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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科-错缘-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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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又不是卖猪肉的,怎麽会知道?’ 

‘可你家不是管了全天下卖肉的吗?’我继续轻声嘟囔,转而想,这关卖猪肉的什麽事,这是常识好不好。 

不过嘟囔归嘟囔,既然他已经把所有前期工作都做好了,接下来自然该是我的活。 

‘怎麽风干阿?’朱瞻景和我一起将盐均匀的和在肉上。 

‘最好能用火薰。搭一个木架子,将肉都挂在上面,然後下面升上一堆火,肉被烤干之後就行了。’我隐约记得很早以前,娘就是这样做的,娘去世後,除了大师兄,我们大部分人就懒得忙活了,而大师兄又绝对不是下厨的料,所以在我们门,此项技术可谓是失传已久。 

‘那我去找些木头来。’朱瞻景说著就要起身。 

‘等我,我们一起去好了,还得再找些老藤当绳子用。’我抬头瞅了瞅天空,‘看来得快点,呆会儿天就全黑了。’ 

跟著朱瞻景一路砍了些较为粗大的树枝,他看著手中的越王剑:‘如果被别人知道了我们用它来又砍柴又烤肉的,还不得心痛死?’ 

‘心痛死就心痛死,反正世间上这麽多人,多他不多,少他不少。’我一边说,一边四下找寻可以做绳子的东西。 

‘你看那边的那麽大株植物可不可以?’他指了指左边。 

‘咦,这是。。’我冲了过去,‘这是葛藤阿。’ 

‘怎麽了?’ 

‘兄弟,这下你可算找到宝了。我怎麽会在关键时候,把它给忘了呢?’我兴奋的摩拳擦掌,说著说著,就循著它四面分枝的茎叶找它的主干。 

朱瞻景也蹲了下来,疑惑的帮我挖著它的根,问道:‘宝?我怎麽从来没有听说过。’ 

‘那是自然了,你们怎麽可能知道这种东西呢?一个字形容它,就是贱,哪里都能长,而且还长得很快。不过,它倒真的全身是宝,根花叶果都可以入药,茎皮可以编绳。但,最最重要的是,它的根和红薯一样,都是可以吃的。虽然现在不是收割的最好季节,如果是秋末就好了哇。。。。’ 

朱瞻景见我两眼放光的幸福模样,一笑。 

满载而归,我们先把肚子填饱了再开始干活,经过无数次试验,一直忙到大半夜才最终将一切弄好。 

我往火堆旁一挺尸,就再也不愿起来。‘不要跟我说话,不要叫我起床,不要让我干活,从现在起的六个时辰,把我当作一根树干就可以了,谢谢。’ 

‘喔?真的?’朱瞻景恶狠狠的一笑,转身走了。 

不久之後他就捡了一大抱干草枯枝回来,这样来回几趟,堆了一大堆。 

接著他毫无言语走近我,利索的将我卷巴卷巴,滚推到一边去後,自顾自的在我躺的那靠近火堆的宝贝地段铺了一张床,倒地睡了。 

我维持著姿势一动不动的俯趴在地上,只偏过头去向著他的方向怪声怪气的唱:‘好冷啊,好冷,俺也不求那锦衣玉食、雕床玉枕,独何连个草窝都不见,只身流难在这荒郊野外,霜天为被,寒地作床,忍饥受冻,一腔悲怨直化为两眼泪涟,落得个。。。’ 

唱到这里,朱瞻景再也忍不住的噗哧笑了出来,这当然是由於他没有听完我的最後一句:落得个连捡枝为席的禽兽都不如的下场。 

‘你就一根死木头,哪这多埋怨?’ 

‘这是兄弟你太不仁义。见死不救、冷眼旁观我也就不说什麽了,你干嘛还霸占我的位置呢?一个火堆,360度转著圈,那麽大地方就找不到个合适的,偏要和我抢?再说了,就算我是一根木头,被你这麽滚到一边,也是会长霉菌的,你就没有一点的良心不安?’ 

‘我就是考虑到你是一根干木头,怕你离得太近被火烧了,这才有此一举,我也不求你感恩戴德了,可你怎麽反倒出言抱怨起来了?’他说得一脸真诚,甚至还有丝好人不得好报的感慨。 

‘喔?’我冲著他眨眨眼睛,转而道:‘原来如此,惭愧啊,惭愧,我真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误解了这位仗义侠士的一番心意。惭愧啊,白活这麽多年了。谁道这世间险恶,少有善人的;谁道这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得;看看我们面前这位,多麽鲜活生动的例子阿。我有眼不识泰山,妄浪费了这多年粮食,义士就把我直接扔进这火堆作干柴好了,让我在最後也放光发热一回,省得被白白冻死饿死,一点贡献。。。。’ 

‘好了好了,我真是怕了你了。’朱瞻景笑著连忙起身打断我的话,把我又滚回了原地,置於草床之上。 

‘嗯,这次的软和多了。’我很是心满意足,当下决定明天早上再告诉他我先前唱的最後一句是什麽。 

‘闭上嘴睡吧,你就一点也不口干?’他挨著我躺下,一只胳膊习惯性的从我的肩膀上环了过来,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到了我背上。 

