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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我看,贵城闹得正红火呢,宝芭,”他对罗伯达说。“星报上说,格里菲思公司仅仅从布法罗一地就接到十二万件领子的订单。看来他们可要发大财啦。”
“我的那个部门活儿多得怎么也忙不过来,这我可清楚,”罗伯达兴冲冲地回答说。“我不知道公司生意是好还是坏,可我们好像两手从来没有闲着过。我想公司一年到头做的,都是好生意。”
“这些老板真惬意。他们什么也都不用操心。有人对我说,他们打算在伊利翁开一个新厂,专门制造衬衫。你在厂里听说没有?”
“不,我没听说过呀。也许是另外一家厂商吧。”
“再说,你提过的那个年轻人,也就是你那个部门的负责人,他叫什么名字来着?仿佛他也是格里菲思家族吧?”他挺起劲地问,一面在翻报纸,两眼瞅着刊登有关莱柯格斯上流社会交际新闻那个版面。
“是的,他叫格里菲思——克莱德格里菲思。怎么啦?”
“我觉得刚才好像还看到过他的名字呢。我就是想知道是不是这个人。肯定是的,不信,你看。不就是这一个吗?”他把报纸递给罗伯达,一只手还指着那一段新闻,全文如下:
来自格洛弗斯维尔的范达斯蒂尔小姐,星期五晚在该市本府举行舞会,莅会者有莱柯格斯上流社会知名人士,包括桑德拉芬奇利小姐、伯蒂娜克兰斯顿小姐、杰尔特朗布尔小姐、格特鲁德特朗布尔小姐、珀利海恩斯小姐,以及克莱德格里菲思先生、弗兰克哈里特先生、特雷西特朗布尔先生、格兰特克兰斯顿先生、斯科特尼科尔森先生。此次舞会如同时下年轻人聚会一样,照例至深夜始散。来自莱柯格斯的客人们拂晓前才乘坐汽车回去。据传此次舞会参加者,绝大多数准备除夕在谢内克塔迪的埃勒斯利府上,再次欢聚一堂。
“好像此人在那儿还相当出风头啊,”加贝尔在罗伯达还(左目右娄)着报纸时插话说。
罗伯达读了这段新闻以后,首先想到的就是:这次莅会人员跟克莱德过去所说到会的那些人似乎毫无关系。第一,报上根本没有提到麦拉格里菲思或是贝拉格里菲思。另一方面,近来克莱德常常提到,因而使她耳熟能详的那些名字,报上却说她们通通莅会了,她们就是:桑德拉芬奇利、伯蒂娜克兰斯顿、特朗布尔姐妹、珀利海恩斯。他还说过什么索然无味的话,可是报上却说是充满了欢乐的气氛,并且还说他将在除夕——其实,也就是她原想跟他一起欢度的那个夜晚——与他们再次欢聚一堂。但是有关这次新年约会,他竟然对她只字不提。说不定他临了照例找个什么借口,如同上星期五晚上那样。啊,老天哪!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原来她觉得回家过圣诞节,颇有一点儿罗曼蒂克的魅力,这时却一下子消失殆尽。她心中开始纳闷:克莱德到底是不是像他嘴上所说的那样真的疼她。由于她对他怀着一片痴情,如今落到了这般悲惨的境地,不由得心痛如绞。因为要是得不到他,结不了婚,没有家庭和孩子,而且在她一向熟悉的当地社会上也没有一个体面的职位,那末,像她这么一个姑娘,活在世界上还有什么意思呢?再说,即使他继续爱她——就算是他真的继续爱她吧,但遇到类似这样的事件,她又凭什么可以保证他最终不会把她抛弃呢?要是真的这样,那末,等待她的就是:她既不可能跟别人结婚,而又压根儿不能依赖他。
她一下子默不出声。虽然加贝尔问她:“准是这个人,是吧?”她也不回答,却站起身来说:“对不起,失陪了。我要到旅行袋里寻摸东西去。”说完,她就急奔楼上她从前住的那个房间。一进房,她在床沿上坐了下来,双手托住下巴颏儿——每当她心事重重,或是不得不冥思苦索的时候,照例就有这么一种姿态——两眼凝视着地板。
此刻克莱德又在哪儿呢?
要是他从那些姑娘里头果真带了一位去参加斯蒂尔的舞会呢?他是不是很喜爱她呢?直至今日,正因为克莱德对她一贯忠诚不贰,所以,他有可能向别的姑娘献殷勤这等事,她压根儿还没有想过呢。
可是现在呢——现在呢!
