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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唯欢捏捏她的脸,“天天和苔藓打交道,我看你有没有长毛啊?”
离得这么近,韩以柔算是真切的闻到乔唯欢身上散发出的甜味了。
看来欢儿的情路终于不坎坷了,太好了……
韩以柔拉开脸上的爪子,瞪向乔唯欢:“就知道欺负我,快一边儿去!”
乔唯欢甩甩手腕,笑着发动车子。
德姆维尔在市中心有酒店,乔唯欢在那给韩以柔定了房间,她毕竟还是很忙,最近要着手家族各种产业,没有时间作陪的时候,韩以柔自己也能出来转转。
三个人到了酒店,乔唯欢吩咐前台再准备个房间,随后带他们去附近吃了顿便饭。
隔着透明的玻璃窗,乔唯欢随意扫了眼,眸光忽而定住。
餐厅的斜对面是家瞧着很古朴的老店,小小的牌子不知道经过了多少风雨,上面的单词已经快要糊成一片,辨不出个所以然。不过明净的橱窗里,大大小小的玩意错落有致,一眼可以看出是个卖古董的。
乔唯欢用餐巾擦擦嘴角,“你们先吃,我去买点东西。”
曼彻斯特上空飘起绵密的雨珠,乔唯欢从侍者那里借来雨伞,转眼便走进雨幕当中。
傅明朗放下叉子,清澈的眼眸不知疲倦的追着那道背影,看她收起伞,进了那家店。
“……小明朗。”
傅明朗飞快的收起目光里的情绪,“怎么了韩姐?”
韩以柔嘴唇有点发颤,“你是不是喜欢欢儿?”
傅明朗怔了片刻,跟着苦着脸揉后脑勺,“韩姐你别开我玩笑了。”
韩以柔攥紧手里的餐巾,只觉得连心也被自己揪得生疼。
“小明朗,你别骗我,很早之前我就发现你看欢儿的眼神不一样……欢儿现在有男朋友,她是不知道,等她知道了,你让她怎么面对你?”
韩以柔比任何人都希望乔唯欢过得好,但她明白,如果乔唯欢发现傅明朗的心思,最难受的人会变成傅明朗,因为乔唯欢一定会躲开他。
傅明朗把自己盘子里的牛排叉到韩以柔的盘子里,转眼又笑哈哈的,用叉子指指没动静的右臂,“韩姐,我真没那个心思,我都这样了……”
这样的他有什么资格,肖想任何不属于他的东西?
从前是不敢想,现在是不能想。
只是未曾宣说的“喜欢”,不止是一份。
错过了应该说的时机,就再也没有必要说出来了。
韩以柔脸色渐渐的白了,她拿起桌上的冰水,狠狠的灌进嘴里。那些水却像喝到了眼睛里,她要花费莫大的力气,才能让它们不掉出来。
“我……去个洗手间……”
韩以柔一把拉开椅子,脚下发软的去了洗手间,慌乱之中差点撞到侍者,“您还好吗?”
韩以柔摇摇头,“请问洗手间在哪……”
侍者看她脸色不好,特意扶着韩以柔过去。
等到彻底的看不见韩以柔,傅明朗低下头,用手掌捂住眼睛。
微微发鼓的裤袋被刮了下,从里面掉出个东西,轻微的声音让傅明朗猛然惊醒。他弯腰捡起来,特意打开看了眼,确定东西没事,才重新放回到裤袋里。
第214章 得失(4)()
……
老旧的顶灯光色融融,琳琅的小玩意争奇斗艳,乔唯欢进了店铺,立刻被满室的缤纷缭乱晃花了眼。
老板是鬓发苍苍的老先生,看乔唯欢有点没主意,和蔼的问她:“你需要什么?”
“我想选一份礼物,送给……”乔唯欢把雨伞立在门边,摸了下发热的耳朵,“我先生。”
老先生笑呵呵的指了个方向,“也许你可以在那儿看见,你先生会喜欢的礼物。”
乔唯欢背过身,长舒出口气,在老先生指的那小块区域梭巡起来。
在一起这么长时间,现在婚都结了,她还没送过贺正骁什么东西。
不过想一想,贺正骁平时不戴乱七八糟,顶多戴块手表。那东西庄园里有满满一柜,每块表都低调奢侈的不像话,很符合贺正骁的身份和性格。她送个戴不出手的,反而显得多余了。
那项链或者对戒?感觉哪里很奇怪……
乔唯欢觉着自己这趟可能是白来,她摸摸鼻尖,正要和老先生告辞,忽而眼光顿住。
老先生可能比较随性,东西都是不分类别角度的随便乱摆。两枚袖扣静静地掺杂在形状各异的小玩意中,金属的颜色古典温润,中心镶嵌着冷冽纯净的坦桑石,不声不响的含蓄的优雅。
乔唯欢拿起那对袖扣,转头冲老先生笑了下。
老先生细心的打包,付账之后,乔唯欢撑起黑色大伞,离开店铺。
心情美妙的好处就是,潮湿黏腻的空气也不是那么烦人了。乔唯欢拎着精美的小盒子,脚步轻快的向餐厅走,冷不防听见惊呼。
宽阔笔直的马路上没有几辆车,小心缓慢的平稳行驶。两侧的小路有游人三两只,此刻被那声不高不低的惊呼吸引,好奇的看过去。
马路正中心,红色的保时捷在阴雨绵绵的街道上醒目万分。它原本在交通岗停的好好的,突然引擎轰鸣,飞一样闯过红灯,吓得堪堪迈上斑马线的行人纷纷后退。
那辆车疯了般横冲直撞,在雨天里用难以想象的高速,眨眼间从街道的另一端蹿了过来,笔直的朝正在过马路的乔唯欢去了!
