢室狭小而昏暗,烛火随着微风悠悠晃动,知道俊草要来审讯,案犯已被两名内侍按倒在地。
“罪臣吴忠生见过大人,”他的嗓音是成年男子的音色,手脚都戴着厚重的镣铐,好似连说话都十分吃力。
“抬起头来,”俊草倚在铺着软裘的圈椅上,缓缓叱令。
这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皮肤略黑,骨骼粗壮,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