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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长望远镜,丁东的目力在两片镜片的加成下又强了好几倍,天空中黑点的真面目顿时一清二楚!
那是一只奇特的生物,它全身布满黑色鳞片,在阳光下仿佛暗沉的钢铁。它长着棱角分明的脑袋,突起的嘴巴里数十上百颗尖锐的牙齿紧密排列,它的四只长着同样锋利的尖爪,它的背上是一对蝙蝠一样的翅膀,黑色的骨骼支撑着暗红色的半透明翼膜。
“好像……是一条龙?”丁东有些不敢确定,因为他没有见过这种生物。
“龙?”雷琳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这里怎么会出现天空魔龙?!”
第9章 临近的死亡()
“魔龙来袭,所有人做好随时弃船的准备!”
雷琳的嗓音嘹亮又高昂,其中还混杂着隐约的雷鸣声,转眼就穿透狂风和海浪声,传达到每个人耳中。
丁东看向她的双眼,湛蓝的瞳孔中炫丽的火花闪烁不定。
所有的水手,包括主舵手加缪尔都是经验丰富之人,他们明白眼下什么事最要紧。所有人都放下了手头上的工作,一头钻进了储物仓里,不到半分钟之后每个人都抱着一叠软木板走上了甲板。
这些软木板都做过特殊设计,每张板上都有好几个卡槽,大小刚好足够人类的四只穿过去。
丁东看着这些软木板,想了一会儿就明白了它们的作用。现代社会的信息量十分巨大,各式各样的新奇事件无时无刻都在冲击着人们的常识,现代人也因此获得了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伊娜站在靠墙的位置,看着来往地人都一脸严肃,如临大敌的模样令她有些不知所措。伊莲的双眸一如既往地空洞,仰望着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亦或是单纯地在发呆。
“这些木板是用来做什么的?”伊娜不解地问。
“它们是用来救命的!”穿着亚麻色对襟无袖衫的水手扔下软木板,返身又钻进了船舱。
伊娜盯着软木板上的卡槽,若有所思,片刻后情不自禁地捏紧了双手。
天空骤然阴暗下来,迅捷却很柔和的东南风也陡然变得混乱又狂暴,白色的船帆哗啦啦乱翻,似乎下一刻就会被撕裂成好几瓣。
人们抬头仰望,只见一只漆黑的庞然大物悬浮在头顶上空。
那是一只类似蜥蜴的生物,却比蜥蜴要庞大得多,它的体长超过了十米,哪怕是科莫多巨蜥在它面前也像一只卑微的爬虫。
黑色的鳞片覆盖了它的全身,每一片都带着尖锐的倒钩,在阳光下闪着金属光泽。它躯干和四肢的肌肉很发达,黑色鳞甲被塞得鼓鼓囊囊,人们看着它便会联想到“力量”这一词汇。
此时,它张开了嘴,发出一声咆哮。
声音本无形,此刻竟变得可以捉摸,一圈圈音波以那张布满尖牙的巨口为中心向四周扩散。
整艘船都开始颤抖,嘎吱嘎吱的声音不断从船身上传来,这艘船似乎下一刻就会散架。
“每个人一张木板,快!”焦急让雷琳的嗓音变得尖锐。
雷琳、加缪尔,以及所有的水手都拿起一块软木板,将一只手伸进木板上的卡槽里,然后固定。
人类和魔龙的斗争历史持续了上千年,在这千年里人类从无数血的教训中学到了很多,比如木制的帆船不论多么庞大,在魔龙面前也不堪一击。
人类想了很多在大海上应付魔龙的方法,现在雷琳他们使用的便是最简单实用的。这些木板的密度很小,一人长宽的木板提在手里根本费不了多少力气,平时可以起到轻微的防御作用,在帆船沉没之后,它们便成了人类在茫茫大海上生存的最后希望。
丁东从甲板上拿起一块软木板,跟在众人后面有样学样,将木板固定在右手臂上。
“你们也跟着做,快点!”他瞥了眼距离头顶不到二十米的大家伙,吼了还呆愣在原地的伊娜和伊莲一嗓子,“我也来帮忙!”
伊娜的身体一个激灵,似乎是被吓到了,但她的动作却不慢,抓起一块木板就开始折腾,几秒种后就把它固定在了左手上。
这时丁东也拉着伊莲的手,把一块木板的卡槽扣在了她的右手上。这姑娘的智力似乎有点问题,但好在乖巧,在丁东帮她扣上木板的过程中都很安静配合。
海上的风忽然猛烈了不少,却是空中的那条魔龙扇动翅膀的力度又大了几分,载着它庞大的身躯又上升了将近十米。
丁东对魔龙的举动疑惑不解,耳边却传来雷琳警惕的提醒。
“小心,它要来了!”
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丁东将软木板当做盾牌举在胸前,整个人都缩到后面,只留半个脑袋在外面。
尽管知道这块木板在天空中的额怪物面前和豆腐没有区别,他却依然这么做了,不为别的,只为心安。
魔龙的眼睛发出绿光,仿佛漆黑的夜里的两团幽火。它的双翼高高扬起,巨大的嘴巴也张得老大,若是再张开一丝丁东甚至要怀疑那张能吞象的巨嘴会裂开。
三秒钟之后,巨大的翅膀猛地扇了下来,那张长着数十上百颗尖牙的巨口也已经闭合。
“快跳船!”
