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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的,最开始和他在一起真是觉着他对我挺好的,后来可能有点飘起来了,想要的有点多。他想给我,可是又有很多无可奈何,既然这么为难,我就果断点儿,离开他的视线,这样时间长了,就什么都过去了,他也就把我忘了。”
她说得潇洒又自然,好像一点也不难受:“在我心里,像你们这样的大少爷娶的应该都是那种门当户对的女孩儿,可以长得不漂亮,但是一定要有气质,有涵养,家里的情况也都和你们相当,这样的婚姻关系才公平,才能得以继续生存下去对吗?”
旁政两难,他想宽慰尹白『露』几句,又想帮陈湛北说话,半天才挤了一句出来:“尹白『露』,很多东西……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有的时候不光是出于感情,还有责任,他从娘胎里生出来就背着的责任。”
尹白『露』仿佛没听见,摇头:“你知道吗,其实你和顾衿的婚姻就特别不公平。”
旁政沉默了半天,问:“你什么意思?”
她垂眼:“任何责任都是建立在感情基础上的,你们男人总是喜欢打着这个旗号来欺骗自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与其说是顾衿答应和你结婚,倒不如说是你选择了她,她从起点付出的感情比你多得多。在这么一段不平等的婚姻关系里,男人总是占据主导地位的,不要说公平,其实从一开始就不公平,从你和顾衿提出结婚那一刻起,你就把感情投入进去了,只不过是循序渐进由少变多而已。你们这样的人,是根本不会服从于某种规则的,嘴上总是说着有很多无可奈何,可是到头来,你们伤害的,都是心甘情愿去爱你们的人。”
“我也是这样。”尹白『露』低微叹气,“旁政,我和你,我们,都是伤害了顾衿的人。”
尹白『露』说话总是能一语道破天机,这样的女人好像在世上活了一遭已经看透红尘,明明自己才涉世未深,做出的事说出的话甚至比他们这些混迹江湖多年的男人都来得决绝。
晚上有夜航的飞机从头上呼啸而过,两个人一起仰头去看。
飞机上的灯光一闪一闪的。
风吹起尹白『露』的发尾,她仰头看着飞机,自言自语:“顾衿走了。”
旁政说:“我知道。”
尹白『露』接着问:“那她还会回来吗?”
旁政想起在机场顾衿和他分别时说的话,喉结滚动:“会,一定会。”
空气中凝结着安静沉默的气氛,旁政脑中不断回放顾衿的模样,她说:“旁政,我真的期待自己能开始一段没有你的新生活,也不会抗拒途中任何一个可能会忘记你的机会。”
她用这种最冷漠残忍的方式道别,用这么赌气的话来告诉他,在之前的日子里他究竟有多过分。
飞机渐渐离开视线范围,耳边是风声呼啸,预示着今晚暴风雨的来临。
尹白『露』拂落脸上的头发,声音在风中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她说:“旁政,我是真希望你和衿衿可以有很长很长的未来。”
那种未来,可能是她倾其一生都在追求,却又无法得到的东西。
第41章 生死(1)()
顾衿脑中轰一声,忽然头也不回地往前跑。她朝着暴风过后平静的海面哭喊,她冲进一层漫过一层的海浪,撕心裂肺地喊:“旁——政——”
非洲南部,德兰士瓦省,这里因为绝大部分地区是热带草原气候,温度全年基本相差无多,只是因为毗连山脉,早晚温差相对会大一些。
勒邦博山脉地区。
临近山脚以南,有一块半荒废的草原,这里甚少有人烟,空旷巨大的空间里偶有风声流淌,空气中夹杂着一股湿润的土腥味儿。
风刮过来是凉的,可是气候是闷热的。
雷西戴着一顶典型带有西部牛仔风格的草帽,嘴里叼着烟卷,正一张一张看着今天白天在公园里拍的照片,翻了一会儿,大概是挑选出自己想要的东西了,他把电脑合上,懒懒地问旁边的人:“张教授,还有吃的吗?”
张教授在随身的包里翻了翻,拿出两个面包递过去,眼神很无奈:“就剩这个了,将就将就,明天去了市里就好了。”
雷西接过来,看了看营地上的三位女『性』,又将其塞回了那个小布包:“算了,扛一晚上,留着明天你们三个当早餐吃吧。”
雷西是h省摄影协会的老牌摄影师,今年四十岁,曾获过很多中外驰名的摄影奖项,他留着长头发和一撮小黑胡,体型高大健壮,人又非常幽默绅士。
他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土,漫无目的地在这块小小的营地闲逛起来。路过那顶草绿『色』的帐篷,他蹲下来跟帐篷的主人闲聊:“今天拍了多少?”
顾衿穿着深『色』的牛仔裤,身上裹了一件黑白相间的冲锋衣,因为刮风,她把一半脸埋在夹克的衣领里,正专心翻着相机。
听见雷西问话,她慢吞吞地嗯了一声,又迅速按了几下方向键:“大概……四百多张吧。”
雷西探头往相机屏幕上扫了一眼,忍不住笑话她:“哟嗬,都过去半个多月了你还回味呢?”
