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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悦又要说什么的时候,那男子却主动上前,将那本残破的古书递给刑云志:“我听你娘说,你喜欢看书,我们第一次见面,我没什么好礼物送给你,这是一本民间人士所著的中华杂事记,上面所写的全都是民间异事,也许你会喜欢。”
刑云志迟疑了一下,接过那本书,低声道了谢。
男子笑了,回头看了一眼阿悦,又道:“我叫钱文山,以后就是你爹了。”
刑云志皱眉:“我也要改姓吗?”
“是的。”钱文山认真地点了点头,“这是规矩,说来也巧,我们钱家,我这一辈是文字辈,我的下一辈恰好是云字辈,你名字中带个云,所以,你只需要改姓,不需要改名,以后,你就要叫钱云志了。”
刑云志缓慢地点了点头:“钱云志”
“对。”钱文山笑看着他,“钱云志。”
钱修业从梦中惊醒过来,浑身一震,手中那本残破的日志掉落在了地上,他慌忙俯身捡起来,轻轻吹去表面上其实并没有沾上的灰尘,随后抬眼看着旁边神龛中所放的那块牌位。
牌位上写着“先严钱公老大人之灵位”,下侧还写着“讳云志”。
这块钱云志的灵位,钱修业走哪儿都带着,也是走哪儿都藏着,他怕被人知道自己与刑仁举的关系,更怕人知道他手中有刑仁举所留下的那本日志。日志清清楚楚记录了刑仁举所知奇门的一切,也正是因为这本日志,钱修业才得以花几十年的时间布下了这样一个惊天大局。
钱修业站在那儿,紧握着手中那本日志,喃喃道:“爹,爷爷和您的遗愿,我一定会完成的,他们都得死。”
说着,钱修业转身,看着一直跪在那儿的凡孟道:“怎么样?名册上剩下的逐货师还有多少?”
凡孟翻看着手机上的花名册:“不算失踪的那些,剩下有记录的逐货师有郑苍穹、陈泰东、马归远、伍自安”
“马归远和伍自安就不要算了,他们已经算是死人了,对我们没有任何威胁。”钱修业拿着日志坐回椅子上,“你继续说。”
凡孟在删除“马归远”和“伍自安”之后,又道:“刑术、郑苍穹、陈泰东、元震八、柳松云、关满山、叶玄通、齐观、连九棋、唐倩柔,一共10人。”
钱修业睁眼:“只剩下10个人了?不对吧?”
凡孟道:“实际上还剩下30个人,但那20个人,名义上是逐货师,但不少只是传的名号而已,实际上根本不算。师父,如果要除掉逐货师,根本不用那么麻烦,我们找人把他们一一做掉就行了。”
钱修业冷冷道:“做掉?你真以为逐货师那么不堪一击?你说的那20个人,也许可以按照你的方式去做,但郑苍穹、陈泰东、刑术、元震八这些呢?你认为他们就能那么轻松地被做掉?这些人都不是等闲之辈,再说了,警察已经成立了文物侦缉部,一旦发现死者与我们这个行当内有关系,那就是连环凶杀案,到时候,事情可就大了。”
凡孟顿了顿:“师父,您的意思是说,我们的主要目标是在那10个人身上?另外那20个不用管了?”
钱修业道:“既然他们不算是真正的逐货师,那对我们也没有威胁,只要查清楚了,就别管那20个人了,专心致志对付郑苍穹他们10个。只要这10个人一死,天下就再也没有逐货师了。”钱修业说完,露出了欣慰的表情,“我也终于得偿所愿。”
凡孟道:“那徒弟就提前恭喜师父了。”
钱修业抬手道:“先别恭喜,‘喜’字不要说那么早,这件事做完之后,库斯科公司也得销声匿迹,所以,掌握公司主要机密的那些人,都得一个个消失,这些事,我已经安排眼镜猴去做了,他已经基本上做妥当了。”
凡孟又问:“师父,那眼镜猴怎么处理?”
钱修业笑道:“后续的计划还需要他和他的人,暂时不动他,有人在看着他。”
凡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并没有意识到“有人在看着他”这句话中,那个“人”指的就是墨暮桥。
蒙古国,无人区,达达湖畔。
眼镜猴带着自己50多名手下,开车缓慢地驶进了乌拉尔汗部落的营地,坐在车上的墨暮桥不敢睁眼,也不敢闭眼,只能低着头看着双腿上放着的那支突击步枪。
他睁眼,会看到部落营地中那些被毒杀的男女老少,而闭眼,则能清楚地感觉到汽车从那些尸体上碾压过去。
终于,汽车停下,眼镜猴打开车门站起来,环视着周围四下躺着的尸体,发现不少人还在那里挣扎。
眼镜猴叹了口气:“这种毒药也不怎么管用嘛,我还以为都死干净了呢。”
墨暮桥低着头在那儿擦枪:“用风带着毒药吹向这里,又在河道上游下毒,双管齐下,的确是个好办法,但是也容易牵连到其他人或者动物。”
“呵——”眼镜猴扒着车门,看着墨暮桥,“你心软呀?马库斯先生会心软吗?你是在开玩笑吧?老板下了命令,说要除掉这个部落中的所有人,至于山上那个什么金雕部落,早就已经全完蛋了,是不是你做的?”
