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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份未到”妇人喃喃,若有所思。
沈月然瞥了妇人一眼,在心中长出一口气。
不过,她并没有轻松太久,片刻,妇人又开始了第二个话题。
“瞧着姑娘手脚麻利,当是个内务、女红、后厨全都精通的主儿,谁家若是娶了姑娘,可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沈月然面上一红。
“若是嫁了人,月然倒是不想做这些了。”她轻声道。
“为何?”妇人再度发问。
“”
沈月然觉得,这妇人是上天派来问疯她的。
“姑娘婚后想做什么?”妇人又问。
“”
想做什么?
她没有想过。
她只是不想如前世一般。
见她面露难色,妇人独自低语,“不事内务,不做女红,不入后厨,不做就不做吧,反正有下人来做,那”
“传宗接代可好?”妇人猛地抬头,目光中全是急切。
沈月然面如死灰。
孩子
妇人执意得到她的答案。
“姑娘这样的年纪,不仅婆家盼,怕是娘家也会催促,尽快孕育孩儿,传宗接代。这是大事,在老身看来,比那什么内务、女红、后厨要紧得多。添丁进口,是女子的天职,也是一份荣光,老身若是得一儿媳,便何事也不求,只求这一样”妇人喋喋不休。
沈月然怔怔出神。
孩子
妇人见她异样,偏了偏头,“姑娘可肯传宗接代?”
她的声音很轻,可是口气里却全是企盼。
传、宗、接、代
沈月然茫然地看了看妇人,什么也没说,垂头跑出了饼铺。
在失控之前,她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妇人纳闷地起身,望着沈月然仓皇跑开的身影。
“奕儿钟情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她是真的看不懂了。
那天后,沈月然无心饼铺,不怎么有胃口,也不怎么有精神,时而坐在秋千架上发呆,时而缩在床角出神。绿苏以为她生病了,问她,她又说没事,只说前阵子太累了,想歇两天。
期间周岸则找上门来一次,沈月然以为他有事,他说是访友路过。
二人在庭院站着说了会儿话,周岸则似乎对食物相生相克的话题挺感兴趣,沈月然倾囊相告。
次日,周岸则再次来访,还带来不少名贵山珍。说是见她气色不佳,家中正好尚有结余,让她补补身子。
沈月然不要,让他带回去。
周岸则倒是没有为难她,真就带了回去。
只是第三日,周岸则又带着那些个山珍来了
如此来回了几次,沈月然瞧出端倪。
她若是一日不收,这周岸则怕是都会来的。
她索性收下山珍,谁知第二日,周岸则又来了,带了两只野鸡
沈月然招架不住了。
无功不受禄是其一,不愿与周岸则来往过多则是其二。
虽然她能明白他刚经历丧妻之痛,需要朋友的劝说和安抚,可她不愿在这个时候与他来往过密。
她总觉得,自己于他而言,总归是个外人。
于是次日,她干脆锁起院门,一大早就去饼铺,忙到天黑
回到卫府的刘惠琳也不好过。
“这沈姑娘究竟在想什么”
她想不通,愁眉不展。
这一日,熙春道,“夫人,城中新开了家戏楼,听说从江东请来几个越曲名伶,唱腔婉转,灵气动人,夫人去瞧瞧可好。”
刘惠琳没什么心思,她正思忖着要不要再去京郊探探那沈月然。
“不了。”她摆手道,“春困,懒得动。”
熙春侍候刘惠琳多年,甚得刘惠琳欢心。刘惠琳膝下无女,一向与她亲如母女,因此她在卫府中算得上大丫头的地位。二人独处时,她也敢无伤大雅地撒娇使性。
“去嘛,夫人。”她拉了刘惠琳的手道。
“春暖花开,正是活动的好时节,夫人总闷在家中容易伤身。听说那几个名伶的拿手曲儿是化蝶,夫人不一向好听这些个哀婉、悠远的么,这个刚刚的机会,莫要错过。”她娇声劝道。
刘惠琳被闹得没法,笑着看她一眼,“怕是熙春想听化蝶吧。”
熙春笑道,“熙春想听不错,可想拉夫人出去走走、散散心也是不假,夫人这就是答应了,熙春服侍夫人换衣。”
刘惠琳笑笑,算是默认。
主仆二人来到戏楼,寻了个二楼的房间坐下。
不一会儿,锣鼓敲响,戏曲开唱,刘惠琳安然听曲,熙春一旁进进出出地小心伺候。
听过一折,中场休息,刘惠琳道去更衣,回来时,瞧见房间外立着一个长身白衣男子。
男子眉目有神,面相端正。
“卫夫人。”男子欠身施礼。
刘惠琳客气地问道,“不知公子是哪位?”
男子再次欠身,“在下姓吴,名兆言,是汴京府的校正,与卫大人是同僚。之前曾有幸见过夫人来汴京府等卫大人,斗胆记下夫人音容,今个儿在下正在楼下听曲儿,瞧见夫人侧颜,于是冒眛来访,请夫人见谅。”
刘惠琳道,“你可是吴监正的公子?”
