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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还搭在扣子上,身子整个僵住,反应过来的那瞬间,她即刻抱着头预备蹲下。
她没料到聂江澜这时候会来拉她,也没料到自己被他扯过去的时候会绊到什么东西,最没料到的是,借着她靠过去的那点冲击力,两个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聂江澜反应速度倒是够快,在她坠下去的时候眼疾手快地伸手,垫在她脑袋底下,防止她的头磕到什么东西。
……
沈彤睁着眼,感觉到气氛很微妙。
这个体位,不是,这个姿势,她能刚好感觉到他的压迫,也能看清他细腻肌肤的每一寸纹理。
男人眸『色』微烁。
沈彤盯着他耳垂:“……你再不从我身上下去,我就要被你压死了。”
他手臂撑在她脸侧,半压在她身上,悠哉悠哉:“真要被压死了,还能说出这么长一串话?”
沈彤正要反驳他,抬头就看到有枪伸出窗户,朝他们这边瞄准。
枪响的瞬间,沈彤下意识就抱着聂江澜的肩膀,带着他往一边滚去——
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心里纯粹是想着躲子弹,然而当想法开始实施的时候,就跟预想中大相径庭了。
沈彤没料到自己左侧有个小坡。
两个人滚作一团,顺着斜坡往下滑,沈彤面前场景须臾间变换,一下是湛蓝天幕,一下就看到青青草皮和聂江澜的脸。
……
这个转机发生得太突然,她都没准备好,可在那样的时刻,聂江澜的第一反应,居然是伸手护着她的后脑勺。
斜坡不陡,两个人来回滚了十几下,就倒在了平地上。
沈彤躺在地上,聂江澜也从她身上下去,躺在一边。
两个人躺着平复呼吸,就像完成了一场低配版的古装坠崖大剧。
男人发丝上沾着青绿草屑,躺在她身边,手掌还垫在她脑袋底下。
聂江澜侧头看她:“怎么,这下够爽了吗?”
沈彤:“……”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坐起来,捂着自己后脑勺:“你没事吧?”
男人轻飘飘:“没事,没失忆。”
聂江澜收回手,『揉』了『揉』手腕。
沈彤看着他。
刚刚那种时候,虽然不是什么紧急时刻,但也算个安全范围内的小意外了。
他居然能够在第一时刻护住她,并且在接下来的翻滚中一直记挂着照顾她……
自知事起,除了父母,很少遇到这样将她放在心上,并且第一反应就是保护她的人了。
以前的那些追求者大多只是做做表面功夫,她也不觉得对方有多喜欢自己,更别说觉得他们可靠、值得托付。
但是在这个瞬间,她忽然心头一热。
聂江澜:“看我干什么?”
“受伤了吗?”沈彤盯着他的手。
“没。”
她不信,扯过他的手掌一看,手背上有一道浅浅的伤口。
虽说户外综艺受伤是常有的事,这点小伤不足挂齿,但他毕竟是为了保护她受的伤,她怎么看怎么过意不去。
偏偏这时候,男人还一本正经道:“这是我第一次为女人流血。”
“……”
沈彤手指在伤口边轻按了按,忍不住道:“小时候上美术课,削笔的时候没被刀子划过吗?”
“划过,但美术老师是男的。”
她牵了牵唇角:“我给你找点清水冲一下吧,应该过两天就愈合了。”
正要站起来,他扯住她手腕,轻轻一翻,发现她手臂外也有一个淡淡的淤青。
“怎么弄的?”
“昨晚出去散步的时候,不小心磕在柱子上了。”
“昨晚?”男人似乎是对这个话题来了兴致,“昨晚怎么忽然出去散步了?”
沈彤:“……”
聂江澜又缓缓、缓缓眨了一下眼:“还有,听说你是一个人出去散步,和我一起回去的?”
沈彤感觉腹背受敌,胃有点痛。
“……也不是一起回去的,我比你先。”
“你怎么先回去的?路上我们遇到了吗?”仿佛真的不记得了,他步步紧『逼』。
沈彤心虚地低下头,『舔』了一下唇珠。
半晌,想到他喝醉了,忘『性』大,她决定搏一搏。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沈彤轻咳一声:“嗯,池塘旁边遇到了,说了两句话。”
对着他的眼睛,她怎么也没办法把实情说出口。
总不能说,你把我抵在墙角,我们那什么了吧?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窥见沈彤害羞的情绪,聂江澜来了兴趣,继续陪她演。
他茅塞顿开般点头:“都说什么了?捉鱼了吗?”
