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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
并非如同此刻,啰嗦的就像个老妈子似的。
姜嬛找了半日,总是将那件衣裳给扒了出来。
姬以羡谋划了西域这片地,也有不少的时日了,竟然是认得姜嬛手中这是什么东西的,他一瞧见,便几步走了过来,将东西从她的手中,一把夺下,怒气掠上心头:“这玩意是谁给你准备的?”
“客栈的老板娘。”姜嬛说道,“可惜,玉祁他不准我穿,我觉得这身衣裳还挺漂亮的。”
“瞧你这个反应,世子爷,你不会也要像玉祁这般,不准我这儿,不准我那的吧?”姜嬛伸手摩擦着衣裳料子,似乎有些爱不释手。
她望着他的眸中,似乎蕴藏了漫天的星光。
姬以羡如今受不得被她用这双眼瞧着,是以便下意识的避了去,他烦躁的将手中的衣裳一丢:“不准就是不准。”
说完,便大步流星的出了屋。
他走后,姜嬛弯下腰将他扔在地毯上的衣裳捡了起来,放在手心中揉捏着,这衣裳她爱穿不穿,还轮不到他们来管教。
出去之后,姬以羡心生烦闷的便坐在了屋檐上。
西域的夜,格外的好看些了,银河三千丈,星辰迷人眼,连带着手边的酒,也多了几分醉人的香。
不过酒姬以羡寻着味道看过去,就见屋檐角,不知何时搭了一架楼梯上来,一个人头正慢慢的在夜色中动着,然后钻了出来。
“傅三。”姬以羡挑眉,“你也不怕摔死吗?”
“我让炽夜在下面接着我了,如果我摔得话。”傅燕然慢慢的爬了上来,将手中拎着的两坛酒,递了一坛给姬以羡,“我认识你到现在,这是第二次你半夜的不睡觉,爬上来看风景。”
姬以羡接过,将封坛的东西给弄开,仰头灌了一大口:“那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我姑姑大病的时候。”傅燕然寻了一个地,挨着他坐下,也灌了一口酒下肚,“临渊,那个姜嬛已经能扰乱你的心神,到如此地步了吗?”
“与她何关。”
“你这话也只能骗骗韩雍,可瞒不了我。”傅燕然道,“你忘记我们一开始的打算是什么了?可自打你见了姜嬛之后,这个归期便一拖再拖的,有些事有些人,也一直都裁断不了。”
姬以羡默不作声的继续喝着酒。
“若非遇见姜嬛,玉祁你本该是杀了的,为什么将人留在如今,还不是怕姜嬛和你翻脸,临渊,有时候我真的不懂你在怕什么。”傅燕然说道,“以前的时候,陛下要给你赐婚,你不肯就范,我这个当兄弟的,一方面肯定是帮着你仗义执言的,另一方面,我是真的觉得陶嘉月配不上你,可如今看来,我却觉得陶嘉月比姜嬛这丫头好多了。”
“不说别的,最起码的一点,陶嘉月不知道比姜嬛乖巧懂事多少,当然我也不是说姜嬛不好,只是她这个人,底细不明,太危险了。”傅燕然道,“你手下的铁骑,可是能挡千军万马,更别说时九更是你百里挑一选出来的人,在他和其他八个人联手下,都还能叫姜嬛顺利逃了,你觉得姜嬛这人能被你掌控的可能性是多少?你也别拿你的那套说辞糊弄我,临渊,动心了,便是动心了,你在找借口,也是枉然。”
夜风吹拂过耳廓,眼下庭院,也是一片清明。
姬以羡叹气:“傅三,你到底想说什么?”
“只是帮你认清你自己的心。”傅燕然神色安然,“你若是喜欢姜嬛,就算是我在不喜欢她,等着回长安,也必定会用尽我最大的力气保她,当然这个前提是,我要确认姜嬛的身份并没什么危险。”
姬以羡拎着酒坛,与他手中的酒坛子撞了撞:“多谢。”
傅燕然不可思议的望着他:“你你就承认了?”
“要不然了?”姬以羡愉悦的笑起来,“你说的没错,动心了便是动心了,说什么都是枉然。”
“不管她的身份如何,她这辈子只能我的妻。”
他也不记得自己动心是在什么时候,或许是当她第一睁眼瞧见自己,自己却没有杀她的时候,又或许是他们朝夕相处的过程中,又或许是因为朝雨的那一场设计,让她委身给了自己,他觉得自己该负起一个责任来,是以后面便慢慢的上心了,再或许,是那次他找借口去林中杀她,却被她救下,虽然她救得心不甘情不愿的
姬以羡笑了笑,一仰头便将酒坛中的酒喝得一滴不剩:“你说得对,我们的确在这儿拖得够久了,留下一人处理这些事,我们便走吧。”
“多久?”
