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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妈丶姐丶哥,你们继续慢用,我走啦,拜拜!″
“太贪玩,别落下功课!″
老爸叮咛。
“我是挣钱养家!″
朵儿说着一阵风似的跑出门去。
第5章 5。 D的街道()
成都的街道颇有小北京之称,像孩子们搭的几何形玩具积木:
方块形、长方形、矩形、棱形,很少有,几乎没有三角形,但更多是方块形。
依块状布局的街道方向性很強,由主要干道按东南西北分割划开,一点都不复杂,只要认准方向就不会迷路。
如果说这主干道是河流,那么分布在这主干流淌的支系就是小街小巷。
公共汽车在马路上行驶叫城市之舟。人们在马路两旁的人行道上行走叫行人。
这城市之舟在交通电子遥控指挥下列队前行,井然有序。
人行道上行走的行人不紧不慢,缓缓前行。没有横冲直撞,没有急风火缭,这是这座城市的秉性。
列队成行,井然有序,唯独朵儿他们的敞蓬红色小吉普有点撒野。
因为从小在这座城市长大,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轻车熟路。
五个人把小吉普挤得满满的,车轱辘转得似哪叱风火轮,一路呼啸,一路手舞足蹈,呼欢呐喊。
他们疯狂举动,搅动了蓉城往日的宁静,令道上踽踽漫步的路人向他们投去惊诧的目光。
这一行人,不,是当今新潮时尚的一代年轻人,在千禧年之初,如一阵旋风席卷蓉城。
这股新潮为这座城市注入一针强心剂,让习惯悠闲庸懒的城市一下沸腾起来。
是什么如此強烈的潮流?
那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祖宗八代从未听说过的新潮名词:
全国超级歌手选秀比赛。
在这座城市举行这样的比赛,朵儿这群人简直就是近水樓台先得月’。
个个劲头十足,信心满满并以频繁演出积极准备着。
车上三名青年乐手兼歌手是:一头红发的电吉他手彼得,留着贝克汉姆式鸡冠发型吹萨克斯和吹小号的乔治,额前烫有卷发,后脑勺留一根小辮的电贝斯手巴郎。
两位小姐,一个是朵儿,另一个抹着红唇,眼眶粘贴长长假睫毛的珍妮。
珍妮小姐上身穿着红纱纺绸紧身短衫,腰下是露出白白的肚脐。一条把臀部包得紧紧的牛仔短裤,专门演唱欧美通俗流行歌曲。
阿波罗搖滚乐队’的队员们,带着一路潇洒和豪气向霓虹闪跃的酒吧,夜总会,咖啡厅飞奔而去。
第6章 6。 白天不懂黑的夜()
当黄昏把最后一抹夕阳投射到人民南路钟塔的时候,塔顶上的巨钟沉闷而隆重地奏响六下,这是傍晚六点的钟声。
这钟声催促归途的路人,预示沸腾的白日即将结束,黑夜即将降临。
钟塔塔尖的影子悄悄地,缓缓地隐褪,整个城市浓罩着一层灰暗的夜色,那种有别于以往的,不一般的,令人兴奋而神秘的夜色。
夜幕下的大街,霓虹灯闪烁不停,五光十色,光怪陆离。
神秘的夜幕就像舖开的一张大网,网住一群追求另类生活的特殊人群。
从海外吹来的,随时代应运而生的潮流改变着人们的生活方式。
夜总会、洒吧、咖啡厅、大小ktv歌厅,如雨后春笋发酵般膨胀。
只要身在其中,就被香粉酒气包围。就被音乐、歌声、人声、喧哗声淹没。
来者多是时髦男女,怀春少女,失恋烦恼少年之维特,忧郁形、激情形、寻找灵感的诗人。
更多的是年青人,他们带着新奇来体验这股时尚而又新鲜的感觉。
一到夜晚,三五成群,勾肩搭背,接蹱而至。
就像一首流行歌里唱的那句:
‘白天不懂黑的夜’。
追逐时尚,潮流,是这一代人的特质。他们的这一特质需要一个动感的,活力四射的场所去发挥,同时去实现自我存在的价值。
夜总会,酒吧,咖啡厅,ktv就是专为他们开放的。也是他们白天辛苦挣钱,晚上有个地方释放的最好去处。
染着金发的,红发的,彩发的少男少女,特饮‘芝华士加冰,勾兑点啤酒,狂饮烂醉,相互嘻戏打趣,如无人境地。
玫瑰色包间里,充满小资情怀的白领,多愁善感的淑女,倚窗独坐,伸开纤细手指,端起浓香咖啡,细口优雅舔抿。
她们兴许,或者受了哪部文学作品里的感染,来这里或消遣,或解脱。
服装华丽,全身散发一股香水浓郁气味的女郎,腰板挺立,高扬着脖子,摆着曲高合寡,拿足了特别自信的,冷傲的派头。用涂着指甲油的手,举起斟满红酒的酒杯,一边老练地吐着烟卷,偶尔向旁边的男士,用时髦的一、二句英语轻呼唤。随幽幽的‘马爹尼、人头马、芝华士、白兰地、香槟。。。。。’解脱释怀,以抚慰他们的心灵。