墨暮桥没回答,不过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之所以渤海遗民要突然间大规模下毒袭击金雕部落,也是在山上的伍自安按照钱修业的吩咐做的,他想抹去一切关于铸铁仙的痕迹。至于忽汗城内的那些渤海遗民,他却完全不需要担心,因为那些人千百年来都住在那里,根本不与外界接触,对他的计划毫无威胁。
而且,伍自安也已经心灰意冷,他与在水潭洞中的马归远一样,都只是在懊悔中等死而已。但金雕部落和乌拉尔汗部落却不一样,他们有机会与外界接触,所以,必须全部消灭。
这一切都在钱修业周密的计划当中一步步实施了。
眼镜猴见墨暮桥没回答,只是冷哼了一声,一转身,发现自己其中一名手下,正踩着某个正在挣扎的人要补枪,立即上前道:“喂,你在干什么?我让你开枪了吗?”
眼镜猴上前抽了那名手下一巴掌,然后笑着从他的背包中取出了消声器:“在草原上枪声会传很远的,要装上这个。”
眼镜猴将消音器递给那名手下的同时,其他手下也立即给自己的武器装上消音器,寻找着那些还没有死去的人挨个补枪,同时汽车开始碾压着帐篷,将尸体和帐篷等东西慢慢堆积在一起。
忙活了一天一夜之后,眼镜猴的人终于将乌拉尔汗部落的人和物品全部堆成了五座小山,然后淋上早已准备好的汽油。
一切办妥当之后,眼镜猴站在远处,掏出一颗白磷弹递给墨暮桥:“你来?”
墨暮桥拿过白磷弹,拉开后直接扔了过去,白磷弹爆开的瞬间,汽油被点燃,瞬时那座“小山”变成了火山,一座连一座开始燃烧着。
当五座堆满尸体的小山都燃起火焰的时候,眼镜猴像个疯子一样在那儿跳舞欢呼着,还对墨暮桥说自己仿佛找回了多年前的那种感觉,那种看着别人生命逐渐在自己手中流逝的感觉。
墨暮桥没说话,只是呆呆地站在那儿看着,那五座火山持续燃烧了一天之后,才逐渐熄灭,烧焦的尸体混杂着其他东西发出的怪味散开来,让人作呕。
第320章 奇货(Ⅶ):杀破军(5)()
当墨暮桥要离开的时候,他却看到了远处山脊背上立着的一个白影,他掏出望远镜来,发现那是魂烙。正在他吃惊、下意识去摸枪的时候,却发现魂烙只是呆呆地看着,并没有带其他狼牧前来,也似乎没有要下来复仇的意思。
对呀,它为什么要复仇呢?眼下,他们不正是在帮魂烙复仇吗?但是,如果魂烙知道,托尔烈已经被眼镜猴杀掉了,它会怎么做?会付出整个狼族生命的代价杀掉眼镜猴和他的手下,还是置之不理?
没有答案,墨暮桥也不想知道答案,只是将枪收好,坐上汽车,和眼镜猴一起离开了这个充满恶臭和阴谋的地方。
坐在车上的墨暮桥身体随着汽车的颠簸而晃动着,他不知道车会开向哪里,也许会是地狱吧?对,是地狱,一定是地狱。
回到营地,眼镜猴单独叫了墨暮桥进帐篷,然后拿起卫星电话道:“我的事差不多做完了,现在全世界范围内掌握着库斯科公司核心秘密的人,只剩下老板、我、你三个人,其他人在我来之前都已经处理掉了,老板说过了,这些事做完之后,让我联系他,你是个见证人。”
墨暮桥没说话,只是安静地坐在那儿,但腰间的枪套已经打开了。他知道,按照钱修业的性格,眼镜猴这种嚣张跋扈又没有大脑的疯子,在利用完之后,通常的下场就是一颗子弹送他下地狱。
而且,现在的墨暮桥巴不得在电话中听到钱修业下达的命令,他好痛痛快快地干掉眼前这个不可一世的疯子。
电话接通之后,眼镜猴在听到钱修业的声音时无比吃惊,但那种吃惊很快变成了笑容。他很清楚,钱修业能在此时表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代表着自己已经得到了他的信任。
眼镜猴听了许久之后,将电话递给墨暮桥。
墨暮桥在拿过电话之后,忍了忍,这才轻声道:“师父,您好,我回来了。”
“很好!很好!很好!”钱修业连说三个“很好”,完全抑制不住心里的高兴,“怎么样?碗拿到了吗?”
墨暮桥道:“拿到了,我什么时候回中国,将碗交给您?”
钱修业低声道:“不着急,等我的消息,只要我挖出了赫连家的秘密,找到了奇门的地点,你再带着碗回来帮我。”
墨暮桥又道:“还有需要我处理的事情吗?”
墨暮桥话语中暗示钱修业,要不要做掉眼镜猴灭口,但钱修业的回答是:“你什么都不要做,和眼镜猴好好合作,最后的计划还需要你们。”
墨暮桥下意识地瞟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