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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共有宫女两万三千人。”尚宫在听完沈盈枝疑问后,恭敬回答。
“又有多少主子?”沈盈枝又问。
尚宫还没回答,沈盈枝接着说:“若是不算太妃娘娘,也就只有陛下,太后,和本宫三人,加上太妃娘娘们,也不过三四十余人,这么点人哪里需要两万宫女伺候,这还是算没有太监。”
沈盈枝声音平静柔和,尚宫听不出来喜怒,只好继续听她说。
沈盈枝又说:“我看有些无人居住的宫殿,都配了十多位打扫的太监宫女。”
尚宫沉默半响,禀告到:“启禀娘娘,每年入宫的宫女太监都有定数的,奴婢从前也是依照宫规办事,选用宫女。”
她何尝不知宫女冗杂,但宫女是大夏的颜面,先皇在时,就是定例,她一小小奴婢,自然只有照命行事。
沈盈枝抿一口茶:“将入宫五年,或年满二十的宫女整理一个册子出来。”
尚宫闻言,应喏。
若是皇后娘娘,她愿意放宫女归家,对于她们,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等尚宫走后,春柳凑到沈盈枝面前来:“娘娘,你是要放宫女离开吗?”
沈盈枝笑了下:“大好年华,她们在深宫里蹉跎里,又有何意思。”
说到这儿,她想起一件事,看向春柳:“春柳,你今年也是十七了,也可以嫁人了。”
十七相看婚事,然后十八左右成亲,至于扶嘉和她短短十多日便搞定六礼,那是超常操作,春柳阿陶十八出嫁,二十左右生子,是这个时代,姑娘们最为恰当的安排。
“不过我日日在皇宫里,这件事还得看看宫外。”沈盈枝说到这,有些卡壳,她想给春柳相看夫婿,但扶嘉若是知道她日日盯着别的男人看,不管是何缘故,恐怕醋坛子要彻底打翻。
春柳听沈盈枝说完,有些脸红,她忍不住摸了摸脸,羞涩道:“小姐”
“女大当嫁。”沈盈枝笑眯眯。
这时,刚送尚宫出殿门的阿陶走进来,沈盈枝笑吟吟,冲她招招手。
阿陶抿唇说:“娘娘,三小姐进宫来了。”
莲枝?
沈盈枝把宫册合上,叹声气,说:“让她进来。”
今日,沈莲枝穿一件粉色小袄,涂一层薄薄的胭脂,又抹了口脂,即使这样,也盖不住她全身颓废。
她刚福了福身,还没来得起身,就被沈盈枝亲手拉了起来。
“莲儿。”沈盈枝牵过她的手,让她在一边坐下。
沈莲枝冲着沈盈枝笑了笑:“自三姐姐称成婚了,我还未曾来见过你,今日瞧你气色也很好,我便放心了。”
她只说来看她,别的事只字不提,沈盈枝心底微叹,沈莲枝是不想她为难。
“莲儿,今日你就一个人来的吗?”沈盈枝坐在她身边椅子上。
“是啊,我还没有来过泰安宫,今天可算是见到了。”她挤出一丝笑。
沈莲枝说完,空气安静了一瞬。
沈盈枝思忖片刻,还是问道:“莲儿,是不是娘让你来的。”
她摇头又点头:“是,又不是。”
“唉,也不骗你,是娘让我来为爹爹和大哥求情的,但我也是真的想要来看看三姐姐。”沈莲枝捧起冒着白雾的热茶,袅袅烟雾起,遮住泰半神色。
沈盈枝望着她,直接说:“对不起,这件事我不能袒护他们。”
“三姐姐不必对我说对不起。”沈莲枝轻声说,“他们做这种做事时,就应该料到后果,他们是我的父兄,但因他们家破人亡的苦主也是兄长女儿。”
她很明白,沈盈枝不知说什么,只能安抚地拍拍她手。
仔细看她,沈莲枝眉眼沉稳,没有从前的活泼明媚,到底还是影响了她。
沈盈枝又说:“罪不至家人,娘和你们不会受到牵连。”
笑了下,沈莲枝又抿了一口茶。
同时,沈盈枝一顿,察觉沈莲枝眼尾隐隐泛红,她吸吸鼻子,立刻把头埋下,沈盈枝看不清她的神色,但她肩开始一抖一抖。
起身走到她身前,沈盈枝拍了拍沈莲枝后背,声音轻轻的:“莲儿,是不是娘逼你。”
忽一落,沈莲枝哭声变大,一开始是小声呜咽,到了最后,控制不住眼泪和哽咽。
她一把抱住沈盈枝的腰:“三姐姐,我知到他们错了,可那是大哥和爹爹,从小疼我的大哥,有些严苛却也呵护我的父亲,我舍不得,我舍不得。”
沈盈枝愣了一下,摸摸她的头顶,情感和理智,沈莲枝选择了理智,但感情呢?
