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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似“奇迹”之事说出去实难说清,只能更令人怀疑这件事究竟是权王恼恨荆王和相王相和而出手校训,还是荆王和相王联手摆了权王一道。
李木禾闻之沉默良久,并未直接答应或是拒绝,而是道:“王妃平日并不常与其他女眷走动。”
清明如镜的双眸随着沉缓的语声同时锁住时吾君,并未掩饰其中的怀疑和探究。
一个不常和命妇贵女走动之人,为何今日会与相王妃坐在一处?
时吾君清脆地笑了笑,仿佛夜莺鸣颂,她并未直接回答李木禾的问题,而是道:“若李大人怀疑本妃,方才就不该出手相救。”
那当真是极危急的时候,若没有李木禾,她非死也伤。
李木禾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故而才想不明白。
若这件事是时吾君一手安排,她为何要将自己置于险地?且他的出现并不受她控制,她也不可能是事先编排好了这一幕故意做戏给他看。
那么,既然不是她安排的,那会是巧合吗?
她难得与相王妃亲近些,就正巧遇上了行刺?
李木禾的目光瞥了眼思凰,又看了看周遭具是一身劲装打扮的府卫,个个身形矫健、目光如电,具是劲卒!
这不是普通的府卫,这是荆王的亲卫!
平日常侍左右的思凰今日未曾跟入宫已是奇怪,就算是因为时吾君迟归而来迎接,她为何要带着这一队杀气腾腾的亲卫?
京畿重地,天子脚下,又是万寿当夜,有必要这般警醒么?
不!这绝不是巧合!
未经蓄谋,又不是巧合,那就只能是时吾君提前得了消息,刻意要救相王妃母子!
可问题是,她有这样的善心么?
李木禾犹豫难决,不禁低声道:“相王殿下确实爱重世子,但是”
如果拼命相救不是出自善意,那就只能是另有图谋,她是想从相王那里得到什么呢?
身为皇子亲王,眼中心里想的又是那样的位置,就算是救命之恩,也不会令相王退缩的吧!
反而若是相王妃和世子双双毙命,相王痛怒之下定会做出极不理智的行为,说不定会和权王以死相拼,到时无论哪方惨败,于荆王而言都是有利的。
是以时吾君今夜之举,无论怎么看,都是极为不智。
他着实困惑。
时吾君婉转笑道:“那么,李大人是觉得,本妃看他们去死比较好?”
李木禾断然摇头,“王妃心善,自不会见死不救。”
“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本妃心善。”时吾君“噗哧”一声,笑了,“对了,本妃还没问,李大人为何会在此时、出现在此?”
此处是外城一处极为僻静的所在,思凰是得了她的吩咐候在此地,但李木禾,为何会身在此处?
薄唇微抿,李木禾道:“微臣只是碰巧,觉得马车行驶的方向不大对,故而”
他确实是碰巧,只不过不是碰巧路过,而且在跟踪时吾君时,碰巧遇上了这次行刺。
至于他为什么在今夜跟踪她,也许是因为一连串悬而未决之疑案,也许是因为没看见思凰在其身边,也许是因为见她孤身上了相王妃的马车,也许是因为他从未见过将埙吹得那般动人的女子!
埙在大泱并不盛行,寻常难登大雅之堂,吹之习之者甚少,却不想她竟然擅长!
那一曲太平犹如一片广袤的深海,表面听起来平静安和,细听之下却能觉出暗流汹涌、潜潮深藏。正如一场太平盛世,民安物阜、时和年丰之下,埋葬了多少血和泪、多少尸和骨?
这些,她真都看得透么?
时吾君凉凉一笑,他的委婉含蓄她一听便懂,摆了摆手,道:“虽知李大人不肯听,本妃还是要劝你一句,闲事莫管。”
李木禾正色道:“此乃微臣分内之事。”
“何为臣?何为分内?”时吾君斜了他一眼,“所谓臣,要遵从君主,皇上如今不要你查案,你偏要查,是为不臣;所谓分内,是你职责、范围之内”她叹了口气,明明白白地道:“权、荆、相三王之事,难道也是你的分内?”
李木禾脸色微微一沉,道:“王妃慎言!”
“本妃偏不!”时吾君竟扬眉一笑,眸中火光点点宛若不坠烟火,“本妃叫李大人慎行,李大人不听,李大人让本妃慎言,本妃为何要听?眼下只有你我二人,难不成,李大人会将这话告知皇上不成?”
李木禾愣住,竟无言以对。
他当然不会告诉皇上,但是但是她这样说法,虽端着王妃的架子,却仍有些交浅言深了。
第76章 必有所图()
时吾君笑了一阵,深深看了他一眼,道:“对了,适才忘了说,李大人实在好俊的功夫,本妃瞧着,便是比思凰也不遑多让。”
李木禾并未多解释,只道:“多谢王妃夸奖,微臣远不如思凰姑姑。”
“不是夸奖,是警告,你不要自恃能力不凡就以为可从容进退,有些事,一旦牵扯其中,可就再也避不开了。”时吾君收了笑,缓缓道:“多嘴敢问李大人一句,方才看到那些死士身上的竹哨萧,你作何想法?”