舞池中央,身材窈窕,浓妆艳丽的女子和奇异服装的男士在激烈的音乐节奏中跳起迪斯科,即拥即离,推拉旋转,热烈蹦跳,火辣狂扭,疯狂劲舞。
这群追求夜生活的有钱阶层,需要黑夜笼罩下的向往。向往不同于白天超然的诡秘莫测,飘渺与刺激。
这里是美女云集,男仕气派,个个有钱,光鲜体面的人群。久而久之他们习惯了这里华丽的气氛,久而久之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得了一种叫做都市时尚′的病。
但是,他们喜欢这种病。
这种病,可以释怀,可以放纵,可以宣泄。
他们觉得这是一种无以言状,妙不可言而高贵的病。
这种病有一剂可治,那就是阿波罗搖滚乐队。
那种电子弦乐,萨克斯风,电贝斯加打击鼓共同发出的音响。
那独特金属般磁性的音响,在这神秘的夜晚发挥了极其神奇的作用。
旋风般的,带着亢奋、喧啸、狂野,以获得扑朔痴迷的快感与绝妙的刺激。
那种动感的阵阵声浪发出那潦拨得心颤的,激情四射的沙哑嗓音能主宰神经。
让魔幻般迷离的霓虹在这深沉的黑夜,在这座古老的蓉城之夜,共同织入一种现代虚幻,来体验一种朦胧的快意。
这里不愁销费,这里不愁市场,更不用担心票房。
那些被激情四射的摇滚音乐潦拨得颠狂的人们,被狂轰狂躁追逐下的人们,神经已经失控的人们,他们不断向乐池抛掷鲜花、丝巾,慷慨地挥洒钞票钱币。。。。
阿波罗摇滚乐队吹唱得越卖劲,台下掷向台上的钞票就越多。
阿波罗乐队队员们只管淘金,钱袋鼓鼓,满盘满缽。
就这样,夜总会、咖啡厅、酒吧、歌厅,一处接一处。
时代潮流、时代产物,通俗歌曲,现代音乐,为他们带来发财契机。
异釆纷呈的多元化艺术,滋生着一群最年青,最光鲜的一代新生贵族。
朵儿、彼得一行人就是这样的贵族。
蓉城之夜。
就像一首歌里唱的一样:
白天不懂黑的夜。
第7章 7。 冷落的夜()
然而,同在夜幕下的另一地段,曾经风光无限,人流如织,车水马龙的中心剧场,如今变得冷落孤寂。
一盏孤零零的白炽大灯泡,发着一束冷冷的光静静地投射在门前一片空旷的场地。偶尔有稀稀落落,聊聊无几的人在门前条椅上坐上片刻,也许感到索然无味,也许颇感失落,或被受冷漠,便起身离去。这里没有人气,没有丁点儿娱乐享受的兴趣。
这里与它周围闪烁着热烈的氛围多么不相称,与大街那头的娱乐厅多么的不协调。
孤零,冷清,寒碜。
大门旁边挂着一块牌,牌上列出:?今夜?演出的剧目是折子戏“十五贯”,“白蛇传”。
临近演出,稀疏,慢条斯里的观众陆续而来。
小的陪着老的,儿女搀扶父母的,也有杵着拐仗独自来的,都是一群上了岁数的戏迷。
他们需要的是另一种消遣,另一种心理调理,那就是历史的,传统的。
他们与其说是来看戏,倒不如说是来听戏。
听戏是会上瘾的,那瘾一上来,心里总犯着一种惦记。
惦记那股思念,追随遥远的即将逝去的味,舔抿川蜀的音律,嚼咬沉入到心底的一种牵挂,一种情怀。
第一出折子戏是‘十五贯’里‘访鼠’一段戏。
一阵紧密鼓锣声之后,幕布拉开,扮着算命先生的况钟一身宽大青黑大长褂,他一手提着长袖,一手握着测字牌,踱着方步,从容不迫上场。
他走两步,捋下长胡须,再走两步,又捋一下长胡须,这样往返重复终于在舞台中央站定。
扯起须生嗓音说明身份来历,又承上启下叙述事由:
“我本苏州知府况钟,今扮测字先生特到东岳庙卜问凶吉,以探明疑案实情。。。。。″
然后随着胡琴鼓钹伴奏下有板有眼地开唱。
台下观众老戏迷眯着眼摇头晃脑跟着哼吟。
这时娄阿鼠一身灰布衣装贼头鼠脑上场。
机智的况钟为娄阿鼠测字,一问一答,一松一紧,一擒一纵,诱使娄阿鼠道出实情。
扮演况钟的演员是玉沐生的弟子任放,他演出了况钟的机智。
扮演娄阿鼠的是柳大嗓的大儿子柳大金,他擅长丑角喜戏。
他扮演的娄阿鼠尖嘴猴腮,左顾右盼,躬着腰,特别是在长板凳上打转翻腿,功夫到家。
喜剧加丑剧迎得台下戏迷一片叫好!
看到此处,台下有长者对旁边陪伴的后生嘀咕:
“这么好看的戏,不知你们这些年青人怎么就不喜欢。一个劲地去瞎捣腾,穷追风。这是什么风气?″
后生回答说:
“那长须胡子老头站在上面说了半天,谁有那耐性听他胡扯嘛,就那丑角有点看头,翻跟斗精彩好玩。″
“玩、就晓得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