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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功力护着你,你怕是死了三个来回都不够。”
相易砸吧了一下嘴,觉得自己嘴里有股味道,“有漱口的吗?”
宦青,“……成,反噬死你个傻吊吧,我再也不想管你了。”
这玩意儿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身体?
宦青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就挺想打他一顿的。
相易试着想再动动,发现是真动不了了,和那一百年前被塞进塔里的时候一个样,“我这就又瘫了?我血咒呢,再给我刻上,老子还要去闯东极天渊把我的骨头抢回来。”
宦青觉得自己有些窒息,“……您可真是个不屈不挠的老人才。”
相易很谦虚,“还行。”
宦青『揉』了『揉』额角,“东极天渊万秋凉早就派手下的恶鬼众去了,只不过现在全天下都知道你的七骨三筋埋在那儿,正道一端已经在那里守着了,为首的是雪山不老生,很难『摸』进去,你一睡不醒,万秋凉以为你嗝屁了,也不是很想管你。”
“可是我现在醒了,”相易脸不红心不跳,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给人家带来了麻烦,“作为东魔境的新主人,他什么时候把七骨三筋给我拿回来。”
宦青沉默了一下,“你知不知道你睡的这三年,发生了什么?”
相易又砸吧了一下嘴,有点嫌弃自己,“漱口水漱口水——”
宦青,“……”
血咒没弄死他,他现在倒是挺想弄死他。
宦青道,“谢阆风自裁了,自裁之前,他说出你早就入魔的事情,得您老人家的福,现在天下大『乱』,正道快疯了,为了与您抗衡,九大传说几乎全被请出了山。”
相易道,“『乱』就『乱』呗,不是挺好的。”
宦青转过身给他去倒漱口水,但又顿了顿,回过头来道,“还有一件事。”
相易眼皮一跳,“哦?”
宦青道,“原来你那捡来的徒弟,就是西猊那个有名的废物皇子。”
相易呼了一口气,这个他当然一点都不意外,“然后呢?”
宦青撩开眼皮看着他,也不知道是觉得可怜呢还是怎么着。
“他现在很出名,三年前您当众一顿瞎撩,全天下都跟他过不太去。”
相易道,“哦。”我故意的,我就是不让这小傻子好过。
宦青道,“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他去年成年了,拜入了天阁,成了天女瞳的关门弟子。”
“因为他竟然万中无一的双灵心之体。”
双灵心这玩意儿有多强呢,具体说不好,反正一出世就是天灵境,是真真正正的天玄之子。
而天女瞳和天女猊一字之差,可是千差万别,同是天女家的人,天女瞳那可是十大传说之一,是一个很不好惹的老女人。
相易想了想,不过长得好看,年纪不是问题,该收后宫以后还是要收的。
宦青琢磨着相易脸上的变化,颇有些兴致勃勃的期待,“你猜你当年这么搞他,让他受天下之……反正不管从嫉妒还是怨恨来讲,他前两年过得挺不顺的,你猜——”
“他恨不恨你?”
第29章 月色高悬()
恨我?
相易抿了抿唇; 那小孩当时那样子……就是让他忍不住逗一逗。
他想起那小孩当时的样子,怪狼狈的,脸上都糊满了血,眼睛却死死地盯着他; 没有一丝惬意; 也是; 他是这里唯一不怕死的人,相易没办法杀了他。
可是相易偏偏觉得,纵然那个时候他身上没有双生令; 还是会这么大无畏地闯过来。
那双眼睛里说不出来到底是个什么情绪,震惊愤怒彷徨皆似有若无; 但是那种眼神; 夹着无视天下众生的孤勇——
他怎么会有胆子过来呢?
他那个时候难道不知道; 只要走到他这边; 便是和他洗不干净了吗?
相易是知道步月龄的轨迹的; 他心怀正义和大道; 绝不会走入魔道; 可是那个时候——
那小孩心里想的是什么?
相易咬了咬有些干的唇皮。
“那不能怎么说; 再怎么说以我的美貌而言——”
相易正在回答他; 有人却推门进来了。
门颤颤巍巍地“吱呀”了好几声; 带着东魔境特有的『毛』骨悚然的味道。
宦青朝来人看了一眼,兀然沉默了下来。
相易朝那边瞥去; 见是万秋凉大咧咧地进来了; 身后也没跟着别人; 相易一直觉得东魔境的审美十分超凡脱俗,但见万秋凉头上顶了一个一眼望去约莫得有二十来斤的大金冠,颇为花枝招展,下面一身黑袍缀鸦羽,气势可谓恢宏雍容。
这一眼望去,哗,了不得,那气场,委实跟个成了精的乌鸡似的。
这一扮相可谓高超脱俗,八百年前都没人敢这么打扮,让相大仙忍不住想自戳双目。
不是,昨天啊不,三年前?对,得是三年前那天,万秋凉一身赤袍金冠,同样是金冠,揽月宗那花式那叫一个英俊儒雅,意气风发,衬得这大魔头在千仙台上力压群雄,颇为光彩耀目,怎么一回来又变这副狗样?