李木禾眼中有流光一闪而过,只一霎那便如燃尽的火苗,忽地一下灭得一干二净,他平声道:“无证无据,臣没有任何想法。”
时吾君踱步到他身旁,低声道:“本妃却有些想法,姑且说给你一听。大泱上下皆知权王爱萧,萧不离手,提起萧,无论是谁都会第一个想起权王厉晞。”
李木禾垂眸道:“爱萧之人并非权王一人。”
时吾君道:“可是,爱萧又与相王有恨怨、且能使得动这些死士之人,却并不很多,不是么?”
李木禾神色不动,道:“这都是娘娘您的猜测。”
“是啊,都是猜测,本妃的猜测还不止这一个。”时吾君再踏前一步,侧首在他背后道:“李大人当知道,兵部尚书贺兰大人单名一个萧字。李大人认为,死士身上的萧,是此萧,还是彼萧呢?”
李木禾垂在身侧的手微微一紧,却又很快放开,躬身道:“时辰不早,微臣送两位王妃回府。”
“不必了,有思凰足矣。”时吾君脚尖一旋,从他眼前飘然离去,裙角扫过他的皂靴,仿佛有什么轻巧的小动物穿梭而过。
李木禾默默跟在她身后。
这一会儿功夫,思凰已经让人将尸体尽数掩埋,一眼看去平静如昔。
相王妃母子已经被扶上了马车,时吾君一脚踏在脚蹬之上,暗自犹豫一番,回眸道:“李大人,如今抽身,也还不迟。”
言毕,她矮身钻进车厢,帘子落下,眼前是一片绣彩缤纷的花团锦簇。
李木禾看着思凰护送着马车缓缓离开,直到明亮温暖的火光一点一点地消失了,他忽然感到一阵寒意,垂头望向手心,是一只没有送出的白玉药瓶。
从马车上跌落,没有大碍也会有小伤,可这药,他却送不出去。
他和她并不熟,他没有送药的身份。
罢了,偌大的荆王府,堂堂亲王妃,当不至于无药治伤,何况又有思凰在。
他想,也不过是略有些放不下罢了。
他负了手,缓缓走出黑暗,向官道行去。
也,还不迟吗?
他苦笑一声,不,太迟了。
自古富贵险中求,然而欲望皇权,那是成人的游戏,是默认签了生死契的,不论生死,皆是求仁得仁。
他尽管唏嘘,却并非不能静观。
可相王世子,只是一个未满周岁的孩子!
这让他如何能再坐视不理!
他脚下一顿,仿佛古井般没有波澜的眼底飞快地滑过一抹坚定的亮光,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悲悯。
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时吾君守诺,一直将相王妃母子送回家中。
此时相王妃已经全缓过来了,但她受此惊吓,便是回了府也将儿子抱在怀里,不愿假手他人。
时吾君看着管家婆子前呼后拥地围着她,安抚地笑笑,道:“我已命人去给相王殿下传信了,想来他不久就能回来了。”
相王妃红着眼睛感激道:“今日多亏五嫂了!”
时吾君走近她,帮她擦了擦眼泪,道:“都是一家人,何须这样客气。”她摸了摸煜哥儿粉嫩的脸,低声道:“一会儿相王殿下回来了,此番遇刺弟妹尽可以事无巨细同殿下说,但请弟妹转告王爷一句,这事,最好不要声张。”
相王妃有些不解,也有些不愿,但想起这一次若不是有时吾君,她们母子早便死去了,救命之恩恩同再造,她便问也不问就点了头,“五嫂放心,我记下了。”
毕竟时吾君说的是“最好”,又不是“不可以”,再说,她家王爷是否能听进这话去,也是两说。
时吾君微一颔首,再次瞧了煜哥儿一眼,告辞离开。
时吾君离开不久,厉旸匆匆赶回,一进屋便要看儿子,见了儿子安安稳稳熟睡的小脸,吊了一路的心这才放了下来,转而看向相王妃,道:“王妃无事吧?”
他其实并不怎样在意自己的妻子,但,她是他儿子的母亲。
相王妃摇了摇头,“妾身没事,今夜,多亏了五嫂。”
说着便将今夜之事细细讲了一遍。
厉旸一张脸越听越是杀意逼人,当相王妃看看住口之时,他一手掀翻了屋内的桌子,森然冷笑道:“好个二哥!”
竟敢对他的儿子出手!
相王妃一惊,道:“您觉得那些死士是权王殿下的?可五嫂的婢女说,那竹哨萧不算证据”
当时她吓得魂不附体,但时吾君几人说话并未背她,是以还了魂之后慢慢回想起来,这些话也还记得。
厉旸大手一挥,咬牙道:“不需要证据,那些人定是二哥派来的!”
相王妃嘴唇一动,刚想问“你怎么知道”,忽而又闭上嘴,如今的形势她也不是不清楚,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