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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到时候见机行事。”清秋将抹布扔在桌上,吐了口气。
这时,门外传来一串清亮的笑声:“原来小师父就住这里呀,让我好找!”
看来,邱府的人到了!
门口外停着一辆青幔小轿,临坐上去那一刹,清秋顾虑重重地问:“龙婶子,贵宅离此处远么?”
龙婶掀起帘子,笑呵呵地应道:“就在西北方向,约莫一个多时辰的路程,小师傅放心,我让他们加把劲!”
西北方向?清秋想起了那个警告,笑容顿时僵硬在脸上。
巧合,一切都是巧合!
她默默地低下心,在心中暗暗安慰自己!
第一次坐轿子,不知道是因为不习惯,还是忧虑将来要发生的事,清秋忐忑不安,身子随着晃动,想到生死未卜的前程,她微微地叹息了声。
谁知,一个念头压下去,千万股思绪又涌上来。家乡的大树,亲人的微笑,一切琐碎的生活片断渐渐地想得累了,她迷迷糊糊地合上双眼。
朦胧之中,清秋仿佛坐在一片硕大的荷叶上,凉风习习,拂过脸颊,感觉十分温暖。
在这不远处的岸边,有个英朗的少年道士正在打坐,他穿着青蓝色的长袍,黑得发亮的髻发,五官轮廓分明,浓眉大眼,仪表堂堂。他微合着眼,似睁非睁,似闭非闭,嘴里喃喃地念着咒语。
虽然离得有些远,但那念咒声字字清晰,如透心肺。
清秋呆呆地望他,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像被迷住了一样,一动也动不了。
片刻之后,他停住了,睁大眼望着她,眼神熟悉,充满阳光般的温暖,令人心跳蓦名加快。他动了动唇,仿佛说了些什么,可是她却一个字也听不清。
清秋竖起耳朵想听听他在说什么,可是,不管怎么努力,却还是一个字也听不清楚。
突然,空中有个声音如雷般劈下来:“师父,该醒了!”
清秋一下子从梦中浮出来,脑袋眩晕得厉害,赶紧按住自己的额角。
“这该死的朴淘,差点把我吓死!”
朴淘站在轿外兴奋地大喊:“师父,你快出来,我们到了!”
清秋深深地吸了口气,定了定神。
帘子打开了,龙婶客气地上前过来搀扶。
清秋不好意思地缩回手,她年纪比自己大,又怎么好意思让她扶?想不到,她反而爽朗地说:“小师傅不必客气,这轿子坐久了双脚会发麻,您小心点!”
清秋顺势按着她的手,缓缓走下轿来。她抬眼一望,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一直以来,她认为大户人家的房子会比穷人豪华,可是从来没料到过,青砖壁瓦,高墙院落,竟是如此富丽堂皇!
别说两边的护卫,锦衣华服,庄严肃目,就连大门上的铜牙狮子,也是威猛摄人,煜煜发光。
清秋看得呆了,从没见过这样的阵式,吓得有点腿软。
“请!”龙婶示意她进门。
清秋面色一红,赶紧点了点头。
门口的两个护卫,年纪轻轻,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像要把她看穿看透似的。
清秋明显感觉到了他们眼神中挑畔的味道,甚至听到风中带过他们的耳语声,似乎在猜测她的年纪。最后一句分明是:这么年轻,若是就这样没了,也太可惜了!
清秋全身紧张,故作冷静,已经没有精力去分晰他们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两人跟着龙婶,绕过正堂,被领到一处偏僻的小院。
正面是个厅堂,屋内桌椅摆设低调而不奢华,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很好闻的檀香味。
堂上大椅上坐着一个面色憔悴却美若天仙的女子,发如墨染,肤如嫩玉,头顶上斜压着金灿灿的珠花,一身轻如蚕丝的绿色衣服,无精打彩地端坐着。身旁站了个小丫头,聪明可人,有点眼熟,不就是那个小袖。
清秋不由地多看了几眼那美貌女子,心中暗暗猜测她是谁。
龙婶跪下,低低地唤了声:“少夫人,小师父已经请到。”
清秋不懂大户人家的礼术,不知所措地站着。倒是朴淘笑了笑,不卑不亢地施了一礼,他是公门中人,自然还是懂得。
少夫人垂眼望了朴淘一眼,转眸注视着清秋,一字一句地问:“小师傅,我相公的病,你可有把握?”问得这么直接,倒让她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事到如今骑虎难下,清秋只能鼓足勇气回答:“我会尽力而为!”
“可是,您可知道其中的危险”少夫人面有难色,欲言又止。
清秋觉得她话中有话,隐隐不安,面露犹豫。
朴淘倒是爽快,信心满满地说:“少夫人请放心,我师父不是一般的江湖混混!既然敢答应下来,肯定有绝招!”
清秋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连我自己都没有信心,这呆子又凭什么这么肯定。可是他却毫不介意,“嘿嘿”地笑着。
少夫人抿紧红唇,模样异常惹人心疼,她声音沙哑地说:“如果,如果您能治好他,我做什么都愿意!”说到这,忍不住轻轻地抽泣起来。
小袖赶紧上前扶住她,安慰道:“少夫人,您要保重身子!”
