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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玉很少有这么认真的时候,他踮着脚,努力想将自己显得高大可信,声音很轻,“它保佑我平安长到这么大,希望它往后的日子,也能这么保佑殿下,平平安安。”
那块玉佩似乎很沉,重到景砚几乎拿不动,手掌都有些微的颤抖。
景砚忽的笑了,单手将乔玉拽到了怀里,贴着他的耳垂道:“我知道,我知道小玉的心意。可我已经年纪很大了,不必要菩萨保佑,你送我的礼物,我只盼着,能在日后继续护佑你平安,小玉会满足我的心愿的,对不对?”
他的话音刚落,就把红绳系回了乔玉的脖子上,轻轻地摩擦着玉佩的表面,圆润而光滑。
乔玉呆愣愣,心里想,阿慈也太会说话了吧,他这么会讲话,自己都没办法了。
他只好讲着自己的真心话,“我是很认真的,不想和姨母在一起,我不要她,我只要殿下,和阿慈在一起。”
景砚也很认真地点了头,『摸』着乔玉柔软的长发,问道:“小玉的新年愿望是什么?”
乔玉的眼眸里盛满了光,他许下一个心愿。
他想:“请让我长大,长大到足够保护所有在乎的人,请让我永远永远,永远永远,和阿慈在一起。”
乔玉用了许多许多个永远,仿佛这样菩萨就会听到他的愿望,明白他的真心,替他实现这个心愿。
没多一会,爆竹声再次响起,又是新的一天,又是新的一年。
今天,明天,后天。
今年,明年,后年。
这是乔玉同景砚过的第四个除夕。之后的六年里,他们日日相伴,未曾分离。
第42章 棋局()
乔玉醒过来的时候,天『色』昏昏沉沉; 已经快要黑尽了。他在凉床上翻了个身; 半坐起来; 单手撑着窗棂; 瞧见天边的红云堆积; 隐约透出模模糊糊的光; 槐树上长满了绿叶,葱茏繁密,风一吹过; 簌簌作响。
已是盛夏了。
乔玉是春日杏花开时的生日; 他在东宫住了三年,又在太清宫过了六年,这已经是他在宫里待的第九个年头; 他也从九岁长到了十八岁。
除夕在床脚趴着,一听到床上的动静,踮着脚跳进了乔玉的怀里; 它是只正当年轻力壮的猫,被乔玉养的和他自己一个脾『性』,又爱娇又爱猫; 折腾起来没完没了,乔玉被它闹得清醒起来,笑着去『揉』它的小肚子。
景砚推开门; 走到乔玉身边; 坐在床沿边; 伸手抓住了他『露』在被褥外头,赤。『裸』雪白的脚背,不经意地皱了眉,“怎么这么凉,又踢被子了吗?”
他们在一起住了六年,几乎都亲密成了一个人。
乔玉还是很怕痒,止不住地挣扎,眉眼一扬,睁眼说瞎话却毫不脸红,“哪有,我有那么贪凉吗?睡觉的时候被子都盖的严严实实的,殿下都没看见,就污人清白。”
景砚偏头,打量的目光全落在了乔玉身上。
和九岁时第一次见面不同,和十二岁时的再重逢也不一样,现在的乔玉长到了十八岁,他从少年长成了青年,已经完全长开了。
乔玉依旧很白,与小时候相比,下巴尖了些,眼睛却越发圆了,小鹿似的,大多时候都是湿漉漉的。兴许是才睡醒,又太白了的缘故,眼角洇着一层隐约的薄红,瞧起来又温柔又多情。他肤白,长发鸦黑,大约是太过纯粹,反而显得有些寡淡了,不过嘴唇是红的,那颜『色』太鲜亮,与皮肤相衬竟有些突兀。
可只要他半阖着眼,只要他望着什么,望着景砚,眼眸里就似乎有柔情的光流淌,有十分的漂亮,十分的动人。
景砚看了他许久,并不移开眼,片刻后才松开手,慢慢道:“捂热了,别再拿出来了。这几日该下雨了,别以为夏天就不会生病,热伤风要更难熬些。”
或许是因为年纪大了,这几年乔玉已经不怎么生病了,他装成个小太监在宫里待久了,瞧见过很多太监宫女一旦生了病,就被扔到西北角那一处的偏房,不管不顾,生死由命,他就不大敢生病了。
凉床是乔玉求着景砚搭的。每年盛夏的时候烈阳灼灼,暑气蒸腾,典给署却将太清宫冰块的份例全私吞了。冬天没有煤炭能冻死,夏天不送冰块来顶多睡不好觉。
乔玉年纪小,耐不住热,景砚在他屋子背阴的窗边搭了处凉床,开了窗,凉风习习,还算得上凉快,景砚怕他贪凉,还是铺了层薄褥子,又做了个枕上屏风,覆着的薄纱上画了枝桃花,点缀了几抹红,是乔玉的手笔。
乔玉无聊的紧,他瞧了一眼天『色』,提议道:“还不到晚膳的时候,要不我们下一盘棋好了。”