吴兆言应是。
刘惠琳赞道,“吴监正敦儒刚直,公子风度翩翩,谈吐有礼,实乃虎父无犬子。”
吴兆言笑道,“夫人过誉,兆言受之有愧。”
刘惠琳见二折未演,于是邀请吴兆言就位,吴兆言欣然应允。。
第一百二十九章 听曲()
不一会儿,二折开演,二人不再多言,专心听曲。
二折听罢,刘惠琳道,“吴世侄平日里也爱听曲吗?”
吴兆言面上突然泛起一抹绯红,他笑道,“兆言平日里公务繁忙,今个儿是恰巧赶上沐休,闲逛至此处,一时动了心思,才与夫人有了相见的缘份。”
刘惠琳见他莫名露出羞涩情态,不禁掩嘴笑道,“一时动了心思?世侄这话说得可令老身不得不遐想。这曲儿名叫化蝶,不知世侄是否如有所指?”
吴兆言但笑不语。
刘惠琳道,“如果老身记得没错,世侄是否尚未婚配?”
吴兆言应是。
刘惠琳有感而发,“如今这人心不知是怎么了,天家越是催得紧,年轻男女倒是越不放在心上。一个个不知在想什么,这个不愿嫁,那个不愿娶,难不成非得等到年华老去才想起成亲之事?只急得我们这些老人家哟,吃喝不稳,日夜难安。”
吴兆言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目光落寞地看向戏台。
“世侄怎么了?”刘惠琳恐怕是自己失言。
“世侄莫要在意老身的话,老身只是想起奕儿,才有感而发。”她解释道。
吴兆言连忙施礼,“夫人客气,兆言怎会计较夫人所言,夫人句句真玑,兆言受教,只是”
他再次欲言又止。
他越是这般,刘惠琳越是认为他有心事。
“世侄有话不妨直说。”
刘惠琳外表优雅持重,内里却是童真满满,温和可亲,见吴兆言流露出倾诉的**,连忙问道。
吴兆言踌躇片刻,道,“实不相瞒,兆言近来颇有些为难。”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只香囊,垂头叹道,“都是亲家,低头不见抬头见。话说了一半,怕她听不懂,话说得过了火,又怕她过激,真真难煞个人。”
刘惠琳不禁直了眼睛。
“这香囊是”
她不可能看错,这香囊正是奕儿收藏在笔记中的那只,她收拾过多次,一定不会错。
奕儿明明道已经将香囊还给了梅采玉,怎么会落到吴兆言的手中?
吴兆言道,“兆言的姐姐八年前嫁往西北文池,去年年底因为亲家爹爹病逝,所以回京城定居,一道回来的还有姐夫、侄子和姐夫的亲妹子。爹爹娘亲怜惜姐夫兄妹二人,于是在迎宾楼设宴欢迎,岂料,那女子在宴席上对兆言一见倾心,从此紧追不舍。
听姐姐道,那女子仗着自个儿在后厨和女红上颇有些手艺,是个尖酸刻薄之人,整日里不正经做活,在文池根本寻不着婆家。可她生怕被人嘲笑,说是自个儿立誓不嫁。兆言婉言谢绝她的心思,谁知她一往情深,不但不惧被拒绝,反而处处想讨好兆言。
她原本与姐姐之间的姑嫂关系处得很糟糕,为了讨兆言欢心,主动向姐姐示好,求得原谅。她原本在文池没个正经事儿,为了讨兆言欢心,如今在京郊开了个饼铺,自立更生。她原本好与人争执,惹口舌是非,为了讨兆言欢心,如今性子和善很多。
坦白说,兆言很感激她的心意,可是感情的事勉强不来。兆言心烦意乱,只求夫人赐教,如何再与那女子交谈?那女子如此执着,又是姐夫的亲妹子,兆言真是拿捏不准这其中的分寸啊。”
西北文池?
京郊饼铺?
立誓不嫁?
刘惠琳脱口而出,“世侄口中的女子可是叫做沈月然?”
吴兆言惊讶,“夫人如何得知?”
旋即,他又大悟,“喛,看来,八年前的沈家旧事谁都不曾忘记啊。”
刘惠琳的目光再次落在香囊上。
“这么说,这只香囊是沈姑娘送你的了?”她问道。
“是的。”吴兆言点头。
“这手工倒是不错,可见她是真心待兆言,只是”他连连叹息。
刘惠琳想了想,道,“世侄可认得一个叫梅采玉的姑娘?”
吴兆言也想了想,道,“不能说认得,是听说过,听姐姐忆起文池旧事时听说过这个名字。姐姐道,沈月然在文池名声不好,只有隔壁梅家饼铺的梅采玉真心待她。后来梅家因事去年七月从文池迁往京城,临别时,梅采玉将一个香囊和一封书信转交给沈月然,让她交给倾心已久的贵公子。不过听姐姐说,梅采玉的手艺粗糙,做工远远不如沈月然这只来得精致。”
刘惠琳听完,心中翻江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