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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锦云停下脚步,盯住她,口吻似信非信:“你当真不明白?”
环英稍稍思虑,试探着问:“难道太后是有意要叫皇后难堪?”
孟锦云的目光移向被蒙蒙水雾笼罩的远处:“是不是有意,哀家想你应该清楚。”
环英垂眸想了想道:“太后一向不喜欢皇后,是为当年皇上不肯娶丞相千金,以及皇后曾要刺杀阳则长公主的事?”
“那已是旧事,倒不必再计较。”孟锦云淡淡的声音透出怨恨之意:“皇后心高气傲,又刁蛮任性,一点规矩也不懂。都当皇后好几年了,还不知收敛。据阳则透露,皇后半点不敬重皇上,常撒娇使小性子,跟皇上打闹,哪有点儿皇后的德行?”她缓缓气息,道:“不仅如此,她见了皇上的面从未行过礼。哀家曾跟皇上说过好几次,不可太宠幸、放纵她,皇上却不肯听劝,说是他允准皇后不用行礼的,又说这是他跟皇后之间的事,不用哀家管。你说皇上那么执拗,哀家还能说啥呢?”
环英默然片刻,郁闷道:“皇上过于宠幸皇后,的确不是好事。皇上不肯听太后的劝,奴婢也忧心,却苦于没办法。”
孟锦云不觉有点想笑:“哀家都没办法,你又能有什么办法。”她恼怨地道:“哀家不喜欢她,还有一个原因。皇后喜欢给皇上出主意,干预一些朝政上的事。她出主意倒也罢了,可她所出的主意总是违背哀家的意愿。像她请求皇上把方山林苑分一半给民人耕种就是个例子。皇上总爱听取她的意见,使她更得幸于皇上,着实令哀家犯愁。”孟锦云稍作思虑,道:“先帝殡天前曾嘱咐过哀家,不可叫皇上太宠幸皇后。哀家答应了,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无法说动皇上,有负先帝重托。唉!”
环英宽慰道:“太后快别自责,您已尽力而为,先帝定不会怪您的。”
孟锦云微微出神:“但愿先帝在天有知。”
稍停一会,环英道:“太后的苦衷奴婢明白,可奴婢愚笨,不能替太后分忧。不过有道是年长而色衰,色衰而爱驰。奴婢想着皇上现在还宠幸皇后,但迟早有一天会厌恶她的,太后您就别太烦忧了。”
孟锦云目中露出狠光:“哀家向来是很有耐心的,自会慢慢等着。只要哀家还活着,终有一日,会有机会。”
环英带笑奉承道:“太后凤体安康,定会长命百岁,何愁等不到机会?”
孟锦云终于露出一丝久违的笑意,可这笑转瞬即没:“皇后的为人处事总违背哀家意愿,皇上何尝不是一样。他和先帝在治国上大相径庭,简直就是反其道而行之。皇上登基这几年来,很多律条都做了更改,当然这跟御史大夫黄生大有关系。黄生很支持皇上改制,给皇上提了许多建议,皇上自然对他言听计从,很倚重他,不能不令哀家为丞相担忧。他哪日要是被罢免回家,那孟家从此就会衰败,黄生则会得势。至于皇后,她的家世不盛,父亲也未做官,但她的兄长却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对孟家来讲,也是个不小的威胁。不过,哀家的女儿嫁给了他,已是儿女亲家,就没啥好说的了。现在唯一对孟家的威胁就只有黄生。”
第十一章 屈辱()
环英问:“太后打算如何应对?”
孟锦云眼底划过一抹恨意,很快隐没,长叹一声道:“能怎办?哀家不过是一个久居深宫的老寡妇,已不中用。皇上不肯听哀家劝告,给他美女都不要,还能怎样?虽然皇上还肯常来看哀家,但对哀家的情感已有些淡薄,有一句说一句,大不如从前亲密,有说不完的话。唉,现在哀家唯一能做的,就是守住这来之不易的富贵荣华,别的想管也管不了。但是”她声音里透出一股狠意,“皇后,哀家必须得管,否则她只怕更要无法无天!”
环英附和道:“太后所言极是。”
孟锦云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不说这些了,你陪哀家到前面走走。”
彼时雨歇,云开日出,天气又变晴朗。
孟锦云回宫已是晌午,她见吕雯梅和惠儿仍在地上跪着,奇怪的是她俩身上的衣服都是潮湿的,不禁问萍儿:“哀家不是吩咐你给皇后撑伞遮雨,为何皇后身上却是湿的?”
萍儿答道:“奴婢是想给皇后娘娘撑伞的,但皇后娘娘非要奴婢给惠儿撑伞不可,惠儿不肯。如此僵持着,谁都不肯遮雨,是以淋着了皇后娘娘。”她下跪,“奴婢也是无奈,还望太后恕罪。”
孟锦云抬抬手,示意她起来,然后看向吕雯梅,半赞半讽地道:“你可真是位好皇后啊!宁可自己淋雨,也不愿叫你的侍女淋着。”她目光一移,向惠儿道:“你也算敬主,不肯独自遮雨。”她下颌一抬,“好啦,都起来吧。”
主仆二人抚着酸疼的膝盖,艰难起身。吕雯梅只觉浑身酸软无力,几欲摔倒,惠儿忙扶住了她。
孟锦云冷漠地看着吕雯梅:“哀家罚你跪,只想给你个教训,别再犯不该犯的错。明白了?”
