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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在期待他诉说什么。
他凝神点头:“是的,一个女鬼,她行将魂飞魄散,无法转世投胎,如今元气大伤,只靠吸取男子的精气维持,是个悲哀的鬼。”我想象着这样荒凉的雪夜,一个飘忽的女鬼,穿过山林,到城里去寻找那些男子,只为吸取精气,保持那一缕魂魄,为何这一切就跟书上所说一样,那么美,那么凄凉。
我眼目『迷』离,哀伤地说道:“像梦,你说的这一切都像梦,很凄美的梦。离现实太远了,若在宫里说这些事,都是犯忌的。仿佛离了宫,外面的世界总是这样扑朔『迷』离。”
画扇看着我,淡笑道:“妹妹,这个夜晚本就这么不真实,也许不真实的是楚仙魔,他用他的不平凡酝酿了这样虚幻的梦境,这一切对他来说是真实地存在着,而于我们却是真的梦境。待他走后,我们的梦就会醒来,现在我们跌落在『迷』幻的世界里。你明白吗?”
楚玉凄凉一笑:“你们终究还是不相信我。如今你们想要听的故事,似乎已经没必要诉说了。那些过程,只是一个人懦弱的表现,是欲仙欲魔的我人格的分裂。在我生下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是破碎的了,我的破碎注定了这一切。”
我决绝道:“好,我不听,因为真的没有再听的必要了。如果要一个破碎的你再来讲述那些斑驳陆离的故事,这是残忍的,残忍的事,我沈眉弯暂时还做不出。”
楚玉嘴角泛过一丝冷笑:“你现在做不出,将来你也会做得出。这是命数,你逃不了,人在得意时只看到别人的悲哀,不知道失意之时却是别人在看你的悲哀。”楚玉的话句句透『露』玄机,他所谓的命数,所谓的现在与将来,暗示着我的一切。难道将来的我,洗尽铅华,会做出极残忍的事?伤害他,伤害淳翌,伤害别人,抑或伤害自己?
画扇看着僵持的我们,朝楚玉问道:“楚仙魔,我问你,你是否还会回到武林,做那所谓的武林至尊,掀起另一场腥风血雨,试图颠覆王朝,统一河山?”
楚玉冷笑道:“你们还不明白吗?纵然我做尽一切,也不能改变什么。该变迁的已经有了变迁,该平静的依然平静。我所做的只是按着我自己的命数,注定这场风雨是由我来开始,我改变的只是过程,结局却不由我掌控。”他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至于武林至尊,我根本就不在意,至于大齐河山,我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做不了至尊,我没有王者风范,最多就是做个江湖术士,或者在山林里捉捉妖,与狐仙、鬼魅做朋友。”
“这样的生活难道不好吗?既然你看得如此透彻,不如趁早离开,离开这一切,还给江湖一片平静。”我终究还是忍耐不住,说出我要说的话。
“你以为我走了,江湖就平静了,大齐就永世太平?”他语调依旧冷寂。
我轻叹:“不会,但是没有人可以强得过你,你知道吗?当时我听到‘楚仙魔’这几个字,我就想到,会有一场灿烂而残酷的战争行将发生。我想起,当时你没去参加武林大会,一定是因为你在犹豫,可你最终还是灭了京城萧员外一家上百口人,那么快狠,那难道不是你楚仙魔做的吗?”
楚玉毫不回避,坚定地说道:“是我,是『迷』『乱』的我,是不知所措的我。那时候,杀人成了一种快乐,快乐之后又跌进无边的内疚。”他眉头深蹙,仰起头,喝下好多的酒,这样痛苦的楚玉,不是我想看到的。
我近乎疼惜地看着他:“忘了吧,到佛前去,佛会原谅你所做的一切。忏悔,你会觉得舒适些,我知道佛不能净化你的邪恶,至少可以让你有短暂的安宁。一切都需要靠你自己,任何人都不能代替什么,真的。”
“你说的,我都明白,只是要做到,不是件易事。也许是我该退出的时候了,趁着混『乱』之时退出,群龙无首,后面的戏就由着他们去导演吧。”楚玉漫不经心地说道,而我似乎在他的言语里得到一些舒缓。
“你能不能告诉我,后面的故事是否是平静的?”我一字一句地问道,我亦不能免俗,许多的事,亦想知道。
“不可能一切平静,但是掀不起什么风浪,大齐如今是稳固的。而你所处的后宫,从此就不再平静了。”楚玉清晰地告诉我。
我轻轻点头:“我明白,江山稳固,就该是后宫争宠的时候了。”
画扇轻轻执我的手,嘱咐道:“妹妹,以后你更要多加小心,一定要好生珍重。”
楚玉用一种我无法诠释的神情看着我:“是,回宫后,你要多加小心。”从楚玉口中吐『露』的话,让我明白,我回宫之后,不会再有安稳。
我冷冷笑道:“从今后,风尘起落,各自保重吧。”万语千言,也只有这一句了。天一亮,楚玉继续他的江湖,或是隐没,反正是孑然一身地飘『荡』;画扇,回到烟花巷,继续做一个烟花女子,对着客人咽泪装欢;而我逗留两日,回到后宫,去接受那不平静的命运。
静,雪夜的寂静,仿佛所有的语言已是多余。我和画扇都在等待楚玉的离开,他的离开,是一种解脱,又带着淡淡的不舍。我在想,这样的雪夜里,那只白狐是否寻找到温暖的山洞,在想着它的救命恩人。而那个女鬼,明日又该寻找哪个男子为她充盈精气?今晚的楚玉,为何就不能温暖她?
