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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贵妃轻轻追问道:“哪里不对?”
厉晞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也说不出哪里不对。我只是觉得,这一连串的事情,能是老六一手设计的?”唇角的笑意深了几分,藏着淡淡的讽刺,“就凭他?”
就算从结果看来,假如这件事是厉旸一手操控的,很有些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愚蠢,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明光帝亲自过问,高贺普、史初平、杨岐三人联手,到目前为止,刺客还没抓到,下毒之人也没找到,三位王爷的嫌疑一个也没洗清,这样细致迂回的手段,会是那个焦躁、暴虐的厉旸能做出来的事?
绝不可能!
“听你这么说,母妃也觉得有些不妥当。不过,是老五还是老六又有什么分别?”都是他们母子通往最高权利巅峰的绊脚石!温贵妃眼中过一抹厉色,冷冷地道:“不如,就趁这个时候将老五他”
若是这件事是厉晫的手笔,如此手段实在太过惊心,还是先下手为强,除掉再说;若厉晫也是个倒霉的,那多活两年也不过就是苟延残喘而已,不如给他个痛快!
反正早晚都要拼个你死我活的。
“不行。”厉晞抓着玉箫的手一紧,看向温贵妃,“父皇的种种布局我虽看不全明白,但至少有一点我是懂的,他之所以给了老五这么大的尊荣,是因为他也觉得老五活不久了,君臣的冲突淡了,父子的情义就重了。这个时候谁要是对老五动手,谁就是伤父皇的心,打父皇的脸!不行”他再次重重叹口气,“我们不能对老五动手!”
对厉晫出手,如果不能一击必中,便是给了厉旸机会!这种为他人做嫁衣裳的事,他决不会做!
温贵妃一愣,喃喃道:“这么说的话,那我们要怎么做?就这么等下去?”
“得想办法弄清楚老五究竟是真的快死了,还是在装死”厉晞低低自语一句,沉默片刻,忽地站了起来,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焦急,“不行。母妃,我得马上去见老六。”
那天青色的坠子簌簌地颤动着,就像浮云飘过蓝天,带起一阵阵的涟漪。
“见他?”温贵妃有些诧异,不免猜测道:“你是要和老六联手?”
“他也配?”厉晞不屑地笑出声,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异色,“但正如母妃你方才以为这件事是老六做的,老六定然也会认为这事是我做的。那个疯子疯起来六亲不认,若是因此恨上了我,那就是后患无穷。”
他们兄弟虽然素来没什么感情,但到目前为止还维持着兄友弟恭的表象,没有真的撕破脸。
若是就此撕破脸的话
他苦涩地闭了闭眼,再不耽搁,当即去往相王府。
父皇,你真是好狠的手段!
厉旸此时正大发雷霆,相王府的后脚门刚刚抬出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那是一个二等丫头,平日也算得厉旸喜欢,今天不过是饭后在捧着痰盂接厉旸的漱口水时略偏了一些,有几滴水溅在厉旸的衣襟上,因此断送了一条小命。
厉晞到的时候,厉旸手指甲里的血迹还没有清洗干净,正裹着白毫银灰鼠皮的大裘,四平八稳地躺倒在一把金丝楠木的圈椅里晒太阳,一群丫鬟跪在他脚边,端水盆的、捧手绢的、拿着指甲刀的,正一根指头一根指头地帮他清洁修剪。
厉旸心里不耻,脸上却挂着和风畅晚的微笑,“这是怎么了,哪个奴才这么大胆子敢惹我们小六生气?”
厉旸将拿着手指甲的丫鬟一脚踹开站了起来,阴阳怪气地道:“我就说怎么今天早上听到那么多乌鸦叫,原来是二哥要来。”
厉晞神色不乱,手中的玉箫摆了摆,“嗬,这么大火气,莫不是二哥什么时候得罪你了不成?”他四下看看,笑道:“行啊,让他们都下去,二哥让你出气。”
“出气?”厉旸低着头,摆弄着自己刚刚修剪过的指甲,一根根地看过去,等看到最后一根,忽地一把抽出身旁侍卫的长剑,寒光一闪,剑尖便搭在了厉晞的襟口,“弟弟我想怎么出气都成吗?”
厉晞笑着点头,就仿佛没察觉颈间的凉意,“成啊!你想怎么出气就怎么出气。”他用仿佛谈论天气的口气道:“只要你高兴。”
“哼。”
两人对峙半天,厉旸的手忽地动了,在场的人眼前一花,电光火石之间,方才拿着指甲刀给厉旸修剪指甲的那个丫鬟的一双手便和身体分了家。
纯金的指甲刀骨碌碌地滚出去多远,血迹洒在上面,金红之色交相辉映,在日光下分外刺眼。
那丫鬟连看着自己被削平的、喷着血的手腕,双眼一翻,连惊呼一声都不曾就昏死过去。
立刻就有下人上前拉着她的两条腿将人拖了下去,那一地的鲜血也被迅速处理干净,显然是训练有素,做熟了的。
“咣当”一声将长剑扔在地上,厉旸漠然地道:“不论是砍人的刀、还是剪指甲的刀,只要敢将刀尖指着本王,就是这么个下场!”随手解了溅了鲜血的大裘扔给侍卫,看向厉晞,咧嘴一笑,“二哥没吓着吧!”