吕雯梅有些虚弱地道:“儿臣明白。”
孟锦云镇静地道:“如果你怨恨哀家也无妨,大可去告诉皇上,顶多皇上生气不来见哀家。不过你得想清楚,这事要是传出去,别人只会认为是你挑拨哀家和皇上的母子关系,是个不尽孝道的皇后。”她踏上一步,凑近吕雯梅道:“告与不告,全凭你。”
吕雯梅只觉气闷难受,口木舌麻,一句话也说不出,由着惠儿扶着自己步履艰难地离开。
她们离了慈景宫,惠儿终于舒了口气。她看看吕雯梅,担忧道:“娘娘跪了这许久,只怕走不回去,奴婢给娘娘传辇吧。”
吕雯梅无力地点点头,只觉头晕目眩,眼前一黑,便即昏去。
惠儿努力扶住她,惊叫:“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见吕雯梅不应,大声急呼:“快来人啊,皇后娘娘昏倒了!”
不知什么时候,吕雯梅轻咳两声,悠悠醒转。见已躺在榻上,身上还盖了被子,知道是回来了,心中顿畅。
惠儿欢欣道:“娘娘您醒了。”
吕雯梅低弱的声音透着关怀:“你还好吧?”
惠儿挤出一个笑容,道:“没事。奴婢很好。”她替吕雯梅掖了掖被角道:“适才奴婢传太医给娘娘请了脉,太医说娘娘太劳累,气血亏虚,以至会如此。他已去开药方,请娘娘好生将养几日就会好。”
吕雯梅知道她不会把自己在太后宫里罚跪的事说出去,唇边浮出一丝笑意:“谢你费心。”她稍一思虑,问道:“我回来的事,宫人们都知道了?”
“是的。”惠儿含了一点笑,“叶侍卫得知娘娘昏倒后,就急着把娘娘送回来,一副很关心的样子。”她“哦”的一声,道“小玉姑娘也知道了,还来看过娘娘。她见娘娘未醒,就先走了。”
吕雯梅心头一暖,说道:“你先代我谢谢叶侍卫。”
惠儿应了,奉过一碗瓜皮赤豆汤道:“娘娘先喝几口汤,去去湿热。”扶了吕雯梅坐起身。
吕雯梅觉得头晕身疲,口中干渴,便喝了一碗。她静默地注视了惠儿片刻,拉住她手,怜悯的眼色浮起一丝嗔怪:“你这又是何苦,非要与我一同淋雨?”
惠儿眼里含着感动不忍的泪:“娘娘肯为了奴婢甘愿自己淋雨,奴婢哪能忍心看着娘娘淋雨,而奴婢遮雨?”
吕雯梅歉疚地道:“我已连累你受罚,总不能再叫你淋雨,否则我心里更觉对不住你”
惠儿断然摇头:“不!娘娘一直对奴婢很好的,奴婢对娘娘心存感激,只愿好好服侍娘娘。”她有些不平道:“今日的事,分明就是太后太挑剔,故意找茬刁难娘娘。而类似的事已不是一次两次了,奴婢实在不忍心再看着娘娘受委屈,还是告诉皇上吧。”
吕雯梅松开握着她的手,声音郁郁却坚定:“不行,我不能告诉皇上,不能叫他为难。”
惠儿忧心道:“难道娘娘就甘愿这样忍受下去?”
吕雯梅默然,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多久。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忍得忍,不忍也得忍。我一心想要节俭,却不能令母后满意,看来我做得真的不够好,只能日后注意些,或许母后会对我好一点。”
惠儿无语,心里暗暗替吕雯梅发愁。
吕雯梅身上乏力,恹声道:“我想再歇会儿,你先回去休息一下。”
珠帘一挑,小玉走了进来,既喜且忧地道:“姐姐终于醒了,我还打算着要告诉皇上呢。”说着在榻边坐下。
吕雯梅微微一笑,道:“我没事,你别担心。”
小玉心下稍安,道:“姐姐自清早走后,良久没回来。妹妹很是惦记,着人去问,说是没见姐姐出慈景宫,可能还在太后那里。可姐姐回来时却昏迷不醒,听惠儿说姐姐太劳累,气血不足才昏迷的,妹妹心里好担心。”
吕雯梅宽怀一笑,道:“我现在不是醒了嘛,你还担心什么?”
小玉有些疑惑地问:“姐姐今日何以去了许久才回来?”
吕雯梅思虑了一下,道:“太后宫里有点事,所以回来迟了些,倒叫你担忧了。”
小玉关怀道:“姐姐太辛劳了,以后可要好好保重身体,勿再操劳。”
吕雯梅道声:“谢你关心。”
小玉又嘱咐了几句,欲告辞。
吕雯梅忽想起一事,忙叫住小玉道:“我生病的事不要告诉皇上和孩子们,免他们着急。”
小玉应道:“知道了,姐姐。”
小玉走后,吕雯梅又歇下了。她已无心再想今日的遭遇,以及往后的日子该如何过。不一会儿,即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吕雯梅再醒来时,已是夜里。她听得殿中有人言语,睁眼一看,朦胧灯光下,萧怿正跟惠儿说话,心下一喜,低唤一声:“皇上。”
萧怿快步上前,关切的声音略含怨意:“雯梅,你生了病怎不告诉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