待我醒转的时候,已是拂晓,楚玉走了,除了淡淡的酒味,什么也没有留下。昨夜的狐仙与鬼魅,仿佛是玄幻的梦境,而楚玉,也只是一个老去的传说。
第41章 淡淡晓烟埋雁迹()
淡淡晓烟,冉冉薄雾,雪花变得很稀薄,粉碎的白沫,细碎地飘洒着,窗外已是银琼的世界,在一片洁净的白『色』里,我已经找不到别的颜『色』。只是沿着门槛之处,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隐现在白雪上。这是楚玉遗留下的,因为他走得不算久,所以这些碎雪还没有将其脚印覆盖遮掩。
我仿佛看到楚玉着一袭白『色』的狐裘大衣,隐没在薄雾的晨晓中,只留下一行脚印,耐人寻思。此去之后,他会如何,我不知道,我给不了他一生的爱情,我有的,就只是一点余温犹存的祝福了。
我站在窗边凝望远方,心中难免有些惆怅与寥落。画扇走至我身边,也朝窗外看去,轻轻说道:“他走了,从来都是这样,来去如风,风过无痕,却吹散了一地的落花,吹『乱』了一池春水。”
我转头看向画扇,揣摩着她的心事,她说那如风的男子,吹散了、吹『乱』的究竟是谁的心事呢?淡淡又不经意地说道:“是大家将他看得太神秘了,其实他只想做一个平凡简单的人,而世俗的力量太大,将他挤压得透不过气来。于是他想逃离,想躲闪,想要彻底地从玄幻离奇的意境里解脱,可是越回到世俗,越让他感觉到自己的与众不同,所以才会有世人对他的好奇,有他自我的矛盾。”
画扇看着我,眼神里藏着许多深意,似要将我看懂,又似已经懂了,浅笑道:“妹妹,他爱上了你,已经很久。”
我心有悸动,仿佛她的话语碰触到我那根最柔软最不忍碰触的心弦,弦绷得那么紧,越是碰触越是要断裂。我转头看向画扇,低低回道:“姐姐,他爱的不是我,他爱的是一种感觉,在他沉沦的时候,希望有人给他一只手,带他走出『迷』境。而我,恰好遇见了他,并听过他的故事,知道他某些不为人知的过往,而且懂他。所以,他视我为知己,就此而已。”我不知道我在极力争辩什么,但是我心中不愿承认楚玉真的爱我,他不曾许诺过我,却给了我诱『惑』,隐居田园的诱『惑』。我说过,我是个懦弱的女子,我不会为了他的诱『惑』而放弃如今的一切,迈出那一步,要么是重生,要么就是毁灭。我没有把握,结局会是什么,我不能冒险。为楚玉,我还做不到冒险。
画扇执我的手,似有万语千言,又不知如何说起,最后只轻轻叹息:“妹妹,世间男女的情事是前世的因果,就像那只白狐,所欠的债,它终究是要偿还的,哪怕再等一百年,一个回眸,就是百年,可雪夜里欠下的,还是要还。”
“难道我欠了他的?哦,不,难道他欠了我的?是在何世?或者彼此相欠?可我与皇上呢,又是什么?”我感觉自己有些不知所云,说到淳翌的时候,我还想起了淳祯,这么多的因果,谁来告诉我,究竟是何世有过,要到今生来纠结。
画扇叹息:“妹妹,莫要想那许多,我和你一样,纠结了太多。像我这样的烟花女子,从没有奢望过有什么爱情,只是有个男子可以依托,就足矣。”画扇语带无奈,有个男子可以依托,我恍惚记起在『迷』月渡时,画扇与岳承隍关系甚密。可岳承隍与殷羡羡又有过亲密关系,甚至与瑶沐,与许多的女子,可是我分辨得出,他对画扇有着别样的情感。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我不想多问,画扇是个聪明的女子,她不会让自己陷入尴尬的困境。可是岳承隍会给她一生的依托吗?如今画扇还是韶华当头,再过几年,风华不再,留下她的是莹雪楼,还是岳承隍呢?念及此处,我不禁为画扇的处境而感伤。我,虽然身处皇宫,不知将来命运如何,总算有个归宿,我是皇上的妃子——任谁也不能抹去的事实。
“妹妹……妹妹……”画扇唤醒沉思的我。
我回过神,看着她微笑:“姐姐,相信我,既然妙尘师太那么说过,一定有些什么在等待着你,只是你还没有遇到,你就安心在莹雪楼等待你的幸福,我相信,幸福会很快来寻找你。”
画扇看着白『色』莹亮的窗外,低低说道:“莹雪楼,今日我该回去了。”
我试图挽留道:“姐姐,雪下得这么大,这会儿虽停了些,可是山径的积雪一定很厚,如果贸然前行会很危险,我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