清秋从小就不敢看人家哭哭啼啼,心底藏着一根莫名的弦,不经意地触及,内心深处总是微微地一震,疼得人要命。
她义无反顾地道:“少夫人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
第6章 邱府2()
听着龙婶的介绍,清秋才知道邱老爷子名亦明,是京城的大官,因为公务缠身,经常不在家中。老夫人早逝,留下一子,名叫一泷。
邱一泷从小聪慧,诗书礼乐,无所不通,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就在年前,他遵从老爷子的咐吩,纳了邻县的富家小姐般若为妻,就是刚才见的少夫人。
小夫妻俩情投意合,郎才女貌,羡煞旁人。好景不长,突然有一天,邱一泷生了怪病。
他白天精神萎弥,奄奄一息,到了晚上却是生龙活虎,还意气风发地说要招待客人吃饭。一开始,下人们不敢怠慢,做了满满的一桌酒菜,他像演戏似的,对着空无一人的墙角,门口招呼客人,并且有说有笑。更诡异的是最后只是他独自一个坐下,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般将这么大一桌酒菜一扫而净。吃得满嘴流油,干呕欲吐,也不肯罢休。
邱公子家教甚严,彬彬有礼,平日里吃饭规规距距,从不像这样如恶死鬼投胎似的,吃得狼狈之极,脸上沾得粘乎乎,衣服油迹斑斑也毫不在乎。
这种的情况一发而不可收拾,每晚必来一次,吓得陪房的丫环胆战心惊,家丁叫苦不迭。
后来,府上几个老人觉得实在不妥,与少夫人商议停了饭菜。想不到那天晚上,公子狂性大发,抓着丫环威胁,差点弄出人命。
一开始只当他病了,请来了当地有名的大夫,他们把了脉,摇头叹息说:“命入膏盲,救不回来了!”
少夫人不甘心,听信老婆子的话,派人去请道士,来一个,跑一个。无不带伤挂彩,其中有一个边逃边惊恐地大喊:“他根本不是鬼上身!根本不是!!”
本来碰到这么严重的事,应该第一时间通知邱老爷子。偏偏不巧的是,就在一个月前,老爷子奉命去北方监军抗蒙,皇令在身,不能回来!
清秋根本不信鬼神之说,暗暗推断:邱一泷疯了!
对付一个疯子最好的办法,就是带够人手。所以,她托龙婶叫了四个家丁在门外候命,稍有动静,就冲进来。除此之外,她把所有的希望落到了这个新收的徒弟身上。
就要迈进房门的时候,清秋慎重地对他嘱咐:“呆会跟紧我,万一有什么事,就狠狠地抓住他!”
朴淘眨了眨眼说:“好,我会拖住他,让师父作法!”
“作法”这个词倒是提醒了清秋。
她本来答应来邱府抓鬼就是个幌子,当年村子里有个男人,自从得知自己老婆生的三个孩子都不是自己的,而且还分别属于不同的男人,当时就发了疯,眼睛血红,整天撞村民的大门,大吼大叫,折腾得所有人都不得安生。
有一天,外乡来路过一老头,神神叨叨地给他画了几道线,碎碎念几句就令他恢复了清醒。
清秋依稀还记得那个方法,自认为邱公子只是疯了,所以,才敢壮着胆子过来试试。
很多事,她不知道。
那老头在地上画的线,看似随意,实质上是道符,需要坚定的念力,那个碎碎念也不是瞎哼的,正是古老的咒语!
此时已过酉时,日落西山,房间里早早地点上了两根蜡烛,阴沉沉的人影随风摇晃,徒增了几分诡异
邱一泷正躺在厚厚的纱布围帐中,黑乎乎地,看不清楚状况。床边立着两个小丫环,面色苍白,紧张地低下头,听到脚步声,见有人来了,好奇地多瞟了几眼。
清秋迈进门槛,屏着呼吸一步步靠近,在离着两三米远的地方站定。
床上传来的沉重的呼吸声,似乎喉中卡住了痰块,声音粗重。
清秋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悄悄地从袖子里拿出一支秃顶的毛笔,低声问:“呃有墨水吗?”
小丫环慌忙从桌上拿了砚台,倒了点水,手忙脚乱地磨了磨,送到她的面前。
清秋拿笔在上面蘸了蘸,弯下腰,在地上画起来
就在她快画完了之时,帐子忽然掀开了,床上直直地坐起来一个人来,冷冷地说:“别费劲了,没用的!”
清秋诧异地抬头一看,不禁哆嗦了一下。
床上坐着一个面色惨白的少年,额头青黑,眼神中散发着迷离的清蓝色光,衣衫不整,手指又瘦又长,细尖的指甲已经变成一种苍白色。
这种颜色好熟悉,不就是那
清秋吓坏了,握紧了手,指甲差点掐破皮,她忍不住还是添上了最后一笔,故作镇定反问:“你知道我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