嗯。。。对於这点,大家千万不要误会,所谓温饱思淫欲,温饱思淫欲,这句话真是一点也没错的。现在我和他正饥寒交迫的厉害,哪有那个闲劲东想西想的。比起他来,我更愿意身边躺得是一只肉乎乎的长毛大绵羊,即可保暖,又可食用,还自给自足的只用吃草就够了,多经济实惠。 

我叹著气看著他的手,恨不能吹口气就将它变成蹄子。想来夜宿的第一晚我被那树叶硌得那般凄惨,也是由於被他当了肉垫的缘故,这还是我一次夜间偶醒发现的。而当我理直气壮的找他质问时,他竟然还大言不惭的说怪不得他总是觉得他再找柔软的叶子干草晚上睡觉得时候也被硌得不行,原来是我这一身骨头的缘故。在此以後,他虽然没有变本加厉,却仍旧屡教不改,哪怕我怎麽再尽人事都是枉然,到了最後,我也只得吞声忍气卧薪尝胆暗暗将无端白受的苦痛都折合成银子,这主要是考虑到日後如果我们成不了好事也会有一笔不小的进账算是安慰奖,而且我的皮厚外加上适应性超强,这点折磨对我来说又称得上几何。当然,还得再强调一点的就是,这也是抵御山间寒气的唯一方法。 

第二天,为将马肉彻底烤干以便携带,我们又耽搁了半天,等收拾好所有行李,晌午已是早过。本著能走多远就走多远的原则,我们牵了马继续向前走,才翻过一个山头就又看不清前路,故不得不再次停下来。 

‘那包银子呢?’朱瞻景烤著肉问道。 

‘扔了。’ 

‘终於舍得了,那不是你的信仰吗?’他笑著看向我。 

‘那些东西,纯粹是吃饱了饭後的消遣,现在我都快没有它重了,还背著它?所以扔掉了,只留下这些权当作一丝纪念吧。’我从怀中抽出一把银票,看得直让朱瞻景张了嘴愣了半天,最终他无奈的一笑,埋头接著烤肉,过了许久,才突然回醒过来似的吐出来这麽一句莫名的话:‘也对,我们一定会走出去的。’ 

第三十四章 







摸索得久了,我们慢慢也发现了颇多的东西,这才觉得,在山林中想要饱餐虽绝对是妄想,但要把人饿死,却同样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其实,山岭真是个蕴藏了无数宝物的神奇地域。至从少了一匹马而不得不步行开始,我们就不断的在路上找到各式各样像何首乌、黄精、大蘑菇之类比葛根味道好上许多的吃食,也常常能上树掏到鸟蛋,极少的时候甚至还能碰到野鸡窝。。。 

当然,不爽的事情更多,尤其首推下雨,根本无处可躲,只好干淋著冻得发抖,虽说山崖上偶尔也看得见几个山洞,但黑不见里,也不敢用火,生怕惊扰了里面的正主,在这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境地,出了什麽事可真就只能盼神仙一踉跄栽个跟头下来救你了。 

此外,各样不请自来有些还是从天而降的毛虫也同样让人汗毛悚立,它们颇让人恶心的形状是一回事,它们的数量才是真正叫人胆战心惊的地方,这可完全不同於我们碰到蛇之类的毒物,因为砍了蛇我们还可以烧著吃,而面对它们,我们绝对只能绕道走。 

另外还有一件很让人头痛的事便是衣服。走在这树林灌木交替混杂的地方,虽然有用剑来开路,但一不留神衣服还是会被撕条大缝,又没有可以用来缝补的东西,於是乎刚开始步行的那段时间,我们身上穿的没有多久就破烂到无法再穿的地步,而携带的衣物又不多。我看著包袱里一大堆布条叹了口气,心道:现在的这身衣服可千万要保护好,不然到时真的就只能打赤膊了。其实,我们也不是没有想过用兽皮做一件,毕竟看那些兔子之类的在树丛中乱窜都没事,我们难免很眼红,但想归想,做起来就是非一般的困难了,那些家夥还没有笨到你招呼一声就主动把自己的皮脱下来四蹄奉上,而且还都通常在你看到它们之前就跑得无影无踪。这点令我十分疑惑,於是我半是自言自语的问朱瞻景:‘喂,老兄,这里应该是鲜有人烟吧,按说没有见过人的它们应该不会怕阿,干嘛一看到我们都跑掉了呢?’ 

朱瞻景静默良久道:‘不太清楚,不过,也许是因为它们还算有基本的美丑观念,所以一见到你这样的奔过来,逃走自然就不奇怪了。’ 

‘不可能,如果真是这个原因,你还在我身边呢,它们应该是被吓死才对阿。’ 

‘。。。。’ 

於是讨论未果。当然了,原因其实是完全不重要的,我只在乎结果,而且找不找得到兽皮我们也得继续向前走,此外,还有值得庆幸的事是我们有一张马皮可以用来做鞋,不然鞋磨破了光脚走在这条路上那才真叫一个凄惨,我想朱瞻景是绝对不会编草鞋的,我也不会。 

翻过一座又一座山岭,穿过一个又一个峡谷,我们越走越高,越走越难,终於在半个多月後,这次逃难至今的幸存者就只剩下了我和朱瞻景──那匹马追随著它先烈的足迹为我们光荣牺牲了。要知道这一路上虽然能挖到一些根块充饥,但我们可是两个男人,而且还都正青春年少,天天要爬山涉水走这麽多路的,光吃素可撑不下去,而那兔子山鸡鼠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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