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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芙蓉措手不及,园睁杏眼,无名火起,用肘抵他,但那里抵止得住。
三金两只瘦骨胳膊像两根棒一样把她箍得死死。
三金想,蓉妹儿啊,今天由不得你,我拥着你原本是戏文里的要求,量你在众目睽睽下怎奈我何?
于是他把郁积心中的情感全倾注在这‘长亭送别’中。
他紧紧拥住芙蓉,身体贴着身体,感到她肤肌无比温软,身上还散发一股沁入心田的脂粉香味。
一阵冲动,心里顿时燃着一团熊熊烈火,不由得把自己脸也挨上她的粉脸。
立在旁边的小红看芙蓉一副难受样子,忙扯三金衣角轻声提醒:
“姑爷、姑爷,你轻点!“
这时台下老戏迷,小青年众声呵'好!好!',巴掌拍得吧吧响。
那三金心头郁念难捱,胸中积怨一浪高过一浪,?一时?间那里熄得下来。
只见他激动得唱腔含混,唇舌发颤,气喘吁吁,身体哆嗦。情绪陡然失控,擅抖着声音几乎成了哀腔:
(唱)莺儿啊别亲远,想那腿儿相挨,脸儿相偎,手儿相携,做崔相国女婿,夫贵妻荣,但得并头莲,煞强如状元及笫。″
可怜那芙蓉,被三金死死箝在他瘦胳膊里,那容得她动弾半分,只有死死闭着眼,接受他喷来脸上的气息,和他身上湿漉漉的汗味。
芙蓉气得柳眉倒竖,明显恼怒,正要发作,忽听后台父亲严励呵声:
“不准胡来!一切按戏路继续。”
台下观众那知舞台上波云诡涌,唯有被戏中的张生一片情深意切感染,兴致正酣,情绪高涨。
更有甚者,那些多愁善感的女戏迷被感动得抹眼掉泪。
而那拨年轻人原本嫌唱律伊鸣咽呀臃长,不耐烦无边无际拖声夭夭,被那鼓锣敲打折磨得几乎神经麻木。却不曾料到,那川剧还有这般演法,亲热相拥,就差撮脸唇吻,顿时兴奋起来,不觉高声齐呼‘好!好!’
在玉头儿严励呵斥中那玉芙蓉满腹委曲,满眼含泪:
(唱)淋漓襟袖啼红泪,比司马青衫更湿,这怨诉与谁?
老天不管人憔悴。见那夕阳古道,衰柳长亭。
后台胡琴邦腔:
笑吟吟一处来,哭啼啼独自归,眼中流血,心已成灰。
夕阳古道无人语,长亭一别劳燕飞!
锵!。。。。落幕。
掌声雷动,呼声四起,一阵叫好!帷幕再次拉开,玉柳两领导率众演员台前鞠躬向观众致谢。
朵儿脆音高颂:
联合汇演园满成功,感谢父老乡亲,感谢观众朋友们,再见!
帷幕徐徐从两边向中央闭合,意犹未尽的戏迷、观众依然掌声不息,久久不愿挪步离去。
第25章 11。 愤怒的芙蓉()
大卫说:谁能知道自己的错失呢?愿你赦免我隐而未现的过错。
…………诗篇19:12
在一片热烈高涨的观众群里有一个不露声色的人。
他站在最后一排,从外表装束和像貌特征与当地人迥然差异。
他手里拿着笔和纸,一边观看,时不时的低头在笔记本上写什么。
他从开演到现在都站立着,悄无声息,直到观众慢慢散去。
这个神秘人物来到场外空旷宽敞坝子,玉头儿匆匆从后台闪出,急步走向前去与他握手言谈,似乎很亲密友好的样子。然后一边交谈并排向舞台后面走去。
演出结束,舞台上演职人员收拾道具。柳大嗓家人全体出动,搬弄坐椅板凳打扫卫生。
后台化妆间一片嘈杂,吵闹哄哄。
乐队演员各自忙活着,收捡的收捡,卸装的卸装。
芙蓉一臉阴沉,气冲冲地进化妆间,她一边走一边脱掉身上莺莺小姐衫裙外套,一屁股坐在自己化妆的座位上,头上的金钗闪闪却来不及摘掉,气势汹汹一脚奔到三金卸装坐位前,厉声质问三金:
“你想干什么?借戏发泄耍流氓,动手动脚,来真格?“
“怎么啦,我又怎么啦?
我动手动脚?戏里本来就有嘛,彩排时不就有抱头掩泣吗?“
三金满不在乎回答。
“有你这样抱的吗?