“……”
沈彤继续瞎编:“你说那个荷叶很好看,锦鲤也不错,我说是的。”
聂江澜阖了阖眸,再掀开眼睑时,眼仁漆黑。
眸中翻涌的情绪不明。
他抓着她手腕,声音如清泉击石般,缓缓流淌,意味深长。
聂江澜看向她的眼睛。
“沈彤,你是不是真以为我喝醉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第四十九颗心()
被聂江澜握住的那一圈手腕开始发烫。
沈彤强装镇定地眨眨眼:“不是你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那是因为何故废话太多; 我为了堵他的嘴; ”聂江澜稍稍顿了顿; “胡说的。”
“……”
晴天霹雳。
惨绝人寰。
沈彤有些犹疑地开口:“所以……昨晚的事; 你全都记得?”
“没错; ”他干脆利落地点点头; “从天气到场景; 从场景到人物,从人物到触觉……”
沈彤捏捏眉心,打断道:“好了。”
她居然真的信了他的话; 以为他真的什么都不记得,还在这个洞悉一切的男人面前自如地胡扯。
当她胡扯的时候,他肯定会想到昨晚……
这个认知让沈彤觉得头好痛。
看沈彤一个人站在那儿神『色』复杂; 聂江澜舌尖微卷; 眼尾泻出愉悦。
他似是回味了一番,开口道。
“再说了; 那么重要的事……忘记了; 岂不是很亏。”
“……”
///
两个人整理好衣服; 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事发地。
沈彤看着地上一片狼藉; 问:“要重新过关吧?”
“为什么?”男人眉头轻拢; “『射』击结束了,我们身上总共中弹不超过十发; 我们过关了。”
沈彤:“……??”
她对聂江澜的强盗逻辑表示叹为观止。
规则本来就有漏洞,只说了中弹情况; 却没说范围在哪儿。
后面两个人“滚”出了楼房内人能『射』击到的范围; 自然是堪堪躲过一劫。
聂江澜:“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那你让工作人员说。”
工作人员能说什么,自然是——
“嗯,聂江澜说得对,你们总中弹的确不超过十发,你们过关了。”
可以,非常可以。
嘉宾随机应变,工作人员也这么套路。
大家都不追究,沈彤作为参与者,免受一次折磨,其实还算是赚了。
完结了这个关卡,继续前行。
沈彤目视前方,一片辽阔,空旷荒岛上天幕略阴,自由生长的树极尽所能地伸展开枝桠,几乎遮天蔽日。
这次的荒岛逃生,像一个巨大的『迷』宫,把大家兜入其中。
拿聂江澜这条路举例,从房间内出来之后,他有三条路可以选择。
不知道哪条路是最快的,不知道哪条路是最简单的,甚至连这三条路是不是都能出去尚且不确定。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过关。
只有通过关卡,才有步数可以用,才能通往下一关。
所有关卡都通过,才能找到出口。
没人知道等待着他们的会是什么,也没人知道节目到底怎么玩儿。
大家小心翼翼又满怀期待地,到了下一个关卡。
下一个关卡还是『射』击游戏,嘉宾需要埋伏在草丛里,『射』击面前会出现的纸片。
纸片有大有小,难度也是有高有低。
聂江澜拿到节目组的定制枪后,走入了草丛。
康南和魏北也在那里。
见了聂江澜,他们俩目光一下子亮了。
“天啊!终于又见到活人了!”
“再看不到嘉宾,我真的以为我们在拍恐怖片了。”
聂江澜颔首:“你们还挺快。”
“我们俩一起过关的,”康南伸出两根手指,“两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短暂的交流后,工作人员把聂江澜带到了另一边。
这次沈彤终于不用参加节目,站在一边拍摄就好。
聂江澜伏在草丛里,架好枪。
有夹好的纸片,从左快速向右挪动。
一枪,命中。
聂江澜面前有很多排道具,每一排都有纸片,纸片在挪动,前前后后还在不断更换,看得沈彤都有点眼花。
男人端着枪,一只眼微眯,另一只眼确定着面前东西的方位。
绷起的下颌角轮廓分明,好看又端正。
五分钟后,过关了。
男人站起身,皱眉,仔仔细细把身上粘上的草屑拍掉。
沈彤也抬腿,把脚踝处的杂草拍掉。
这块儿的草长得很深,没到她小腿处,拍聂江澜的时候四处移动,草尖还会刮过自己的小腿,有点麻,还有点痛。
看她整理完,聂江澜道:“好了?”
沈彤点点头,跟摄像大哥一块儿跟上聂江澜。
小腿有点发痒,她只想着这是在野外,可能小虫子有点多,也没注意。
两个关卡做完,已经到了中午。
摄像机关掉,大家进入中午修整期,魏北和康南也跑过来跟聂江澜一块儿吃饭。
这次节目组没有给嘉宾提供工作餐,他们靠着自己之前赢来的物资来填饱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