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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然,你瘦了。”
就算刘惠琳曾经说过嘲讽、奚落她的话,沈月然对这个慈眉善目的妇人也气不起来。
是卫奕的娘亲是其一,总能感觉到她对卫奕的宠爱则是其二。
她穿越而来,再也没有体会过母爱,看着刘惠琳对卫奕眼底眼角全是满满的溺爱,她羡慕不已。
那一晚,刘惠琳是应允了她与卫奕往后来往的,她甚至开始幻想,马上又能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一个慈爱的母亲,谁知下一秒就……
她呜咽一声,仿佛儿时跌倒在马路牙子上,正强忍着疼痛的泪珠儿,转头又看见了自己的妈妈一般。
“卫夫人……”
她痛哭。
刘惠琳泪水涟涟,安抚道,“哭罢,哭罢,月然,我知道你担心奕儿,我知道你有委屈说不出来,今个儿我来探你,就是让你好好哭一场。”
沈月然不再隐忍,痛痛快快地将几日来的担惊受怕全哭了出来。(。)
第二百零五章 荆棘()
“哭罢了,能不能听老身说一句话?”
刘惠琳进入正题。
沈月然点头,平复下心情。
她当然不会天真得以为刘惠琳特意为京郊就是为了看她哭。
刘惠琳似是极难为情,踌躇片刻,下了决心。
“无论这次奕儿能不能安然渡过,月然,答应我,离开奕儿,好不好?”
她说着,便要向沈月然行下大礼。
沈月然怔立原处。
离开?
又让她离开?
她已经不在卫府门前徘徊了,为何还要让她离开?
她现在连他去了哪里都不知道,还要怎么离开?
一旁的熙春连忙搀扶。
“夫人,您这是何苦?”
熙春说着,忍不住泪流满面。
“这半月来,您何曾睡过一个安稳觉,何曾吃过一顿安生饭,今日大老远地赶到京郊来,还要行下如此大礼,您受得住,熙春受不住啊。”
她见沈月然不声,更是气急败坏,跺着脚。
“沈小姐,您倒是说句话啊!您受得起这一拜?少爷重病你可心安理得?您已经害了卫府少爷,难不成还要来害卫府夫人……”
“熙春。”
熙春的指责更是令刘惠琳心乱如麻。
她黑脸喝道,“你先出去,你先出去!让我与月然好好聊一聊,记得,不要让旁人进来。”
熙春看看沈月然,又看看刘惠琳,知道再也没有自己说话的份儿,只得闭了嘴,吸着鼻子从屋中跑了出去。
“卫夫人,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沈月然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她当然明白“离开”二字为何意,她不明白的是为何。
刘惠琳长叹一声,握住沈月然的双手。
“老身明白,这件事是我不该,是我出尔反尔。奕儿出事那晚,我明明应允过你,就像此时一般,握住你的手,握住奕儿的手,应允你们往来。月然,相信老身,那一晚,我是自肺腑。因为我不仅亲眼看到了奕儿对你的情意,更是用心感受到了。所以,我不愿做那破坏牛郎与织女的王母,我想做那成全有情人的鹊儿。可是,那是在奕儿出事之前啊。如今,奕儿出事了,被人下了极重极重的毒,随时可能命丧黄泉,你可能明白老身的心情?”
刘惠琳力气不大,却把沈月然的双手握得生疼。
沈月然道,“卫夫人,小女能明白您的心情。小女有多么地担心、惦记卫大人,卫夫人就有十倍地担心、惦记卫大人。可是,我不明白,这与卫夫人方才的要求有何干系?”
刘惠琳面露难色。
“月然,老身曾经派人去文池查过你,你不会怪老身罢?”她问道。
“不怪,小女以前的确不够好。”沈月然再一次认真地道歉。
刘惠琳道,“不是你好不好,你是个不错的女子,是你命不好,你懂吗?”
“命不好?”沈月然蹙眉。
刘惠琳换了一种说法,“或者说不是你的命不好,而是与你亲近的人命都不好。”
沈月然眉头更紧。
“你的亲娘早逝。沈明功死于意外。沈日辉被冤入狱。如今奕儿又……月然,你不觉得这——”
刘惠琳难以启齿。
“这一切似乎早有注定吗?”
她选择了一个相对中性的词,用了“注定”而不是“诅咒”。
沈月然点头,“或许世事皆是注定。不过小女还是不明白,这一切与小女有何干系?”
刘惠琳似乎有些动气,甩开握住沈月然的手。
“为何还是不明白呢?偏要老身把那个字说出来吗?是你克了奕儿啊!扫、把、星!在文池的时候,大伙儿不都这么称呼你!拖、油、瓶,你嫂嫂哪一天不骂你!老身不想把话说破,不想拂了你的脸面,为何你就是不明白!”
