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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然兴奋得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搁才好,她瞧见地上散落的纸张,一溜烟儿地跑去角落拿来笤帚,一边忙不迭地殷勤打扫,一边连声道,“大大人,说好了的,两百个,两百个,大大人说话一定要作数……”
前后判若两人的模样令卫奕哑然失笑,他正要抬起双脚,突然怔住。
“你——再扫一遍?”他皱起眉头,沉声道。
沈月然的双手一滞,旋即笑道,“大大人定是在公堂之上听了民女嫂嫂之言,以为民女连个地都不会扫。其实民女会做,只是不想做而已……”
“不是,你把笤帚拿到身前再扫一遍。”卫奕似乎想到了什么。
“拿到身前?”沈月然按照卫奕所说,笤帚在前,身子在后。
她笑道,“这样扫是扫不干净的。扫地时只有后退着扫才能扫干净,前进着扫只能留下一串脚印。”
扫地和拖地都要遵循一个最基本的原则,由里及外,由内及表,才能把污物彻底带出空间。道理虽然非常简单,但是高高在上的大大人或许根本就没有碰过笤帚,不知道也不奇怪。就像养尊处优的丛浩一样,记得他第一次要帮自己做家务,结果帮尽倒忙……
呸呸呸——
想那个渣男做什么?!
她在心底冲自己连啐几口。
“一串脚印?!”卫奕喃喃。
怪不得被打扫过的地面却留下了脚印!
怪不得脚印只见出不见进!
怪不得脚印遍布在房间的各个角落!
他豁然开朗。
凶案现场的那一串脚印原来是这样来的。
奇怪的脚印,第一个疑点解开。
只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凶手就不可能是李家下人。凶手有可能是一个和他一样,从来不理内务的人。
如果不是李家下人,还有谁能够于夜深人静时潜入李家呢?
——只有李家炭行的工人!
如果凶手蓄谋已久,会不会早就不动声色地配制了一把炭行大门的钥匙呢?
他眼前一亮,正待拿起放在一旁的卷宗,门外响起急促的叩门声。
“大人,大人,抓到凶手了,抓到凶手了……”张文兴兴奋地喊道。
他面色一凛,一个箭步,门开。
“大大人别忘了两百……”
“呯”地一声门落。
沈月然吃了今晚的最后一道菜——闭门羹。
******
“大人,那人一现身,下官就果断派人抓捕……”
“大人神机妙算,令下官佩服……”
张文兴高亢的声音伴着二人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晚越来越远,沈月然兀自沉浸在两百个酥饼允诺带来的欣喜中。
她将纸张清理进纸篓,想了想,又抽出一张,折好放进袖口。
大大人的亲笔画,没准儿哪天还能拿个鸡毛当令箭耍一把威风呢。
她无事可做,爬上柔软的罗汉床,半睡半醒,闭目养神。
似乎没有过去太久,衙役拍打房门,“喂,走了!”
她翻身坐起,不由抬头望了望窗外,月儿当空,子时差一刻。
******
垂头跟随衙役一路前行,径直向沈家走去。
月朗星疏,空荡荡的街道上只有二人一轻一重的脚步声。
“差大哥,抓住杀死李家大小姐的凶手了吗?”沈月然不敢靠衙役太近,又不敢远离,她有些不安,可又说不出不安是源自夜深还是因为衙役腰间的配刀,只有没话找话。
“嗯。”言语不多的衙役沉哼一声。
“敢问凶手是谁?”沈月然又问。
“余子强。”衙役脚步不停。
余子强?!
沈月然一怔,好象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对了,李心仪曾经提过余小莹的爹爹余子强在炭行做工,所以,杀死李心仪的人是余小莹的爹爹!
第二十三章 回家()
那么余小莹怎么办?
她本来就没有了娘亲,爹爹再被捕,就成了孤儿。
而且,余子强杀死了李心仪,往后哪里还有她在李家的立足之地?
小小的人儿,无依无靠,又戴着一顶杀人凶手女儿的帽子,别说去哪里做工,就是想在文池县内讨两口饭吃也不容易。
想起余小莹娇小乖巧的模样,沈月然揪住了心口。
“喂,快走。”衙役见沈月然没有跟来,回头喝道。
“哦——”她应一声,快步跟上。
二人一前一后,不一会儿,经过梅家饼铺。
白日里,她刚做好一炉酥饼就被李家下人追赶。
她仓皇而逃,饼铺的大门却一直敞着。
她心中惦记,目光已然飘去。
子时刚过,稀薄的云雾遮住皎月,视线变得模糊。
隐约可见饼铺满地狼藉,连布招也被撕扯得七零八落。
冤有头,债有主,李心仪的凶手是余子强,你们一帮下人拿我沈月然出什么气?全是一群孱头!
她正暗骂,饼铺大门门后突然传出一个喷嚏声。
她心头一惊,不禁“咦”了一声。
衙役停下脚步,回头看杀死她,“怎么了?”
