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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这下脸色终于恢复如常,对太子殿下和颜悦色地说:“就按照皇儿说的去做吧。”
其实梁元帝本来没打算处罚许霁川,毕竟大战在即,他需要安抚老臣之心,但许霁川敢公然在政事堂咆哮,圣前失仪,陛下心里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他方才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问了太子殿下,却没想到太子殿下给了一个如此完美的方案,至于对许家的那些个赏赐能出一口恶气,这点小钱又算什么?
当天下午陛下就降旨将许霁川禁足在家一月,紧接着太后娘娘派宫中太医院的三位太医带着一马车珍贵补品来许府看望许家老夫人。
陛下恩威并施,朝野臣服。
许霁川本以为他爷爷出征在即,他就算进宫大闹一番,陛下也不会惩罚他,却没想到这老皇帝这么狠,他爷爷都要出征了,竟然还敢将他禁足。
禁足期间,那些个纨绔朋友也不敢上门来看他,许霁川百无聊赖,在家吃饭睡觉玩念念,幸好还有太子殿下晚上来陪他说说话解解闷儿,他的禁足生活这才没有那么枯燥。
许霁川看着阿宴人畜无害的笑容,心想,阿宴怎么这么好啊!
这个过年大约是许家过的最没有滋味的年了,许霁川虽然已经和太子构思了完美的救他爷爷的计划,但他也不能说,因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家过了惶惶不安的一个年。
出征之前,许上柱国进宫去看了陛下,这是圣旨下来之后,他第一次进宫去看陛下。
还是正月,皇宫里灯笼照长街,张灯结彩,一派新年氛围。
许上柱国环视着皇宫,突然想起他第一次进宫的时候的情景,那时候还是在周朝,当时还是边将的赵胤带着他们打了一次大胜仗,周世宗叶荣在皇宫里接见他们,那是他第一次进皇宫,看着金粉碧瓦宝相庄严的皇宫,内心的震动无以言表。
彼时,他们许家还是周朝众多门阀里最不起眼的小门阀,那次进宫,边将赵胤被周世宗封为殿前都检点。从此以后,不光赵胤的命运被改变了,但是他们五虎将的命运都被改变了因为从龙之功,他们五个都被封侯拜相,加官进爵,变成了大梁最炙手可热的新贵,繁华富贵纷至沓来。
只是,这天底下,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当初和他们一起打天下的人死的死走的走,现在终于到他了。
这一切,他不悔,男子汉大丈夫立于世,就当建功立业,成就万世之功,许崇峥在政事堂的台阶前整理整理自己的衣冠,让门口的小黄门进去通报。
许上柱国和陛下彼此都知晓,这大概是他们这一生最后一次见面了。
许崇峥进殿之后,梁元帝让所有人都下去,两人漫无边际说了很多以前戎马生涯之事,很默契地避开了那些跟着他们的人后来的下场。
闲谈了一会儿,许崇峥正正自己的衣冠,对着陛下行了大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梁元帝道:“阿峥,你这是何意。”
许崇峥淡笑道:“陛下,这恐怕是老臣最后一次给陛下行礼了,万望陛下以后保重龙体,实现我们少时的宏愿,毕竟”许崇峥低下头,复而抬头神色如常对陛下道,“毕竟,以后陛下的统一大业我们不能再跟随了!”
梁元帝沉默不语。
许崇峥道:“陛下,今日臣和陛下闲话一通,耽误陛下不少处理朝政的时间,这就告退了!”说着,弯腰行礼告退了。
陛下在他后面喊道:“阿峥,你可曾怪我!”
许崇峥转头对着陛下笑道:“陛下,马革裹尸是臣最体面的死法了。”
梁元帝看着许崇峥背光远去的剪影,许崇峥心里到底怪不怪他,直到最后,他也没有说。
许崇峥走了之后,梁元帝靠在龙椅的椅背上,抬头看政事堂的天花板,手摩挲着龙椅的椅背,突然想到,许崇峥这一走,从今以后,便再也没有人能陪他忆往昔峥嵘岁月了。
想到这里,梁元帝心里一阵茫然。
二月初一,是平南军队开拔的日子,陛下为了保证此次征南一举成功,将三分之一的禁军拨给许崇峥,和许崇峥一起出征。
许崇峥带着这三万禁军,在洛阳集合南厢军整军前往扬州,在扬州的瓜州渡口驻扎,攻打南唐!
许崇峥虽然年过半百,但穿着军装统帅气质犹在,他在大门前对尚书令和许霁川一一嘱托过之后,便要上马出征,却不想有人高声喊道:“老太太来了。”
许崇峥赶忙上前迎上来,许老太太今日穿着盛装,面色如常对许崇峥道:“我来送送我儿。”春寒料峭北风急,许老太太替许崇峥整理整理军装,道,“三十五年前你第一次出征,我也是这样送你到大门口。”
许崇峥还记得第一次出征,听下人说那时候他出征之后,他母亲每日都要到城门口去看他
正想着,却听得许老太太仿佛叹息般道:“如今我已经是一截身子进黄土的人了,再也走不动,去不到城门口了。”
许崇峥闻言,眼中一热,铁血汉子几欲落泪,许多话想要对母亲说,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他跪下重重给母亲磕了三个响头,就头也不回地去了。
许霁川在旁边听到许老太太仿佛呓语般的声音:“悔教儿郎觅封侯啊。”
突然老太太身后的剪翠高呼一声:“老祖宗!”