厉晞笑容宽厚,就像看着顽皮的弟弟,“怎么会呢!小六高兴就好。”
厉旸冷冷地看了他一会儿,忽地脸色一变,朗笑几声,道:“我素来脾气不好,嘴上也不会说话,更不怎么会招待人,若是坐了什么事惹了二哥不痛快,二哥千万莫怪。”
厉晞笑道:“你我兄弟,二哥怎么会怪你呢?”
“那真是多谢二哥了。”厉旸半侧了身让开客厅的门,“二哥请。”
两人进了客厅坐好,一人捧了一碗热茶,各自喝了几口,厉旸屏退众人,对厉晞道:“二哥今日屈尊到我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第56章 九世之仇()
厉晞一笑,道:“方才二哥就说了,是特地让小六出气来的。”
厉旸一眨眼,掩住一闪而过的异色,道:“二哥说笑了,二哥几时得罪过我?”
厉晞满腹心事地叹息一声,“二哥自认是问心无愧,可就怕那有心之人蓄意调拨,坏了你我兄弟的情分。”
厉旸大笑一声,“二哥这话我就不明白了,若我们兄弟之间有真情义,哪个又破坏得了!”
“你果然还是是误会了。”厉晞叹息一声,抬起眼,那一双温和的眸子里闪过点点担忧,“这阵子发生的这些事,难道你真的认为是二哥做的吗?”
厉旸身子向后一靠,伸长了腿,目光在厉晞身上一转,反问道:“难道不是二哥吗?”
“不是我。”厉晞回答得干脆而且肯定,“小六,你想想看,一下子得罪了两个兄弟,还引起父皇的猜忌,我这么做能有什么好处?”
“好处?”厉旸扬声反问道:“五哥如今只剩两年的命,而我也被父皇猜忌贬到了刑部,我无论怎么看,就只有二哥你毫发无伤啊!”
“话虽如此。”厉晞揉了揉额头,道:“你真的相信,老五只剩两年的命了?”
厉旸道:“我为什么不信?我就是怀疑五哥,我也不会怀疑那十三个太医,更不会怀疑父皇。”他冷笑着对厉晞道:“怎么?一口气几乎除掉了两个对手,这会又来我这里挑拨离间,等我和五哥反目为仇、拼个你死我活之后,你再来坐收渔翁之利?二哥,你真当我愚蠢到这种地步吗?”
厉晞听到他这般口气,知道他是真的恨了自己,原本就是个一团乱麻的状况,到最后明光帝又插了一手,竟是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怎样也解释不清了。
心里微微泛起凉意,他苦笑道:“这么说,小六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二哥了?”
厉旸眼珠子转了转,忽地笑了笑,“也不是不能,只要二哥能让父皇将户部还给我,我就信了二哥,如何?”
厉晞长叹,“小六实在是为难二哥了。不是二哥不肯去为小六在父皇面前说项,只是这么一去,父皇弄不好要认为是你我联手害了老五。”他停住,发了一会儿的呆,“罢了,二哥也不求小六你相信了,二哥就提醒小六一句,如果你选择了不相信,那么就谁都不要相信。”
不要信我,不要信老五,也不要相信父皇。
厉旸垂下头,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慢慢地道:“二哥也忒小看我了,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该信谁,不该信谁,我还是分得清楚的。”
“那二哥我就放心了。”厉晞浅浅笑了笑,从怀中掏了一只赤金镶宝玉的长命锁放在桌上,“没参加上煜儿的抓周礼真遗憾,这是我这个做二伯的补给他的礼物。”
厉旸眯起眼,毫不客气地道:“二哥这是怎么了?讲道理讲不通,又想跟我想兄弟情吗?”他眉峰一立,低沉的声音里藏着压抑的恨意,“在我五岁那年,二哥您帮着温贵妃诬陷是我母妃将闵哦不,现在应该称为德贵妃推下水的那一刻,我们的兄弟情分就没有了!”
算上已故太子,明光帝只有四个成年的皇子,不少,可也不算多,对于每一位他都很是重视,作为其中一位已经封了亲王的皇子的母妃,若不是屡遭算计,厉旸的生母玉美人就算出身再低至少也应是个昭仪。
那年明光帝到行宫避暑,除太子的生母皇后去世之外,其他几位皇子的生母都带着儿子随驾而行,当夜在行宫的水榭旁宴饮歌舞。
忽然不知怎么的,怀孕三个多月的闵昭仪忽然落水,幸亏获救及时,母体和胎儿都没有大碍。不过她醒来之后却说自己并不是失足,而是被人推下水去的,可推她的那个人,她又偏偏没有看到。
这时候温妃出来指证,说是亲眼看见了玉婕妤将闵昭仪推下水的,明光帝本来有所怀疑,可当时十岁的厉晞正好跟在母亲身边,有他证实温妃的说法,明光帝这才信了,盛怒之下将玉婕妤降为了美人,之后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再霍恩宠。
厉晞听他提起往事,脸色微微变了变,随即很快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