她指了指饼铺,对衙役讨好地笑道,“白日里拉下一条手帕,这会儿刚好路过,差大哥稍等片刻,民女去拾起就走。”
衙役哼了一声,转过身子,算是应允。
沈月然不敢耽误,她大起胆子,走进饼铺,猛地拉开大门。
依稀月光下,余小莹双手抱膝,睁大双眼,口中塞满酥饼,簌簌发抖。
“姐姐——”
不待沈月然发问,余小莹哇地一声吐出口中的酥饼,从地上站起来双手抱住她的身子,痛哭流涕,“姐姐,他们骂我,他们打我,他们说爹爹是杀人凶手,还把我赶了出来……”
小女孩哭得悲悲切切,稚嫩的声音在黑夜中倍显凄楚。
沈月然肝肠寸断。
只是一个孩子,为何要遭受这么多的苦难?
她蹲下身子,抹去余小莹的泪水,轻声哄道,“小莹莫哭,他们都是坏人,他们都没有好下场,你什么都没有做,和你没有关系……”
这时,衙役等得不耐烦,高声催促道,“喂,快走。”
沈月然站起来,看看漆黑的门外,又看看满脸泪痕的小莹,下了决心。
她紧了紧握在手中的小手,道,“小莹,愿不愿意和姐姐一起回家?”
她的想法是这样,余子强十之**会被处以极刑,可是小莹还小。若是任由小莹自生自灭,安危和饥饱是一回事,会不会走上歪路又是另外一回事。何况,自己的爹爹突然成了杀人凶手,无论在心理上还是情感上,都需要一个逐步接受并正视的过程。
这个时候,小莹需要一个人,给她一个“家”。
她知道,她想充当这个“救世主”的角色很难。经济是一个方面,吴兆容和沈家父子能不能容得下又是另外一个方面。还有她的名声一向不好,本身就是个受尽白眼的主儿,能不能够庇护一个小女孩她心里也没数。
可是这个时候,她想不了太多,总之不能让小莹一个人睡在大街上……
余小莹一怔,抽泣道,“家?”
“是的,家,回姐姐的家。”沈月然柔声道,“姐姐的家很穷,可是姐姐会做酥饼,至少不会让你挨饿。若是别人骂你,姐姐也会把他们骂走,不会让你受欺负。”
余小莹眨巴眨巴大眼睛,破涕为笑,“好,回姐姐的家。”
真是个孩子!
沈月然心中喟然,拉起余小莹的小手,走出饼铺。
转过一个弯,沈家近在眼前。
沈月然谢过衙役,衙役掏出一只钱袋。
“大人道回头姑娘得空做出了酥饼直接送到衙门就行,这饼钱今个儿就预付了。”衙役按照卫奕吩咐的说道。
不用言明,沈月然也明白衙役口中的“大人”是谁。
虽然她有些失望,大大人没能亲自到她饼铺买饼,顺便为饼铺打个广告,不过装满真金白银的钱袋到手,她也只有惊喜没有矫情的份儿。
接过钱袋,只掂分量,已知只有多没有少。
既然他言而有信,她不能虚与委蛇。
明天早起,开始做饼!
再次谢过衙役,衙役离去。
“姐姐饼铺生意好好,衙门的人都来光顾。”余小莹一脸艳羡。
沈月然笑笑,心想,小孩子懂什么?见着了钱袋子,就忘了她在公堂上受到的惊吓吗?说来说去,若不是她看出大大人存了些许内疚,她哪有与他谈交易的份儿?
所以说,这人就是不能心存善念,一旦心中有善,就会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她一边感慨,一边拉着余小莹的手,叩响沈家大门。
不一会儿,大门就被沈日辉打开。
“月——”他又惊又喜,刚喊出一个字,又赶紧缩了缩脖子,一把把沈月然拉进门内,然后生怕有人冲进来似地紧紧地关上了大门。
“月儿,有没有事?傍晚要不是文书来一趟,哥哥都快要急死了。怎么样,那真凶可有抓住?衙门的人有没有为难你?让哥哥瞧瞧——嘘,小点儿声,这事儿一直瞒着爹爹的,这会儿他已经睡下了。”他上下打量沈月然,并压低了声音。
沈日辉应该一直没睡,衣裳和鞋子都是整整齐齐地,他在等她回来。
沈月然有些受宠若惊,“月儿”这个称呼她好几年都不曾听过了。
她也压低了声音,道,“抓到了,是炭行的一个工人。”
她没有直接说出余子强的名字。一来是怕刺激到身旁的余小莹,二来也怕吴兆容知道她把一个杀人凶手的女儿带进沈家后的反应。她想先瞒着,瞒不住了再说。
沈日辉轻应一声,抱怨道,“幸亏抓住了,若是抓不住难道还要一直关着你吗?这衙门也是,为了抓住真凶不择手段!查案就查案,耍什么兵法,还引蛇出洞。万一这事儿传了出去,沈家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