顾衿沉浸于相机里面的东西,没心思理他:“你刚才不也在选片吗?”
“我那是要准备参赛。”雷西从她手里拿过相机,掂了掂份量,佳能5d,24…105mm变焦镜头,市价怎么也得小两万元。
相机不错,就是人业余了点儿。
他把镜头卸下来,拧了几下光圈,习惯『性』地对镜头和相机衔接处进行擦拭:“你还真行,一般人吃不了这苦,这非洲我来了三年,也带过不少像你们这样的年轻小姑娘,都是三天新鲜,不到一个礼拜,早早就坐飞机走了。”
顾衿问他:“她们也来看动物大迁徙?”
雷西笑了一声,很嘲讽:“什么动物大迁徙,那是赶得巧,都是附近国家的留学生,趁着暑假来玩儿,不知道从哪儿看了纪录片就过来跟着捣『乱』,个个都是拿着手机拍完就走的主儿,能蹲下来守着的,少之又少。你们这些年轻人哪,心太浮。”
本来当初在机场带上她的时候没想这姑娘能跟着他们这么久,一路从内罗毕到安布塞利,从博格里亚到纳库鲁,她跟着他们这帮人爬山,攀岩,下泥潭,什么苦都能吃,从来没一句怨言。七八月份最热的季节为了能完整地捕捉到动物迁徙的镜头,也不惜身上裹着厚厚的伪装外衣在树林里一趴就是几个小时。
同行的几位师傅是摄影界的老人了,见此都对她比画大拇指。有时候一行人晚上坐下来开玩笑,人家也会说,老雷,咱这可是造孽啊,当初人家小顾来的时候白白净净一个姑娘,现在你瞧,跟咱们学的,吃东西洗手那干净规矩都没了。
雷西当时只是笑笑,本来嘛,在外头既然决定吃了这个苦想做这件事就别穷讲究那么多,但是心里,他其实还是很欣赏这个姑娘的。
他用刷子细细密密地清理着镜头的灰尘,手法熟练,清理完了,又重新把镜头给顾衿装回去放好。
“行了。”雷西拍拍身上的土,起身走了,“今天还得委屈你住一宿帐篷,张教授晚上和萨娜睡,明天一早咱们起程去开普敦,到时候带你打牙祭。早点休息吧。”
帐篷很大,晚上有风不断刮过,顾衿伸直腿躺在里面,舒服地叹了口气,又拿起相机。
里面有她在非洲这两个多月的全部记忆,从最开始只会茫然对焦按快门的生手,她渐渐学会了调光圈,调焦距,她知道什么角度最适合拍用脖子打架的长颈鹿,也知道用什么距离去记录靠鼻子打架的大象才不危险。
照片一张张翻过去,看上去跟梦似的。
她离开b市以后,漫无目的地在北京游『荡』了一个月,每天睁开眼面对的除了帝都永无止境的雾霾就是从早上七点半开始堵车的东三环。顾衿觉着这里除了比b市人口更多,建筑楼群更密集以外,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于是她申请了签证,又买了机票,去了新西兰看母亲。
冯若萍住在表妹那里,位于奥克兰北端的一幢别墅。见到顾衿提着行李站在门口,冯若萍吃了一惊。
冯若萍的表妹嫁给了当地一位历史老师,有一个儿子和一对孙子孙女,一家人对顾衿非常友好。母女两人晚上住在她的小房间里,顾衿抱着妈妈,什么也不说,过了好久,她才闷闷地开口:“妈,我和旁政分开了。”
冯若萍『摸』着顾衿头发的手停了一下,接着温柔地拍她:“妈猜到了。”
顾衿鼻子一酸,趴在母亲怀里无声地哭了。
冯若萍还是很温柔的样子:“两个星期以前旁政给我打过电话,问我你在不在,我当时就感觉到可能你们之间有了什么矛盾,加上之前你跟我通话的时候支支吾吾的样子我就更肯定了。
“你脾气跟你爸一个样儿,又倔又不听话,你说你在外面出差,我能拿你怎么办呢。你们夫妻之间的问题,我们老人是帮不上什么忙的,当初你和旁政结婚的时候我就劝过你要慎重,结果闹成了现在这样,唉……”
冯若萍擦着女儿脸上的眼泪,心酸又无奈:“你和旁政……是他外头有别人了?”
顾衿只是呜呜地哭,搂着妈妈拼命摇头。
冯若萍也跟着掉眼泪,等顾衿哭过了情绪好了,她安慰她:“不想回去就先别回去,留在这儿散散心。婚姻里面谁都不可能是全错的,你自己想一想,不要那么轻率地说离婚,等想明白了,是留还是走,妈都支持你。”
就这么,顾衿又在新西兰生活了两个月。
直到有天上网,看到一个旅行帖子,她才生了去非洲的想法。上面有一张在荒漠群狮狂奔的配图,下面写着:动物大迁徙。
每年六月到九月,在肯尼亚马赛马拉大草原上上演着百万草原野生动物的大迁徙,一直被誉为世界上不可错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