沈月然提了提唇角,泛起一丝冷笑。
“我想,不是小女不明白,而是卫夫人不明白。人人自有天命,何来相生相克一说?那些所谓命中带有灾星、克夫克亲的鬼话,堂堂太傅夫人也会相信?没错,娘亲的确早逝,爹爹也的确意外身故,哥哥年初因为误会无辜入狱,可是,这一切,皆是有因有果,并非凭空出现,怎么就全是我沈月然的错了?”
刘惠琳捂住耳朵,泪流满面。
“我知道你有气,知道你委屈,你不用把老身看作什么夫人,我只是奕儿的娘亲。如今,奕儿身中巨毒,我什么都不能为他做,我能为他做的就是请求你离开。月然,你自个儿想想,奕儿与你来往后,可有一日好过过?他明明可以成为本朝第二任提刑官的,他明明有大好的前程的,他明明可以平平安安地娶妻生子的,他明明可以不用受这样那样的苦!可是,你瞧瞧他,他如今连命都快没了啊。”
刘惠琳痛不欲生。
“卫夫人。”
沈月然同样痛不欲生,“卫夫人,我明白您的爱子之心,可是,您把所有的罪过都怪到我的头上来,对我而言,是不公平的啊。”
那一碗补汤,那一碗碗补汤,那三年来不曾间断过的补汤,才是毒害卫大人的罪魁祸啊!
沈月然在心底呐喊。
刘惠琳指着她,声嘶力竭,“不公平,不公平,那么奕儿如今这样就是公平了吗?他究竟做错了什么?他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钟情于你而已,就应该得到这样的下场吗?是你克了他,是你克了他……”
刘惠琳情难自控,捶胸顿足。
……
沈月然沉默了。
如果她面对的是恶意的指责,无论对方是谁,她都会反唇相讥。可是,她面对的是一个无助的母亲的迁怒,她只有沉默,尤其在这个时候。
不知何时,不知何人,悄悄在刘惠琳心中种下一颗荆棘种子。这片荆棘无论生长还是蔓延,都与卫奕有关。当刘惠琳为卫奕高兴时,这片荆棘就停止生长。当刘惠琳为卫奕难过时,这片荆棘就开始无尽蔓延。
沈月然放眼望去,这片荆棘是有尽头的——尽头就纠缠在她的身上。
不幸地是,她成了刘惠琳的眼中刺,能拨出这根刺的只有卫奕的安然无恙。
刘惠琳泄过后,终于平静下来。(。)
第二百零六章 宋婷()
“月然,我知道,你定会在心里把我骂了个体无完肤,因为我无凭无据,因为我出尔反尔,可是,你若站在我的立场上,就会明白此时的我有多么地无奈,多么地惶恐。月然,我只是一个软弱的妇人,只有奕儿这一个孩子,我不能够让他冒一丁点儿的危险,只有用自个儿的方式去保护他,不让他受到伤害。今日我可以不来的,可还是来了。我来,并非束手无措,而是念在你与奕儿往日的旧情。我往后不会再来见你,往后无论奕儿如何,都与你无关。”
刘惠琳说完,整了整容,又恢复原本慈眉善目的太傅夫人的模样,向房外走去。
“卫夫人,请留步。”沈月然道。
刘惠琳停下脚步。
“你还想说什么尽管说罢,可若想为自个儿辩驳,大可不必。”她淡淡地道。
沈月然压根儿不想为自己辩驳。
偏见,从来不是能够用嘴巴清除的。
不与一个不比自己少关心卫大人一分的人针锋相对,她觉得,是明智的。
“卫夫人,我想知道,您是不是曾经从外人口中听到了关于月然的闲言碎语?”
她生怕刘惠琳不够清楚,又近一步问道,“这个外人或是姓吴或是姓周?”
刘惠琳一怔,脱口而出。
“你怎么知道?这么说来,吴校正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她初时对吴兆言的话深信不疑,后来越想越觉得错漏百出,这会儿被沈月然冷不丁儿地一问,便道出心中疑惑。
沈月然咬紧了牙根。
吴、兆、言!
怪不得吴兆容会气势汹汹地冲进饼铺,怪不得刘惠琳会如有所指道她“水性杨花”,她就是不再问下去,也明白吴兆言究竟说了什么?!
见沈月然没有再说什么,刘惠琳也不愿多问。
“好了,好了,真也好,假也罢,老身早已无心追究。月然,你与奕儿今生有缘无份,不如各自安好。只要你肯离开奕儿,无论要求什么,老身都会答应你。在奕儿返京之前,我希望你能思虑清楚。”
刘惠琳说完,便与门外守候的熙春一道离开了。
她等到的第二个人,是梅采玉。
刘惠琳走后,她低沉了一阵子,不过,很快又打起精神来。
她甚至对自己说,若这个世上真有“谁克谁”一说,若她的离开能换来卫奕的平安,她愿意。哪怕二人从此之后老死不相往来,只要他能平安,她愿意。
她能理解刘惠琳的心情,她尊敬刘惠琳,更不愿伤害到刘惠琳。
刘惠琳不仅是卫奕的娘亲,还是一位慈爱的母亲。虽然她的爱很自私,却的确深深地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