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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沈昊垂眸看著怀中的人,一手轻抚著他滑下来的长发,声音亦是低柔:“嗯,然後我们就回我们自己的家……”
莺啼绿树,花开繁萼,更有那柳枝千条柔若碧绦,既是春日,宁王府的花园内自是春光明媚,春色无边。
“你这麽快就要走吗?”萧晏以指尖轻轻摩挲著手中的白瓷茶杯,浅浅微笑,柔若春风。
与他同坐亭中石桌旁的齐槿道:“我和王爷的伤都已好了,这段时日来承蒙殿下照顾,殿下更是两次救我,实在感激不尽,无以为报……”
“那我若要你报呢?”萧晏轻轻打断他,微笑著看过去。
齐槿一怔:“殿下……”
萧晏仍是微笑著:“如果,我要你留下来呢?”
“殿下,你……”齐槿愕然。
萧晏唇角微扬,如画眉目间那抹清浅笑意却是把春色都比了下去:“如果我要你留下来,不让你跟燕沈昊走呢?”
齐槿慢慢从错愕中恢复过来,目色平静,静静道:“殿下不觉得这样做很无趣麽?”
“哦?”萧晏低眸看了一眼坠入杯中的一点残红,静静一笑。
齐槿静静道:“殿下分明对旧人念念不忘,又何必故意来为难我和王爷呢?”
“为难麽?”萧晏将茶杯凑至唇边,轻轻啜饮一口,然後微微眯起眼瞧过去,眼角微挑,“你又如何断定我这便不是为你好?”
齐槿静静道:“殿下关爱,齐槿心领,只是何为真正适心的选择,齐槿心下早有决断,却不劳殿下操心了。”
萧晏微笑著看了他一眼:“是吗?”又悠悠啜饮一口清茶,然後却是自袖中拿出一物,优雅递予齐槿。
齐槿一怔,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却是下意识地接了过来,然後将手中细心叠好的素笺轻轻展开。
萧晏瞧著对面脸色骤变的人,微笑道:“这是晋王殿下亲笔写下的休书。你已经不是他的王妃了,瑾,你现在还要跟他走吗?”
齐槿沈默片刻,然後将素笺叠回原样,抬起眼来,静静看过去:“这是在下与王爷之间的事,不敢劳烦殿下挂心,无论如何,在下都叨扰殿下过久,自然亦不宜再留在王府。”
暖风飘箔,飞絮临水,碧水蔓延处,有人白衣如雪,与一泓清波相映,直如画中之景一般。
燕沈昊远远望著水榭中那人,不由一怔,但随即却是微微皱眉,只因下一刻他便看清那水榭中竟不只一人。
“爹爹,你怎麽啦?”小若兮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抚上抱著自己的人微蹙的眉,“你不开心吗?”
齐槿勉强笑了一笑:“没有啊……”
“有!”小若兮嘟起嘴,“爹爹明明就是不高兴,连眉头都皱起来了!”想了想,道:“是不是大坏蛋又欺负爹爹了?”
齐槿轻柔地摸摸他的头:“不是,若兮不要乱猜。”
小若兮眨了眨眼,忽然抬起两只短短的手臂,抱上齐槿的脖子,将小小的脸贴在齐槿脸上,轻轻道:“爹爹不要怕,有若兮在,大坏蛋欺负爹爹,若兮就帮爹爹打跑他!”
齐槿心下一暖,一点笑意浮上眼角,正要开口,却蓦觉怀中一轻,一惊抬头,便见燕沈昊沈著脸站在面前,正将自他怀中拎起的小若兮丢到一边。
虽然小若兮并未伤到,但听小若兮一声惊呼,齐槿仍是立时站起身来,正要过去查看他有没有伤到,却觉臂上一紧,转眼看来,却是燕沈昊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正沈沈看著他。
齐槿沈默了一下,淡淡道:“放开我。”
听他语声淡漠,燕沈昊脸色又沈了一分,手上亦是抓得更紧。
他不放手,齐槿也不挣扎,却是静静垂了眸,并不看他。
一股无名怒意蓦地自燕沈昊心头窜起。本来二人皆已伤好,因而便商量不再留在王府,齐槿亦决定亲自去向萧晏辞行。虽然不欲让他和萧晏独处,但一想到这是最後一次,且齐槿此去是辞行,燕沈昊虽是心中耿耿,但却也不得不同意。待齐槿去後,他便一人在幽竹居等著,却不料这一等便是大半天,几个时辰过去,仍不见齐槿回来。心下渐渐烦躁,更有一股莫名的不安涌上心来,燕沈昊再也在屋子里呆不住,当即出来寻找齐槿。正欲直往萧晏居处而去,路过王府湖边之时,却蓦地瞥见了湖中水榭之上的那抹熟悉的身影,心下一喜,便往这边而来。却不料临近方才发现,自己等了大半日又寻了这许久的人竟是坐在水榭中,抱著那个自己极讨厌的小鬼,极尽温柔亲密。虽只是一个小孩,晋王殿下却仍是觉得心中十分不舒服,於是上前一把将亲密紧贴的一大一小分开,以表示自己的不满。却不料,这人并未体会到半点自己的心情,反是如此淡然出声冷然相对,晋王殿下一愣之下,自是气闷,本是小火,这下亦即浇成大怒了。
一把托起眼前人的下颌,逼他看进自己眼里,燕沈昊沈声道:“出什麽事了?”