偏偏万秋凉对自己的认知可能有一些偏差,但见他嘴角含笑,目光如刃,走进来衣袍翻飞,手指还缓缓拨弄过自己肩头的玄『色』鸦羽,笑得很……邪魅狷狂和自信。
好在这人长得确实英俊,浓眉飞鬓,又没有故意弄得油头粉面,看着至少还是有那么点气势。
他先是瞥了一眼宦青,嘴唇微微一动,却又欲言又止,没有说下去,转过头看着相易。
虽说是见了这么几年,也算是见惯了,可是醒着的相折棠和死在那睡觉的相折棠倒还真不一样。
他躺在床上,眉目里依稀有一些憔悴,额头的血咒黯淡了许多,或许是睡得久了,眼角有些发红,眼尾微微垂着,侧脸的弧度是一条游龙走凤似的流畅雅致,又带上了一点病弱的味道,像是打了霜儿的桂花枝头。
万秋凉又有点想吹口哨了,比起傲视群雄的天下第一剑,这副模样也挺招人的嘛,不过他还是压制了下来,负手敛眸道。
“诸天魔君庇佑,您总算醒了,若是再不醒,可着实令我们头疼,毕竟——东魔境不可无主。”
他这一声“您”叫的相易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与其说他这是欢欣,不如说他这是遗憾相易没一觉不醒。
万秋凉可没看起来那么乐意他入主东魔境,说来也是嘛,人家辛辛苦苦在东魔境打拼了这么久登王登霸的,突然就被人抢了,搁谁谁也开心不起来,若不是因为天书——
相大残疾虽说是瘫痪在床,好在他同万秋凉一样,也是个极度膨胀的主儿,一点都不觉得自惭形秽,他眼角提起,毫不退让地打量了万秋凉一眼,嘴角还带着笑,“好说,听宦青提过了,我能醒过来也主要还是感谢小万你这么久来的关照啊。”
万秋凉嘴角微抽,“……过奖了。”
小万?哟,这人可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登堂入室得一点都不谦虚,这脸皮也不知道是搁哪儿千锤百炼出来的,磨砂的吧。
相易望着万秋凉,心里也在思索。
许多年前他也和万秋凉对过手,但是也就一面之缘,彼时东魔境和正道的关系还没有搞得那么僵,三千恕也还没被拆,东魔境也是人才凋敝,靠着顶头几个人撑着。
但是书里写的他是个野心勃勃的疯子,若不是东魔境以“天书”为尊,纵然是所谓天下第一剑,要让万秋凉让位他也不见得心甘情愿。
但是“天书”不一样,天书不是单纯的一本书,而是一个孕育魔气的神坛,它天生有灵,沉睡在东魔境地下三千里的睚眦心里,掌东魔境万物荣衰,受东魔境万物朝拜。
天书到底是个什么玄乎东西呢,谁也说不好,反正谁也不敢惹。
而万秋凉这上一任东魔境之主的地位,也是天书封令的。
所以于情于理,天书既然写出了新的一代东魔主,万秋凉这位置就不得不让。
可是万秋凉也万万没想到,那人竟然会是相折棠。
他得知以后,在睚疵心的神坛上失声大笑了许久。
那正道怕是路要尽了吧,正道第一人这就倒戈了?
太有意思了,纵然心有不满,但是他当时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迎接相折棠了,当着那一直自命不凡的白玉京的面儿,看看那些高高在上的正道嘴脸都是个怎么样子的震惊法。
最有意思的是,相折棠还真入魔了,旁人看似还真的不知道。
那相折棠额头上的,可是实实在在的入魔血咒。
至于相折棠是哪年哪月入的魔,又是哪年哪月和天书相通的,这他倒是一无所知,不过,光相折棠入魔一事已经是当世第一大事,能亲身参与这一场戏,怎么说都已经足够了。
可惜还不待相折棠登顶东魔境大杀四方呢,他就直接这么睡了过去。
一查完,饶是万秋凉也着实是惊了,相折棠体内竟然缺了七骨三筋,这七骨三筋是绕着灵心的七骨三筋,是修仙人修灵的主脉,他竟然被挖了。
尔后白玉京放出消息,才得知相折棠的七骨三筋被扔在了东极天渊里。
但凡没有了这七骨三筋,一个人就差不多是废了,可他竟然生生靠着血咒自己刻了一个假的七骨三筋的气形撑着,不过假的就是假的,他这么『乱』来,搞得自己的身体气血逆流,灵力『乱』冲,血咒反噬,最最奇怪的是,相易的灵心虽然还在,却也受损严重,如初生孩童般脆弱稚嫩,这样的灵心压根造不出多少灵力。
若是打个比喻,修仙人若是那机关造物,灵心便是驱使机关造物的油心,七骨三筋是油心通向四肢百骸的通渠,按相易这副躯体,别说是能动了,差不多就是一废铜烂铁。
但他就是靠着这么一身废铜烂铁一样的躯体,生生地捣烂了那座千年佛塔?
啧,万秋凉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