乔唯欢蹙起眉,乌黑的眸光精准的穿过挡风玻璃,落在开车人的脸上。
薇薇安眼眶通红的握紧方向盘,手指抖得不成样子。
眼看乔唯欢不闪不避,甚至停下脚,薇薇安眼前蓦地模糊起来。
口口声声说不是奔着许家回来,骗子!
干脆撞上去,就这么拉着她一起……
薇薇安咬住牙根,脚下的油门越踩越狠。
车窗外的尖叫和大喊遥遥传来,薇薇安头脑里一片空白,眼睁睁看乔唯欢沉静的眉目越来越近,她徒然爆出声哽咽,死死的踩下了刹车。
几乎是在同时,右侧的黑色小车“咣当”一声撞过来,把薇薇安的车横向冲到了道边的路灯那才停下。
绵长刺耳的刹车声后,薇薇安还没冲巨大的冲击里回过神,左边隐隐变形的车门已然被打开。她头晕目眩的被拽下去,两手被扭到身后。
乔唯欢看了眼被踉踉跄跄的带着走的薇薇安,那头漂亮的卷发被打湿,黯淡无光的贴在脸颊,让张扬的小脸狼狈起来。
西装男低声问乔唯欢:“夫人,怎么办?”
乔唯欢倾斜过雨伞,轻柔的水珠沿着伞沿“滴答”落地,“放了她。”
薇薇安的蠢,有点不知善恶的意思。她的底线和价值观,和乔唯欢南辕北辙,但到底是没有杀人的勇气。
乔唯欢转身就走,西装男犹豫了下,松开薇薇安,结果这女人歪了两下身子,站稳之后便朝乔唯欢扑过去。
“塞西尔,你不能走!”
薇薇安刚扑出去半米,被眼疾手快的西装男重新按住肩膀,膝盖重重的砸到地上。
地上四溅的雨水中,薇薇安仰起头,声嘶力竭的冲乔唯欢的背影吼:“我家的公司被封了,我妈现在在警局,他们说她不可能再出来!”
乔唯欢脚步一顿,半垂的长睫轻轻抖了下。
“你个贱货,不是说不会对我家下手?你现在什么都有,把我们搞成这样,你开心了是不是?!当初要离开许家的是你,后来绑走你的是阿什,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做错什么了我,我妈又把你怎么了……”
餐厅里的傅明朗瞧见刚才那一幕,差点魂飞魄散。他飞快的从椅子上弹起来,三两步冲出餐厅,顶着雨珠跑到乔唯欢旁边,心有余悸的问她:“姐,你没事吧?”
乔唯欢被傅明朗的声音拉回思绪,带着傅明朗回到餐厅。
接下来的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恰好这个天气不适合出去逛,乔唯欢和两个人说了声,提前回了庄园。
乔唯欢去书房找贺正骁,不出意外的,他在看书。
听见脚步声,贺正骁翻过书页,眼眸未抬,低缓的问她:“马克思经济宿命论的核心?”
乔唯欢没忍住,笑出了声,“从极端宿命论来的,没记错的话,斯多嘎学派?”
她好奇的弯下腰,从书和桌面的缝隙当中瞥见封面颜色,是本唯物哲学书。
“你倒是闲。”乔唯欢不由分说的,从贺正骁的长指间抽走书,塞进挤挤攘攘的书柜,“我碰见薇薇安了。”
她前言不对后话的冒出这么一句,贺正骁也没什么意外。他双腿轻轻叠起,欣长的上身靠上椅背,深黑的眼眸停在她耳边晃荡的碎发上。
“当时知道这件事,对我来说太难接受。接下来的一堆事弄得我没时间去想,其实多少也是不愿意想。不过今天看见薇薇安,她问我她做错了什么,我就在想……”
乔唯欢摸着坚硬的书角,“弄成这样,到底是谁做错了?”
上一辈的恩怨,毁掉了四个女人。事到如今,她和薇薇安不会对自己的亲妈产生归属感,许夫人那个性格,不会接受自己大半辈子都活在戏弄里,半疯不疯的乔妈——现在该叫她博尼丝——也算有了惩罚。
纠缠了半辈子,到底是谁错了?
“欢欢。”
乔唯欢回过头,贺正骁骨节分明的十指交叉,轻缓地放在身前。他看起来是难得的松散,骨子里散发出的沉稳和强势却在周身缭绕,仍然能给她安定心神的力量。
“每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理由,外人眼里的对错,于当事人来看往往不值一提。你要学会不带任何个人情绪去看本质,没有评价标准,只有可行性的高低。”
乔唯欢放松下肩膀,“受教了贺老师。”
贺正骁胸中的沟壑简直深不可测,她这辈子恐怕都不能全部探清。
乔唯欢抬起腿,跨坐到贺正骁的腿上,两手环住他修长的颈,脱口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