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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阁之叹,无病态之容,却不及山林幽谷大气从容,与白云相伴,山水为邻,淡泊清远,飘然忘尘。
红笺为我端来一碗热腾腾的汤『药』,柔声道:“小姐,该喝『药』了。”
我轻轻咳嗽,搁下笔,看着那幅寒梅图,不禁想起了烟屏为我做的那幅刺绣,如今事过境迁,人已消散,只留下这么一件余物,令我偶然地想起。我端过『药』碗,轻声道:“红笺,去将烟屏那幅踏雪寻梅图取出来,我想看看。”
她转身后,我将汤『药』喝下,微微的苦涩,之后却有淡淡的甜。这『药』我已经喝了半月,咳嗽也不见起『色』,那日夜里起床看月,被风『露』所欺,加之最近后宫虽宁静,可是终日以来的噩梦却依旧对我不离不弃,虽然已经习惯,却无法不觉得疲倦。
红笺为我取来那幅绣图,我接在手上,仿佛闻到了时光的沉香,还有搁在木盒子里的那种独有的木屑味。轻轻打开,一幅踏雪寻梅图依旧如昨,梅是红的,是那种鲜莹的红,赏梅的女子飘逸如风,淡雅似梅。我又看到那双眼眸,看似有神地凝视梅花,却缥缈『迷』离,疼痛如昨。
“小姐,你又想她了,若她还在,一定会将你这幅画绣出来。”红笺看着烟屏的绣图和我的画淡淡地说道。
我又想她了,其实我想起她的时候已经越来越少了,只是偶尔某个瞬息,刹那间的片段,甚或是想起她的某段剪影,一缕笑容,她的一切,在我的记忆里越来越薄浅。最后只剩下这段寒梅雪境的回忆,因为她的血点成梅花,有了血,就无法再忘记。我看着红笺,轻浅一笑:“是的,想起她了,只是越来越淡,尽管还是会生痛。”说完,我又咳了几声。
雪还在下,纷纷扬扬,仿佛只是为了成就这份意境,给所有看雪的人一种如梦似幻般的美感,也遮掩了许多已然毕『露』的邪恶,还有那些正在悄然筹划的阴谋。
我听到轻盈的脚步声往秋水阁走来,进门的是谢容华,穿一袭红『色』的雀翎大衣,镶着细细的金边,看上去高雅又有品位。平日里谢容华极少这么穿着,今日倒让我眼睛一亮。
我走过去迎她,为她拂拭大衣上的絮雪,笑道:“妹妹如何这下雪的天来了?”我握着她的手,冰凉的,忙牵她走至暖炉旁取暖。
她褪下风衣,里面着一件月白『色』的宫装,看上去又回归之前的清雅素净,微笑:“这第一场雪就下得这般大,路上都有很厚的积雪,若不是姐姐还病着,真想邀你去上林苑赏雪,太美了。”她眼睛里流『露』出欣喜的神『色』。
我轻轻咳嗽:“是啊,这么冷的天,我不敢出门,怕受了风寒,又不知这病要拖多久了。”
谢容华怜惜地看着我:“姐姐莫要忧心,我今日特意请了贺太医过来,让他好好为你诊治,开个『药』方,好好地调理滋补一下。”
我点头微笑,看着红笺:“快快有请贺太医。”
不一会儿,贺慕寒着太医的官服进来,他肤白如玉,看上去温文儒雅,很有书卷味,如此青年才俊在后宫担任太医一职,不可多得。
他见我忙施礼:“臣参见婕妤娘娘,婕妤娘娘吉祥安康。”
我迎道:“贺太医免礼。”
命红笺端来茶水点心,我知贺慕寒与谢容华交情颇深,且是她特意请来的,也就把他当客人看待,一点都不生分。
他启齿道:“臣听谢容华说湄婕妤前些日子染了风寒,吃了『药』还不见好,特意过来为婕妤娘娘诊治。”
我微笑:“有劳贺太医了。”
隔着一块丝帕把脉,贺慕寒看上去经验丰富,许久,才缓缓说道:“娘娘是气虚血弱,引起肝火加重,才会久咳不愈,不能用太凉的『药』,也不能太暖,只有吃些滋阴润肺、安神滋养的『药』,才能好转。”
谢容华在一旁点头:“我也觉得贺太医说得对,其实姐姐就是气虚血弱,这样咳下去不好,伤肺,人也吃力。”
我禁不住又捂着嘴咳嗽起来,端了茶轻轻地抿了一口,方觉咽喉舒适了些。
贺慕寒坐在一旁为我提笔开『药』方,我这边与谢容华闲聊。
我感慨道:“多谢妹妹如此为我费心,特意请来贺太医为我细心诊治,姐姐我真是感激不尽。”
谢容华摇头浅笑:“姐姐,你如何还要与我生分,这些日子见你病着,我心里焦急,一直有皇上御赐的太医等候,我也不敢造次。今日恰好我也有些不适,请贺太医过来,提起你,才想着过来看看姐姐的。”
我忙问道:“妹妹怎么了?”
