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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他都是惊叫着满头大汗从梦里坐起。
就因为这样,三年来,他一次不敢去找她,生怕梦境会成真。
吃下药,过了一会儿,眼皮终于沉了起来。
他睡得很浅,每次吃了药,做的梦都是一样,在一片白茫茫的雾中,除了他自己,什么也没有。他像个迷失的孩子,孤独的站在雾里,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还要站多久,直到他累了,怕了,便睁开眼从梦中惊醒。
由于倒时差的缘故,同行的高管都还在休息。
他拨了通电话,张秘书马上出现在门外。
秦世锦点了支烟,站在会客厅的落地窗前,看着脚下众生芸芸,想象着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会是一种什么感觉。
这么多年,他始终不明白,苏景当初是带着怎样一种决绝的心态跳下去的。
纵使知道底下有防护网,也不是完全的安全,只要有1%的差错,那后果就不堪设想。
细想到底,那结论却更令他沮丧。她终究是不爱他的吧,所以才能那么狠心。宁可死,也要摆脱他的纠缠。
这么多年,他几乎快要相信这个结论了。
听见脚步声,他没有回头,兀自问:“查到什么?”
张秘书办事效率素来很高,小心翼翼的回答:“苏小姐的确回国了,带着孩子一起,这是照片。”
秦世锦从他手里接过照片,好半晌没有看,只是慢慢的又把剩下半支烟抽完了。
张秘书见状,也没有再说话,静静的带上门退了出去。
照片一直被他搁在桌头,明知道里面就是她,是他日思夜想的人,可是真正到了这一刻,他却没勇气打开了。
秦世锦在国外一共待了三日,马不停蹄,签完合同,准备回程那天,他收拾行李,才又看到一只被他晾在那儿的信封。
说不清抱着怎样的心情,他靠在床头,把信封打开,一张一张照片的翻看。
果然是他出国那天,衣着都和他偶然一瞥看到的一样。
照片上,苏景正在超市采购,手推车上坐着个孩子,穿着白色小斗篷,像个雪人似的白净,头上戴着个卡通毛线帽,乌黑的大眼睛,睫毛浓密,坐在车里像个洋娃娃似的。
而苏景正低头从货架上挑选什么,垂下来的长发遮住了半边脸,远焦镜头,拍得不那么清楚,但整个人都入了画,像活生生站在眼前一样,让他忍不住的伸出手指,去触摸照片上的她。
下一张,是张近焦特写,拍的是孩子。
那双漆黑澄澈的大眼睛,连眼睛里折射的光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似的。
秦世锦皱眉看着,忽然觉出一抹不对劲,他猛的坐起,再仔细看……没错,苏景在美国嫁的是个白人,可这孩子看上去没有一点混血痕迹,而且她到美国后七个月才结婚,这孩子就已经3岁,就算她刚到美国就生下孩子……
所有的思绪在脑中练成一线,他一时愣在那里,手中捏着的照片簌簌的掉在床上。
他蓦的走到桌边,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狠狠的抽了一口,沁入肺腑的寒凉,思绪终于冷静下来,他拿起电话:“张秘书,当初苏景在美国是在哪家医院分娩的?”
张秘书被他这样没头没脑的一问,怔了一下才道:“我马上去查。”
倒是很快,一支烟不到的功夫就回了过来:“打电话去问了,没有登记,也许是在查不到的私人小诊所生的,还有一种可能,根本没去医院。”
没去医院?
好端端的为什么避着他,不敢去大医院?
“我要那孩子的全部资料,还有……她的dna样本。”
张秘书猛的一怔,他是聪明人,还能不明白怎么一回事。
整个团队匆匆回国,一抵达港城,张秘书就马不停蹄去办。三天后,秦世锦在办公室收到了张秘书找来的资料。
第572章 你看见我妈妈了吗?()
秦世锦打开文件袋,抖出里面的资料,孩子的出生日期,户口,和这三年来的健康状况。以及苏景那个“丈夫”的详细资料。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孩子是在苏小姐结婚前就出生了,两人婚后去给孩子上的户口。这个安迪,30岁,美国某银行的高级经理,似乎是对苏小姐一见钟情,展开了强烈的追求,在他不介意苏小姐带着孩子的情况下,两人闪电结婚了。苏小姐同意婚姻的很大理由,是为了给孩子上户口。”
秦世锦攥在那张薄薄纸片上的手指渐渐收紧。
“这个孩子叫思思,这三年来在美国没什么住院记录,身体很健康。倒是这两天刚回国,有点水土不服,去医院看过,我托医院的人在检查时留了毛发做dna检验,证实和那个安迪确实没有血缘关系。”
秦世锦的脸色煞白,手里的资料已经捏不住,飘落到桌上。
可就算在桌上,那张照片里孩子可爱的笑容也时时跳入眼帘。
如果当初他知道苏景瞒着他有了孩子,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她离开!