以前排练演出都不是这样,你看到哪出戏有你这么演的?有你这样死死抱的?你存心想在大庭广众面前羞辱我,出丑我,报复我,想占我的便宜,告诉你,休想!“
“以天地明鉴,哪敢?再说,我有那贼心,也洠歉鲈舻ò D慊共幻靼茁穑俊
“你。。。。“
“哎哟,好啦好啦。都什么时代啦,搂搂抱抱是很自然的事。
当演员嘛,都得这样,逢场作戏,逢场作戏吗。“
老妈花一红劝道。
身为母亲,她考虑到两家的关系,还要考虑到他们的面子,何况两个孩子是剧团的主力,是台柱。
她也是演员出身,过来人,特别是年轻漂亮演员常常会遇到被搂抱,?肤紧挨,甚至还有比这更尴尬,更出格的动作。
“哎哟,我的妈吔,他是逢场作戏吗?他那张脸都贴到我的脸了,他嘴里的臭气都吹到我的脸上啦。他那两只胳膊像棒棒一样箍得我气都出不赢。
不行!不可以,坚决不可以!“
芙蓉励声呵道。
“他太出格了,他想假戏真做!“
这句话正中三金下怀,他嘻嘻一笑,脑袋里转都不打一个:
“嗯,就是这个意思。“
三金坦然的说。
“你,你。。。流氓,流氓!“
芙蓉顿时柳眉倒竖,七窍生烟,跳起来上前给他一巴掌。
三金瘦脸上顿时留下红红的五指印。他用手搓着脸,噘着嘴,发出嘶嘶'的声音。嘴里嚷嚷:
“哎哟,哎哟。。。
看来芙蓉这一巴掌出手不轻。
花一红赶紧阻拦芙蓉,可那三金吡牙咧嘴在脸上搓了一阵,然后咧开嘴嘻嘻地,索性伸长脖子把脸迎上去:
“打,你打呀!打是心疼骂是爱。“
在场的演员们'轰'的笑起来。
那芙蓉更是火冒三丈,上前当胸一把抓住三金又哭又叫,还用脚蹄。
三金丝毫没有退避意思,反而戏谑:
“花拳绣腿,正好帮我身体推推拿拿,揉揉筋骨,拍拍经络,弄得我舒舒服服。
前台演罢,后台一出,嘻笑怒骂,多谢多谢,甘愿领受。“
众人又是哄堂大笑。
在场的大家都知道,平日里两家走得近,玉柳两老前辈都是头,所以也不劝阻,随他们闹。
那芙蓉哭着闹着,泪水顺着凃有油彩的脸上往下流,狼迹斑斑,花眉花眼。眼下也顾不了那么多,上前对三金又是揪又是扯,又是蹄又是打,什么招都使了,弄得气喘嘘嘘,香汗直流,终归对他还是莫其奈何。
只好坐在化妆台前呜呜大哭。
朵儿从换衣间出来,站在二人中间:
“闹,闹,闹夠了没有,丢人显眼!姐,算了吧。你生气咻咻,他倒还乐乐呵呵,你何苦来着。“
玉沐生一脚踏进来,看着芙蓉那样,他眉毛紧蹙,神情严肃。
他吩咐后勤把阿波罗摇滚乐团的队员们,夕阳红表演队的演员们送走,径直来到还在低头掩面哭泣的女儿面前。
芙蓉哭了好一阵子,突然觉得周围一下子是那样的清静,只听到自己的抽泣的声音,好生诧异。
她睁开眼睛,突然发现面前陡然兀立着父亲,铁青一张脸孔,异常严肃,丝毫没有昔日温暖亲切感觉。
更让她吃惊是父亲身后还立着一个人。俊朗的脸上面带微笑,表现出来的是和霭友好,眼里放出的是那种真诚和善解人意的光。
更让她惊诧不已的是他的那张脸。
那张脸使她猛然想起,不就是上次在浣花溪见到的卷发青年么?还有就是在夜总会门前也有过一撇。
他来做什么?
芙蓉顿时紧张起来,那种紧张并不是在意严肃的父亲,而是在意父亲身后那个陌生而又似曾相识的人。
她意识到自己刚才像一个泼妇那样放肆撒野,这个陌生人肯定亲眼所见,而且完整观见自己发气的全过程。多么丢人,丢死人。
自己泪水在未卸装的油彩脂粉的脸上弄得一踏糊涂,该是怎样一幅丒陋可怕的样子。一股自惭形秽的猥琐感顿时袭来。
她感到羞愧,狠狈,无地自容。
啊,惨不忍睹!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哎!
我清清爽爽芙蓉女儿该是何等出丑!何等面子大跌!
想到这里,芙蓉突然觉得自己好生奇怪,他与我有何相干?
我对他既不认识,又无交往,为何在意他,在意一个与我毫不相干的人?
芙蓉抬起那张凌乱不甚的花脸,怯怯地叫了声‘爸!'
玉头儿严肃地说:
“别叫我爸,这是在工作岗位上,在这里只有上下级关系,同事,同志关系。
我们是在进行一项工作,一项事业。
身为一名川戏工作者,你对你刚才的表现不感到羞愧吗?
全凭自己任其使性子,耍脾气?
那么多追求你的忠实的戏迷朋友,粉丝,父老乡亲们,对你寄托多少期待,你对得起他们吗?
你不把我们团队的整体形象放在眼里?你的职业道德丢到哪里去了!
你都有好几次把私人感情渗入到戏里来,这是不尊重川戏艺术,不尊重巴蜀传统瑰宝,这是严重的失职!你太令我失望了!
玉沐生从来没有在众人面前发过这么大的火,从来没有当着众人的面对心爱的女儿训斥过。他的一席话令在场的所有人沉默。
许久,芙蓉的徒弟,扮演小红的揪揪妹站出来:
“不是这样的,玉团长,这不是蓉姐的错,都怪他,都怪三金哥,他是故意的。“
“你给我闭嘴’!“
芙蓉厉声斥道。揪揪妹怯生生看了她一眼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