“其实没事,只是近日来有些偏头疼,吃点『药』就无碍了。”
我微叹:“妹妹一定要保重身子,我是深有体会,身子不好做什么都觉得无力。”我看着窗外碎雪纷飞,笑道,“你看这么美的雪景,我多想穿上狐裘大衣出去赏雪,可是身子拖着,连月央宫的门都不敢出,莫说月央宫,这秋水阁都不敢迈出去,起身就觉得身上发冷。”
谢容华安慰道:“所谓风寒入骨,就是这般的,需要一些时日才能康复,姐姐就安心静养,临着窗看外面的雪景也是一样的美。”我随着她一同看着窗外,雪花轻盈,拍打着窗棂,枝头上已积压了层层的白雪,一阵微风吹过,簌簌地下落,真美。
贺慕寒递给我『药』方,说道:“请娘娘过目。”
我莞尔一笑:“贺太医笑话我了,我不懂玄黄之术,太医开的『药』,我放心,只管命人取『药』去,今日就换了你的『药』服用。”我虽这么说,仍旧朝『药』方看了一眼,他字迹飘逸,有虚怀若谷的坦『荡』,从字体上都可以看得出他是一位正人君子,气质非凡,关于『药』方只略略地看到远志、五味子、百合、枣皮等几种『药』材。
我递给一旁的秋樨,说道:“命小行子去取『药』。”
“是。”秋樨转身离开。
我忙唤贺太医坐下品茗,这是早晨红笺去采的,院里有几株蜡梅,开得甚少,被采来煮茶,实在有些残忍,可是禁不住蜡梅沁骨的幽香,再取了些洁净的雪水,和蜡梅一起放在银铫子里煮,放些雪花糖,清香宜人。
贺太医细闻,叹道:“久闻婕妤娘娘煮得一手梅花茶,如今一见名不虚传,臣真是三生有幸,可品得这般琼浆玉『液』,瑶池仙品。闻之清香沁人,都不忍品之了。”
我笑道:“贺太医过奖了,品完后这样说,我才当之无愧。”
他轻轻抿了一小口,赞道:“名不虚传,妙哉,妙哉。”
我微笑:“谢贺太医如此赞赏。”
他放下杯盏,对我说道:“其实娘娘的病只需放宽心,多休息好,夜里睡眠很重要,睡眠不好容易引起虚火,虚火旺咳嗽就难好。”
我很想告诉他,我夜里被噩梦纠缠,没几个夜晚是安稳睡着的,但是这些话终究没说出口,只叹息道:“我是夜里睡眠不好,太医方才说要开些安神滋补的『药』,我想服过之后,会有些效果的。”
他点头:“是,臣方才开的好几味都是安神滋补的『药』,娘娘服过后,静心安睡,病情会见好转的。”
我沉默一会儿,才轻轻问起:“贺太医,我有一事相问。”
“娘娘请问,臣知无不言。”
我直言道:“不知陵亲王的伤势如何,如今是否彻底康复?”
他答道:“陵亲王伤势甚重,上回的剑偏两寸就刺进心脏,又失血过多,好在全力抢救才脱险。如今已无大碍,只是至少还要静养半年,才能彻底地恢复元气。”
我微微点头:“那就好,多多调养,便无碍了。”我朝他说道:“谢过贺太医。”
他摇手:“不客气。”
品过几盏茶,谢容华看了一眼窗外,说道:“姐姐,我们也该走了,你好生静养,相信吃过贺太医的『药』会见好转的,我改日再来看你。”
我要起身相送,他们执意不肯。
我立于窗台前,看窗外纷纷絮雪,丝毫不肯停歇,想着今晚一定会下得更大,明日的紫金城该是怎样一番美妙绝伦的景致。透过树影,我看到谢容华和贺慕寒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茫茫的雪境里。
第20章 琼玉飘至云雪阁()
第一个雪夜,淳翌没有来月央宫,这是我意料之外的事,因为我记得,我来紫金城足足有几月不曾与他相见。而那一次的邂逅是在上林苑的香雪海,也是那一日,我知道我是因何而进宫,又是做了谁的妃子。
世事苍茫,浮生若梦,转眼又是一年春秋,又是飘雪的季节,那万千遒劲的苍枝在风雪下显得更加肃穆萧然,只是含苞的初蕾还等待着时光的酝酿,经历层层风雪后,在岁月的枝头,才会尽情地绽放,无声无息,却散发着沁人的香气。
我的等待,仿佛就是为了这一季的梅开,还有那一季的梅落。我所记得的也只是这些花开花落,其余那些琐碎的人情世事,过去了,就渐次地忘记,因为,只有忘记,才是最好的选择。
暖阁的炉火烧得很旺,时不时还能听到银炭相撞的火花声,我知道,再美的银炭,燃烧过后,都是一堆残灰,在风中起灭,落地为尘,随水消亡。
我想起与淳翌烹茶煮茗的许多个夜晚,窗外寒风料峭,室内却温暖闲逸。其实每个季节都有不同的美,春日可以踏青观景,夏日于山庄乘凉赏月,秋日采菊饮酒,冬日只需围炉取暖,这样一年四季皆入画中。只是还需要一个陪着你赏景的人,倘若没有那份懂得,我宁可孤独地看风景,也不要落入别人的风景。
炉火旁放了一盆洁净的雪水,我看着白雪慢慢地融化,渐而成了一盆冰洁的寒水。这样子会增添几许湿度,屋内不至于干燥,对咳嗽会有疗效。秋樨是个心细之人,能做到的,她都会尽一切努力为我做到。
室内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