她站起来,走到窗前,两眼望着窗外的果园。她还是个小姑娘时,不知有多少回在果园里对生命之美内心感到激动不已。可眼前这儿却是光秃秃的一片荒凉的景象。稀疏的、冰挂的树桠枝——灰沉沉的树桠枝在颤抖——一片孤零零的枯叶,正在发出沙沙声。还有那雪还有急待修葺的那些破烂不堪的小棚屋。还有克莱德对她越来越冷漠了她猛地想到:她再也不能在这儿待下去了,应该尽快离开,如果可能的话,哪怕是今天也得走。她必须回莱柯格斯去,守在克莱德身边,即便只能起到唤起他往日对她的柔情蜜意的作用,要是这一点作用也起不到,那至少也可以因为在他身边转悠而防止他向别的姑娘们大献殷勤。像现在这样一走了之,哪怕是为了回来过圣诞节,显然不妥当。要是她不在,他可能把她完全抛掉,而索性去疼别的姑娘了。要是果真这样,那岂不是她咎由自取吗?她心里马上开始考虑,不妨寻摸个借口,干脆今天就回莱柯格斯去。可是,她又想到,既然节日前做了那么多准备,现在到了节日前夕,她却执意要走了,这对全家人,首先是她母亲来说,就会觉得不近情理。因此,她便决定只好一直忍受到圣诞节下午,到那时候,正如她事前说定的,就回去,从今以后,她再也不那样长时间地离开克莱德了。
然而,她在这一段时间里,几乎绞尽脑汁在思考一个问题:怎样(用什么方法)才能保证(如果说可以做到的话)克莱德继续疼她,支持她,并且将来跟她结婚。万一他诓骗她,那她又该怎么劝说他(如果说可以做到的话),往后不再诓骗?怎样让他感到,在他们俩之间,诓骗是要不得的事?怎样确保她在他心中所占的稳固地位,让别的女人的妖冶媚态使他坠入于其中的幻梦通通破灭?
怎样做到这一些呢?
注释:
'1'宝芭,罗伯达的昵称。
'2'此处指筑在泉水、小溪或井台边的小屋,便于冷藏肉类、乳品等。
'3'艾姆,艾米莉的昵称。
第87章()
可是圣诞节晚上罗伯达回到莱柯格斯,回到她在吉尔平家自己的房间以后,既见不到克莱德的影子,也得不到任何片语只字的解释。因为就在这时,格里菲思家发生了一件事,克莱德和罗伯达倘若知道的话,一定都会深为关注。原来罗伯达看到有关斯蒂尔家举行舞会的那段新闻报道,也给吉尔伯特看到了。舞会后的星期天早上,吉尔伯特坐在早餐桌旁,正要喝咖啡时,碰巧看到了这段新闻,顿时气得他牙齿咔嚓乱响,就像表盖打开时发出的那种响声。他连咖啡也不喝了,把杯子往桌上一撂,就仔细研读报上那段新闻报道。这时,餐室里别无他人,只有他和他母亲。他知道,家里人要数他母亲最附和他对克莱德的看法,所以便把报纸递给了她老人家。
“看呀,是谁在上流社会大出风头?”他用犀利、挖苦的口吻说,眼里露出恶狠狠瞧不起人的凶光。“他马上到我们这儿抛头露面来啦!”
“是谁呀?”格里菲思太太一面询问,一面拿起报纸,心情平静、态度公允地仔细读着那段新闻报道,不过,一看到克莱德这个名字,她不免大吃一惊,但是她竭力克制,这才没有在脸上露出来。因为,不久前桑德拉让克莱德搭乘她的车,后来他又被请去参加特朗布尔家举行的舞会等事,尽管最近才传到他们家里,可是,克莱德在星报上流社会交际新闻中出现,那就非同小可了。“我真纳闷,不知道他怎么会被邀赴会的?”格里菲思太太若有所思地说;他儿子对所有这些事情的态度,她心里一向很清楚的。
“当然咯,除了芬奇利这个喜欢装腔作势、自作聪明的小丫头,还会有谁呢?”吉尔伯特恶狠狠地大声说。“不知道她从哪儿得来的想法——据我知道,她是受贝拉影响——好像觉得我们压根儿不睬他。她以为这是打击我的一大绝招,就我得罪过她的事,或是她自以为好像我得罪过她的事进行报复。不管怎么说,反正她认为我不喜欢她。不过,这倒也是说对了,我才不喜欢她哩。这个,贝拉也知道。不过,这事没有那个爱出风头的小丫头克兰斯顿帮衬,可也不行哪。她和桑德拉老是跟着贝拉转悠。她们这一拨人,净爱出风头,摆阔气,挥霍浪费,个个都是这样,连她们的兄弟们——格兰特克兰斯顿和斯图芬奇利——也不例外——我敢打赌说,这一帮子人不知哪一天就要倒了霉呢。你记住我的话就得了!他们什么事也不干,这一帮子人,一年到头净是玩啊,跳舞啊,开了车子到处兜风啊,好像世界上除了玩儿就一点儿事都没有似的。再说,你和爸爸干吗让贝拉老是跟在这一拨人后头跑,我可真不明白。”
母亲听了他这些话,很不以为然。要阻止贝拉跟当地上流社会里这一部分人完全断绝往来,限定她只好跟另外一部分人里头哪几户人家应酬交往,这个母亲可办不到。她们个个无拘无束地相互交往,常常晤面。何况贝拉也长大成人,可以自己做主了。
不管母亲进行百般辩解,丝毫也没有减少吉尔伯特的敌意,因为他对克莱德千方百计要跻身于上流社会非常反感,何况从已发表的那段新闻报道来看,可能性又是极大。简直叫他难受死了。这个可怜的穷小子堂弟,实在罪该万死,罪名有二,一是模样儿长得活像他吉尔伯特,二是投奔莱柯格斯,一头闯入了这个声名显赫的大户人家。吉尔伯特一开始就明白无误地向他表示过自己既不喜欢他,也不想收留他。倘若吉尔伯特自己能做主,那么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