太清宫冷冷清清,就这么大地方,乔玉又不是小孩子了,和小时候似的满地跑,大多时候就练练画,有时候也同景砚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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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章提要:。。。,还挂着一点眼泪,整个人缩成一团,大约也是被吓到了,很可怜的模样。 他轻轻笑了,拍着乔玉的后背,“那么想吃枇杷?与『性』命相关的事怎么能忘?是不是又哭了?” 乔玉仰着头,周遭都是黑暗,只有那些微的灯火映在他的脸颊上,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还是难过极了。 乔玉偷偷『摸』了『摸』眼角,“没,没哭。” 景砚认真地瞧了他一会,才将手上的枇杷拿出来,剥开了皮,『露』出橙黄的果肉,往乔玉嘴边一递。 乔玉知道那不是自己的,他的大枇杷已经掉到树下成了一团烂泥,可还是想要吃尝尝。最终,乔玉还是没能忍住诱『惑』,张开嘴小小地咬了一口,甜的眯了眼,嚼了好半天才咽下去,很舍不得得往景砚这边推。 景砚对口腹之欲并无什么兴趣,目光落在乔玉身上,看他不自觉『舔』着嘴唇上的汁水,脑袋扭到一边,面上装作不在意,眼珠子还是盯着那大半个枇杷的。 很舍不得,又不得不舍得。 景砚顺着乔玉的咬痕,咬了更小的一口。。。。。
后章提要:。。。。。。/》
乔玉的棋也是景砚教的,他只和景砚下过,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水平,反正从未赢过一局。他有时候太想尝尝赢棋是什么滋味,又不想让对手放水,求了景砚小半天,景砚拿他没办法,开局让了他好多个子,最后还是没输成。
不过他也不怎么在乎输赢,纯粹是喜欢同景砚一起打发时间罢了。
果不其然,乔玉输了一局又一局,输到最后都红了眼睛,不在乎是一回事,输过了头是另一回事。
天已经黑了,到了晚膳的时候,景砚要收拾棋盘,下床去端饭菜,被乔玉一把揪住了袖子,像是输红了眼的赌徒,耍赖不许赢家走。
他道:“哪有赢了就走人的道理!不许走,再来一局。”
景砚偏过头,他身量高,腰背也比乔玉长得多,将乔玉整个人看的一览无余。
夏天太热,乔玉只穿了一身薄衫,青翠的浅绿『色』,领口半开,雪白且纤长的脖颈全『露』在外头,白的几乎要发光了。
景砚好半天才移开目光,眼底含着笑,撑着额角问他,由着他无理取闹,逗弄道:“那要怎么办?再来一局也是你输我赢,有什么意思。”
乔玉出离得愤怒了,他不知道原来太子这么瞧不起自己,想了小半天,才想出了个主意,“那就打个赌好了!定个赌注,总有意思了吧。”
景砚起了兴致,慢条斯理地问:“那赌什么?”
第43章 耍赖()
乔玉从小就贪心,长大了也没好多少; 依旧是什么都不愿意放手。他可以把一切都送给景砚; 可打赌又是另一回事了。
哪一样都舍不得。
景砚笑眯了眼; 木冠束起的长发落下来一缕; 轻声细语道:“倒不如就赌中午你没舍得吃的那碗杏仁玫瑰膏。现在在井水里冰镇着; 想必冰甜可口。等下完了这一局; 若是小玉赢了,我给你捞上来送过来,若是输了; 依旧我去捞; 就不送过来了。”
乔玉还有些犹豫,嘴唇张张合合,没有答应。他知道自己的斤两; 又不是没脑子,基本是不可能赢得了下一局的。
景砚又添了一句,估计激他; “小玉是不敢吗?”
乔玉一拍棋桌,“赌就赌,下一局肯定赢。”
景砚瞧着他气得红扑扑的脸颊; 很生气勃勃的模样,把黑子往乔玉跟前一推,“那好。”
可惜了; 乔玉在下第一个子前还是信心满满; 可棋局未过半; 早就没了方才的气势,抓耳挠腮,想着该怎么救回自个儿的杏仁玫瑰膏。
景砚同他下棋不怎么不费心,大多时候觉得乔玉比棋局有趣,比如他皱眉时的神态,又比如输了时的沮丧。
这已经是必死之局了。乔玉的怀里揣着除夕,因为紧张抱紧了些,他有点难过,一多半是因为赌注。他左思右想,还是舍不得,就偷偷『摸』『摸』地瞧着景砚,装作很认真地看着棋局,右手拿着一枚棋子,将除夕举高了些。
景砚的余光落在他身上,眼皮未抬,似乎对这他的小动作一无所知。
乔玉心虚地睁圆了眼睛,借着拿棋子的功夫,不轻不重地拧了一下除夕的屁股,除夕是只很娇惯的猫,骤然吃痛,一骨碌从乔玉的怀里跳起来,撞上了棋桌,整只猫正好落在正中央,将棋局都打『乱』了,棋子落了一地,满是清脆的声响。
景砚指尖还夹了颗棋子,抬眼似笑非笑地对面坐着的乔玉,小废物点心正满心欢喜,却不得不强装惊讶,可惜他戏演得极差,让景砚也没忍住笑了起来,手一松,棋子直直地跌了下去,戳着乔玉的脑门,“嗯?输了这么耍赖?”
他的手指如白瓷烧铸而成,天生比别人多了许多分的高贵。
乔玉放空表情,呆愣愣地“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