她不像她,她从小在昌平侯府长大,对昌平侯和世子,是有感情的,兄妹之情,父女之情。
“好了,哭吧,哭吧。”沈盈枝小声说,让她尽情的发泄。
半个时辰后。
沈莲枝的哭声才止住,她双眼肿胀,像是核桃一样,鼻头通红,像是被辣椒滚过。
沈盈枝拿过鸡蛋,在沈莲枝脸上滚了滚,柔声安慰:“好了,好了,哭多了就不漂亮了。”
吸了吸鼻子,沈莲枝挤出微笑:“我听三姐姐的。”
“你回去以后,若是娘有什么话要说,你就说你求我了,是我始终不为所动。”
“好。”沈莲枝接过沈盈枝手里鸡蛋,自己给自己滚着眼睛。
两姐妹接着说了一会儿话,眼看金乌西垂,天色不早,沈盈枝让人送沈莲枝回府。
沈莲枝刚出去,扶嘉就走了进来。
他皱着眉头,不是很开心的样子,一进来就问:“她有没有说什么不好听的话。”
沈盈枝对于扶嘉这种,向来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他人的毛病已经见怪不怪。
“没有,莲儿并没有为难我。”沈盈枝说。
听完,扶嘉又不太满意的哼了一声:“莲儿,你叫的真是亲热。”
沈盈枝递给他一个白眼。
她想了想,把扶嘉拉到殿内来,和他讲正事:“扶嘉,宫里的宫女太多了,我想放一些人出宫。”
扶嘉立刻问:“大夏养不起宫女了?”
沈盈枝一听,发现他依旧没有从百姓出发思考问题,只觉得自己路漫漫其修远兮,要让扶嘉成为一个中兴之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不是养不养的起的原因。”
“既然养的起,为何要裁,宫女多了,就留在那,若是泰安宫里有谁让你不顺心,就换。”扶嘉暗暗威胁道。
殿外的宫女闻言,立刻一紧,像上紧箍咒一样,背挺的更直。
沈盈枝有些气:“如今有两万宫女,绝大部分无所事事,在深宫里苦苦蹉跎岁月。”
她边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口气变得不虞:“或者是你想多立上一些妃嫔,若是你选上百八十娇妃,宫女倒是不用裁了。”说到最后,沈盈枝手握着桌角,力气极大。
听了她上半句话,扶嘉还有些生气,听完后半句话,扶嘉则异常开心。
他站在沈盈枝眼前,低下目光,沈盈枝咬着唇,满脸不快。
扶嘉低低笑了出声,是愉悦又欢喜那种:“盈盈生气了?或者说,是吃醋了。”
“你,”沈盈枝讶异抬头,目光正落在扶嘉眸底,他黑眸里有弯月星辰,一点一滴,从骨子里发出愉悦来。
好,她承认她是有些不开心。
扶嘉牵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亲了亲,眼神却没有从她脸上挪开。
“今生今世,我只娶你,也只爱你。”扶嘉说。
扶嘉所言,沈盈枝甚是心喜。
她一听,像是潜入水底的鱼,想在海底畅游一番。
扶嘉又继续说:“你想要裁剪宫人,那便裁,只是一样。”
“只什么?”
扶嘉用手环了环沈盈枝的腰,估摸她腰围大小:“不许把自己累着了,累瘦了。”
“好,我知道了。”沈盈枝见他今日如此温柔,动作比意识还快,踮起脚,亲了下扶嘉的额头。
扶嘉摸了摸被沈盈枝亲过的地方,脸上漫出傻乎乎的笑容。
这是沈盈枝第一次主动亲他。
气氛变得很好。
沈盈枝抿抿唇,认真地看着扶嘉:“扶嘉,我有事想要对你说。”
“是什么?”
踌躇一番措辞,沈盈枝轻声说道:“扶嘉,你要知道,好比你爱我,你疼惜我,百姓也有自己的恋人父母,他们也有人呵护疼爱,你是帝王,要设身处地的百姓想一想。”
扶嘉脸上表情不明。
沈盈枝顿了顿,接着说:“我懂你,你会想说弱肉强食,你能有今日,靠的都是自己,可百姓不是的你食物,是大夏的子民,是你的责任。”
等她说完,扶嘉沉默一瞬,然后才抬头,他直直望向沈盈枝:“盈盈是要我像对你一样对他们。”
“当然不是。”沈盈枝踮起脚,在他的耳边小声说,“如果你对他们也像对我一样好,我会吃醋的。”
岑寂眉眼瞬间笑了起来,扶嘉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他伸手,搂住沈盈枝的腰:“好,我努力。”
努力做一个好君主,帝王。让大夏成为举世之邦,让扶嘉与沈盈枝两人流芳百世,千古不朽。
但前提是——她在他身边。
沈盈枝搂着扶嘉的脖子,头靠在他的肩头,不由笑了。
扶嘉愿意的时候,真的会为她捧下一片天来。
后宫内,帝后两人蜜里调油,宛若一体。
京城内,则沸沸扬扬,皇后父兄欺压百姓,威逼良民,滥杀无辜一事,俨然是京城百姓,茶余饭后最火热的话题。
据闻私下里,甚至设了赌局,赌昌平候与昌平候世子能不能离开大牢。
下注的百姓大部分买了能,昌平候他们不知道,皇后娘娘能不知道。
他们就算没在宫里,也知道皇后娘娘是陛下的心头肉,心头肉的父兄怎么能重罚!
你问怎么知道的?我七大姑的三姨的舅舅的儿子的外甥女在宫里呢!
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