齐槿见他并未发火,倒是问出如此一句,当下一怔,然後却是轻轻撇开眼,淡淡道:“没有……”
“你在说谎!”燕沈昊锐利目光直直盯住那双微微动荡的黑眸,便似要直直看进齐槿心中一般。
齐槿静静垂下眼帘:“真的没有,你不要乱猜……”
“我不信!”燕沈昊语声坚定,顿了顿,语气微微放柔,“出了什麽事吗?你告诉我……”脑中登起一念,当下面色大变,“莫不是萧晏对你……”
“不是。”齐槿轻轻摇头,却仍是不看燕沈昊的眼睛。
燕沈昊只觉心中烦躁之极,当下再也控制不住,蓦地吼道:“那你为什麽不高兴?又为什麽这麽久不回来?你倒是说啊!”平日里喜欢这人的安静,此刻却觉得这人闷葫芦的性格实在让人忍不住冒火。
他这一吼,齐槿尚未反应,被他拎到一旁的小若兮却是愤怒了,见他抓著齐槿不放,又见齐槿眉尖轻蹙,再听他这麽一大吼,小若兮便认定大坏蛋又在欺负他心爱的爹爹了,当下便握起小拳头上去帮忙,拼命地把燕沈昊往旁推,叫道:“你放开爹爹!不准你欺负他!”
两人都没料到小家夥会突然发怒插进来,因而小若兮虽是力气不大,倒是让燕沈昊不由退了半步。而他这一动,被他抓住的齐槿便也跟著一晃,再加小若兮仍在推攘,齐槿下意识便想挣扎开去拉住他,而就在这动作间,却有一样物事自他的袖中掉了出来。
燕沈昊目光锐利,自是最先发现,那物尚未落地,便自大手一拂,下一刻,本该坠地的物事便已到了手中。目光一瞥,原来是一张素笺。但一见这再普通不过的素笺,燕沈昊却是当即面色大变。
天下素笺不知几许,但他却一眼便认出,这是哪一张。
齐槿见素笺落在他手中,当下亦是身子一僵,正不知该作何反应时,燕沈昊忽然抬眼看过来,静静道:“是因为这个吗?”
齐槿轻轻撇开眼,并不答语。
燕沈昊却是直直盯著他,语声平静:“如果你是因为这个不高兴的话,我可以解释。”
齐槿沈默片刻,低声道:“你不用解释的,我想我大概明白是怎麽回事。”
“是麽?”燕沈昊目色幽黑,“那你为什麽不愿抬头看我?”
齐槿不语。
燕沈昊一把转过他的脸来,目光炯炯地看著他:“你如果气愤,伤心,就该打我骂我,向我发泄,现在我就在你面前,你怎样都可以……”语声一顿,“或者,其实你根本一点都不难过,见到这纸休书,反倒因终於得以解脱,暗自高兴……”
看著面前面色雪白却依旧眼帘低垂的人,燕沈昊眼中滑过一丝黯然,语声却是夹著一丝冷笑:“其实,你到现在还是没有相信我的,对不对?”
见眼前的人仍不作声,燕沈昊眼中怒芒一闪,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便大步向水榭外走去。
齐槿蓦地抬起头来,看著前面背对著却拉著自己疾行的男人,皱眉道:“你干什麽?”手被他捏得生疼,不由便挣扎起来。
燕沈昊却并不回头看他,亦不放手,任他挣扎,只面色阴沈拉著他往前走。
这边小若兮见燕沈昊这样凶巴巴拖著齐槿往前走,而齐槿却在後面挣扎,当下亦是吓了一跳,大叫道:“不准欺负爹爹!”便追了上去。
只是燕沈昊却哪里理会他,仍自大步前行。而齐槿挣扎了一下,知道挣不开,便也再不挣扎,只跟在他後面。只是燕沈昊步子太大,又走得十分快,他跟起来著实辛苦,手上又被燕沈昊抓得很疼,不免便皱起了眉,样子显得十分狼狈。
三个人便以这样一副看起来十分不寻常的状态在水边走著,而正在此时,萧烈和萧遥刚好走过来,这一副怪异的景象自然被溜出皇宫来到王府的皇帝陛下和皇後千岁收进视野,当下又惊又讶,看情形不对,便亦急急跟在後面追了过来。
一串人便这样怪异地穿过王府,令王府中的下人尽皆侧目。而待燕沈昊停下来的时候,却已是到了正在书房中看书的宁王殿下面前。
见著几人突然一齐出现在面前,且表情各异,萧晏不由一愣,却只一瞬,下一刻便即挂上招牌笑容,却并不向萧烈和萧遥行礼,而是直接看向燕沈昊道:“王爷找在下有事?”
燕沈昊淡淡道:“殿下当初以内子性命相胁逼本王写下休书,并迫本王同意你将内子带回宁王府,本王不知殿下到底何意,但今日,却是要与殿下说清楚,槿是本王的王妃,便是有了那一纸休书,他依然不会属於别人,今日本王无论如何也要带他走!”
他这一番话一道出,不仅萧晏了然了他的来意,一旁的皇帝陛下和皇後千岁亦是恍然大悟,同时心有感慨:两人终於还是到了面对面战争这一步!二人不约而同地望向那美丽却始终沈默的导火索,心中暗自揣测当事人最後到底会选择谁。对视一眼,二人悠闲地在一旁的椅上坐下,萧遥将不明所以的小若兮抱到怀中,向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便即悠然地看起眼前好戏来,就差没在旁边摆上茶水点心。
萧晏闻言并无讶色,只缓缓将手中的书本合上,仍是优雅地坐在椅中,悠然道:“王爷这是在威胁我麽?”
燕沈昊冷冷“哼”了一声。
一旁一直低垂眼帘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