第一百一十二章 京口瓜洲()
老太太年纪大了;情绪不宜太过激动;这一晕倒,病势汹汹,当天晚上差点去了。老太太已是耄耋之年;大风大浪经过不少;硬是凭借强大的意志力打败了勾魂使;扛了过去。
因着老太太尚在病中;许霁川便哪儿也没去;专门在家里陪老太太。她老人家这一病足足有一月未见好转,前线战况紧急;因此尚书令严禁将此事传到前线去,生怕许上柱国挂念家中;不能专注战事。
梁元帝知晓了老太太在病中;特地派了太医院的太医来看望;太医瞧完病后说老太太年纪大了;身子日渐衰弱;加上忧思过度,肝气郁结,因此才会病倒,现下也没有有效的治疗方法,全靠宽心静养。梁元帝闻之,差人赠送了好些补品;以示关心。
这尚书令是个孝顺的;挂念老太太尚在病中;这日早朝的时候,便上了折子要求辞官,要在家专心侍奉祖母。
尚书令肱骨栋梁,上柱国又尚在前线,此时若是准了他的折子,这朝野会怎样看陛下呢?
陛下自然是不能准的,奈何这尚书令不知道跟了谁,是个死脑筋,陛下一次不准,他就上两次折子,两次不准,他就上三次折子,非要陛下准了他的折子不可。
陛下没办法,只说是为了成全他的孝道,暂时准许他回家侍奉祖母,待许家老祖宗身体好转,便要回来继续做尚书令,尚书令千恩万谢拜别了陛下。
尚书令辞官这天晚上,太子殿下来许家找许霁川。见面之后,说起尚书令辞官之事,太子殿下道:“你将我们的计划告诉了尚书令?”
许霁川脸色凝重地点点头。老爷子出征的那天晚上,太祖母处于弥留之际,他们许家人都十分重视家庭,相互之间感情很深,尤其是太祖母和老爷子之间的母子感情更是相当深厚,老太太深知许崇峥此去凶多吉少,心中哀痛,故而放弃了生的意志,许霁川明白这一点,因此当晚在老太太耳边给他说了营救计划,当时尚书令也在场,于是他便也知晓了许霁川的打算。
平日里许霁川和他爹交流很少,因为他爹的性子闷,不大爱说话,为人也刻板守旧,而许霁川则性子活泼,飞扬跳脱,因此他二人平常也没多少话好说,平日里许霁川有什么事也会跟爷爷商量,因为父亲整日里不是嫌弃他不够正经,就是恨他不够体统。
许霁川说完关于救爷爷的计划,他爹当时沉默了,什么也没说,只不过第二天转头就向陛下递交了辞职的折子。
直到此时,许霁川才觉得自己稍微走进了父亲的内心,父亲是一个遵守礼教的真君子,但是在他心里家庭才是最重要的,大于礼教大于一切,当君与父不能两全之时,他选择了自己的父亲。
尚书令深知要救出父亲,一旦失败被陛下所察觉,那么陛下极有可能用家人来要挟许崇峥,若是此时他辞官,不在陛下的视线之内,他们全家要离开江都可能会容易很多。
许霁川对太子殿下道:“现下我们家朝中无人,我爷爷的消息就拜托你打探了。”
太子殿下道:“花奴儿,从你入东宫之时开始,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保下许上柱国是我分内之事。”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总之,先上船再说。
太子殿下道:“此次我来是将小奇传来的密函与你看看。”说着,他给许霁川递过去一章纸道,“看完就烧掉,还有”
太子殿下想要摸出放在胸口的玉佩还给许霁川,他的手伸进去摸了摸玉佩,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改变了主意。
许霁川边看边问道:“还有什么?”
太子殿下道:“没什么。你继续看吧。”
许霁川也没有在意,继续一目十行看着那封密函,太子殿下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
看完之后,许霁川道:“这是小奇发现的所有南厢军中陛下和晋王的眼线。”
太子殿下道:“时间仓促,也只发现了这么多。”
许霁川道:“就是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打算,只是监视还是想要在攻打南唐的时候趁混作乱,趁机对老爷子下手。”
太子殿下道:“晋王的人马不好说,但是父皇的人马在交战之时应该不会对老爷子下手的,最起码在战事开始的前期不会。我估计父皇应该只是不放心,因此派他们监督许上柱国的一举一动。我会让小奇密切注视晋王的人马的动向,不过许老爷子在南厢军的声望无可比拟,晋王的人马应该翻不出多大的浪来。”
许霁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