在雷琳提醒之前那些老练的水手就已经抱着软木板爬过了护栏,等到她的声音响起时,他们已经跳进了海里,甲板上就只剩下了五个污血者。
天空中魔龙的身影开始变得扭曲,丁东知道这是因为一部分空气开始剧烈流动,透过那块区域的光线发生了折射,就像火焰上方的空气一样。
他感觉空气像是被撕裂了,不,是他自己要被撕裂了!他的头顶上好像有一把巨大的刀,那把刀还未至,刀刃上的锐气就已经刀了他扬起的脸上!
脸上的皮肤已经开始疼了,他知道自己下一秒就要从头到脚被劈成两半了。
很奇怪,明知道要死了,他却感觉不到一点恐惧。
“你在发什么呆!”
一道带着电光的身体扑了过来,撞在了他的脸上,将他从甲板带到了海里。
噗通!
两个人落进海面,砸起两米高的白色浪花。
“你是怎么了,平时不是很机灵的吗?怎么一到关键时候就变成了傻子?!”
雷琳一只手搭在浮在海面的木板上,另一只胳膊挂在丁东的脖子上。她的脸距离丁东很近,再靠近一厘米,两人的鼻尖就要碰到一起了。但这却不是一个美妙的距离,因为雷琳是吼出这句话的。
雷琳的嗓门本就不小,再加上靠的这么近,丁东只觉得耳朵都要聋了,脑袋也一阵眩晕。
嘎吱——三桅帆船终于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整艘船从船头到船尾裂成了两半,裂口处光滑平整,仿佛被一把巨大的刀给劈开。
沉船激起的海浪将丁东和雷琳推向远方。
丁东的心脏忽地一颤,一股莫大的恐惧从心底升起,他的双眼一阵发黑,后背也一片冰凉,不知道是海水还是汗水。
在跳海的时候,丁东的左手顺手就揽住了雷琳,手心贴在她的后背上。这时,手心传来异样的触感,黏黏腻腻,还单着股温和的温度。
这绝不是海水!
笼罩双眼的黑暗幕布被撕开,丁东终于看清了雷琳的脸。
金色的长发被海水打湿,两鬓的发丝紧紧贴在她的脸颊上,她的脸本来就很白,但此时却更苍白了几分。
丁东收回左手,手掌上一片通红!
他低下头,咬着牙说:“是的,我不仅很傻,还很弱!”
第10章 燃烧的子弹()
“你在说什么呢?现在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吗!?”
雷琳板着脸在丁东的头顶拍了一巴掌,然后转身向三桅帆船残骸的另一侧游去。加缪尔和伊莲伊娜以及大多数水手都在那边,黑色的魔龙还盘旋在他们的头顶。
这时丁东才看清雷琳背后的伤势,无形刀刃将她后背上的两层上衣连带着皮肤一起削了下来,比手掌还大的伤口到现在还不断往外渗血。
“你的伤……”
“只不过是一点皮外伤,不碍事!”
蓝色的电弧在雷琳的后背上跳跃,伤口处的血液滋滋作响,不一会儿就冒出一股青烟,伤口便一片焦黑,血也因此止住了。
这个过程中,雷琳的双肩在轻微颤动,但她手和脚上的动作却一点也没受到影响,向前游的速度一点也没有减慢。
这一刻,丁东感觉自己在十八岁的雷琳面前像个孩子,二十多年的生活阅历并没有让他在面对死亡时变得成熟稳重,恐惧还是会占据他的内心。他不知道雷琳的心里有没有恐惧,但至少她现在敢直面魔龙而去。
天空中的魔龙再次发起俯冲,海面的风力陡然大了好几级,一道一人多高的海浪将怵在原地的丁东淋了个通透。
“喂,小子,该走了,继续留在水里很危险!”
一名水手游过来,在丁东的肩头拍了一把。水手光着膀子,亚麻色对襟衫被扭得像个脏面团系在胳膊上。他的对襟衫在入海时就已经完全湿透,穿在身上难受不说,还浪费力气,不如脱下来的爽快。
丁东仍旧愣在水里,一点反应也没有。要不是那张足有成年人大小的软木板还牢固地卡在他的右胳膊上,翻涌的海浪恐怕早就吞没他了。
“唉!”水手重重叹口气,拉着丁东的左手,带着他一道向岸边游去。
厄勒海峡的海面不算宽,四到二十八公里的宽度不论站在哪里总能看到对岸。加缪尔选择进入海峡的路线比较靠近东岸,他们坠海的地点距离海岸只有不到三百米。
跟随雷琳他们的水手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汉子,经年累月的海上劳作令他们身强力壮,两臂凝结的肌肉泛着油光,如同打磨光滑的金属块。在大海上营救同伴是他们的家常便饭,丁东这具身体尚未成年,又比同龄少年更加瘦弱,捎上一个丁东对他们而言根本是小菜一碟。
十分钟后,他们上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