不,也许她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瞒得这么紧。
秦世锦松开紧攥的五指,从头上拔下两根头发,递给张秘书:“拿我的dna去验,头发不够的话,我亲自去一趟医院取口腔黏膜。”
张秘书用一只四方的塑料薄膜袋子,小心的将头发收好,恭恭敬敬道:“我先去试试。”
正要转身出门,忽然,身后的秦世锦又问:“她们这两天在做什么?”
“噢,苏小姐前年在美国拿到了驾照,好像打算开车带家人在周边旅游。”
……
港城是沿海城市,除了海边渡假项目,山川类美景较少。
苏景开车带着一家人去了周边唯一一座称的上山的沽岫山。听说山上种有樱花,这个季节正好上山赏樱,山里还有一座青云寺,取自“青云出岫”的含义。
思思第一次出来玩,在美国苏景又要工作又要照顾孩子,很少有这样的心情雅致。所以小丫头很兴奋,从下了车便开始东张西望,一会儿指指这个,一会儿要看看那个。
苏景怕母亲辛苦,从她手里接过孩子,说:“妈,我抱一会儿。”
上山的游客走走停停,到了半山有卖蜡烛跟佛香的,买了可以到山上寺里进香许愿,苏景是不信这些的,不过入乡随俗,既然来了,不拜拜,好像有种白来的感觉。
苏景把钱包给了母亲,让她过去买香,堆挤在一块挑选的都是些老太太,有给儿子媳妇求的,有个孙子求的,还有孩子考上大学来还愿的,母亲听完就回来说:“这个庙好像真的挺灵的。”
苏景不过一笑置之,她对这些不感兴趣,倒是觉得难的出来,呼吸下新鲜空气也好。
到了山顶,果然看见一处木质结构的寺庙,规模不大,袖珍小巧的造型,藏在山中,有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寺庙门外有一株参天大树,树枝上挂满了红色绸结写的许愿结,不少人写好了,围在树旁往上抛,希望自己能挂个高高的位置,不掉下来。
苏母也去买了许愿的红布,在台子旁有毛笔和墨水,供客人自己填写愿望。
苏母说眼睛不好,让苏景自己来写。
其实是想让她许个愿。
苏景没办法,把孩子递给母亲,拿着笔,想了想,别别扭扭写下八个毛笔字。
——和乐顺遂,一生安康。
……
寺庙里进香的人很多。
佛像前一共就三个蒲团,要磕头许愿的只能排队。
这里烟味香味更重,思思被熏得直咳嗽,苏景就说抱了孩子在外等。
谁知老太太硬是拉住她,说孩子她抱,让苏景去磕个头。
苏景皱眉;“妈,你知道我不信这个的,您要磕头您去,我在外面等您啊。”
老太太气得拧她:“在菩萨面前口无遮拦。宁可信其有,你一个人在国外,妈什么都不求,就求你平平安安,快去。”
苏景知道老太太不放心自己,只好摇着头,规规矩矩的去排队。
等了大概有二十多分钟才轮到她,苏景背对门口跪在蒲团上,对着那尊小小的菩萨像,双手合十在胸前,低垂下头,闭着双眼,脸上表情虔诚又真挚。
两年前,她忽然嫁人,还是个外国人,父母虽然不解,但也拿她没办法,她一个人在国外,有个依靠总比无依无靠好,后来还抱回个玲珑可爱的女儿,父母就更喜欢了。
只不过安迪工作忙,很少陪她回国,她每次回国也甚少提起丈夫,所以父母总是担心他们婚后生活。
起身时,她从口袋里掏了掏,把仅有的零钱都捐进了功德箱。
下山时,苏景是腿也酸,手也酸。本来她就好多年没做这种爬山的运动了,何况手里还抱着个小奶包。
母亲数落她:“天天坐办公室,缺乏锻炼。”
苏景直吐舌头。
山下附近就有农户开的类似农家乐的餐厅,苏景把车停在院子里,跟老爸商量着点了几个菜,打算吃完再回酒店。
思思坐在婆婆腿上,见妈妈许久不回来,就嚷着要下去找妈妈。
苏母刚才看苏景就在门口,这家店也不大,也就由着孩子去了。
小丫头风风火火,像只小火箭嗖的冲了出去,谁料跑到门口时突然面前出现一道黑影,一时没刹住,嘭的撞进男人腿上,疼得马上捂着鼻子发出细细碎碎的啜泣声。
秦世锦蹲下身,低头,和那双乌黑透亮的大眼睛对视。
四目相对下,思思的哭声忽然停下了,眨着睫毛,用略带稚嫩而显得格外软的嗓音问:“have/you/seen/my/mum?”
秦世锦的眉梢动了一下,眼底划过一抹温和。
虽然dna检验结果还没出来,但在他眼里,此刻这个女孩就是他的女儿,一种奇异的温软划过心间,他下意识的把手放在孩子的发顶上,用掌心摩挲了下她漆黑柔软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