“后日。”
因为身上有伤,姜嬛也不敢直接就往浴桶里跳,只能拿过一张汗巾丢进水来,然后又捞出来,拧干往身上擦拭,如此反复了数次之后,这才算是勉强干净。
姜嬛将汗巾搭在了屏风上,拿着玉祁塞在了她的锦囊,换上了那一身西域衣裳,将灯挑了,便懒洋洋的倚在那。
月光清凌凌的对着窗扇洒了下来。
她将锦囊拿在手上玩弄着,也不知是在思量着什么,过了许久,这才将锦囊给拆开,反手便从里面倒出了一块玉玦来。
是一块很模样很普通的玉玦,但玉的质地却十分好。这玉玦是一块墨玉,却是墨玉中的蓝田玉。姜嬛在见着墨玉的时候,整个人的脸色倏然就有了变化。
她手指颤抖着,再仔细一摸,就能发现那玉的另一面,刻着一个字,祁。
与此同时,她脑中闪过了玉祁说的话,“这里面便有你想要的答案,回去看吧,反正我就在这儿,一时半会也走不了,不过你看完之后,记得砸了。”
这个玉玦,若是放在旁人身上,或许只会认为这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玉玦而已,可作为沈家人,却知道这个玉玦是他们沈家每个人都有的。
男子赠以墨玉,女子赠以汉白玉。
自打生下来的时,沈家便会命人打造两样东西,一枚玉玦,一枚玉佩,玉玦刻字,玉佩刻图腾,以此作为沈家子弟的象征。
沈家。
——祁。
姜嬛死死地捏紧了手中的玉玦。
她算是明白,为什么玉祁这人能轻而易举的猜到她的身份,还知道她的乳名,这一路走来,总是无条件的护着她,管着她。
因为,在这儿没有谁比她更有资格。
也明白为什么,她总是觉得玉祁的那一张脸不真实,又为什么不肯给自己看他的真容如何?
可她了,她都做了什么?
姜嬛豁然起身,极快的朝着门边走去,却在挨近门扉的时候,倏然停下了脚步,灯影煌煌,在她身后铺满了一片。
她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将玉玦重新装入了锦囊中,带回了身上了。
这事,不能着急。姜嬛目光幽幽的将手收了回来,垂在身侧,安静的重新走到了床边,裹着被褥躺了上去,只露出了一个小小的脑袋搁在外面。
093小叔()
姬以羡回来的时候,姜嬛已经完全的沉醉在了梦里。
他将衣衫脱下,让时九重新换了一盆热水之后,便走到了屏风后。
帷帐后,正在睡梦中的姜嬛身子一缩一缩的,打着颤,若无白布将脸上包裹,大概能看见她此刻苍白的脸色和布满了冷汗的额头。
姬以羡洗完出来,刚将被褥掀开,爬上床。姜嬛是背对着他睡的,只给他留了一个后脑勺,他嘴角微微扬着,身子挪动着上前,从后面将人给抱住。
手在碰着她的腰时,倏然一股大力传来,姬以羡及时收手,就瞧见姜嬛利索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拥着被褥有些惊魂未定的喘着气。
她就算是在喘气,也没多大的声音,安安静静的,若非亲眼瞧见,他大概以为她会是在发呆。
姬以羡躺在那安静了片刻,又再次支起了身,从后面抱住她的腰,将自己的头搁在了她的肩上和耳边:“怎么了?”
姜嬛回头,看着他的时候,眼中全然都是陌生和警惕,记忆杀心。
他心下也带出了几分紧张感,却依旧语气柔和的安抚道:“嬛嬛,你怎么了?可是梦靥了?”
梦靥姜嬛凌乱的心中蓦然就浮上这么一词,就好像是在汹涌的水中抓着了一块浮木,让她的心稍稍的得到了一丝安慰。
眼中莫名的情绪如潮水般褪去,她敛着眼睑,点头:“嗯,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
“梦见了什么?”姬以羡将人的身子掰正过来,继续搂在怀中,然后躺下。
梦见了什么——姜嬛伸手紧紧地揪着他身前的衣衫:“我若是说,我梦见了你死了,你会信吗?”
姬以羡笑:“放心,我不会死的。”
姜嬛没有在回应姬以羡的话,而是死死地揪着他身前的衣襟,将头靠在了上面。
她其实没有骗他,她是真的梦见了他离世的那一刻,被万箭穿心而死,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是她。
是她,为了沈家为了大秦,将姬以羡诱入了大秦的陷阱中,让他腹背受敌,最后被大秦的将士围攻,就连铁骑也无法靠近救他。
而她,就站在墙头。
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明明这是她该做的,为什么,就算是在梦中,也难受的厉害以至于被惊醒过来。
姬以羡的手绕到了她的身后,小心翼翼的拍着她的背,哄着她:“你平日不是挺聪明的吗?这种唬人的梦,你也信?这放心吧,我会没事的。”
怀中人的抽泣似乎停了下来,她从他的怀中小心翼翼的钻出来,眼神平静无波:“你连哄人都不会吗?”
姬以羡也没想到她竟然恢复的这般快,愣了愣后,便摇头:“从未哄过。”
“这么说,我倒是第一人了。”姜嬛笑起来,笑声极轻快又明媚的,哪里还有刚才梦靥之后的恐慌感,他一边觉得这丫头的恢复能力实在是太强,一边又有些忍不住的失落,这个梦靥对她而言,是不是算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