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楚敛曾与他吃过一顿饭,也是如此,起初是心平气和的,可是,当她看见楚肆埋头苦吃时,她又大发雷霆,他怎么还能这样平静的,和自己同桌吃饭。
慕清明听了一会,这次久了一刻钟,果不其然,过了半刻里面又开始重复上次的历史。
“我让你吃,我让你吃。”楚敛猛然站起,掀了桌子,她现在像个疯子一样,咆哮着,楚肆却不受任何怒火的影响,一心一意的吃着面前的糯米排骨。
慕清明守在外面听着动静,觉得少主的情绪今天也不太好,楚敛骤然掀翻了桌子,楚肆也就放下筷子,不再吃了,始终一言不发。
楚敛深吸了一口气,沉沉的压下声音去,抬首道:“父亲,你说,我是不是该给你来个痛快的。”
楚肆终于抬起了头,脸上胡子拉碴,眼神呆滞,黯淡无光,仿佛什么都不在他的眼中。
自从被楚敛打伤后,楚肆就再也没有开口说过话,楚敛越发的气恼。
“卢国公来了信,父亲,我不太明白,外戚当权,他们究竟许了您什么好处,能让您心甘情愿的,为他们这些名不正言不顺的人做事?”楚敛拧眉道。
楚肆听得卢国公三个字时,眼睛动了动,袖子里的手紧了紧,依旧没有开口。
楚敛从地牢里出来后,慕清明看到她的手上筋脉清晰。
少主从未这样失控过。
有的,楚氏覆灭那一夜,少主心中就像一头疯了的野兽,表面看似平静如水,实则内里波涛汹涌,杀虐肆意。
其实,是不是这样发泄出来更好。
慕清明有点担忧:“少主,您还好吧。”
“没事。”楚敛手指揉了揉额头,“去准备吧,今晚与他们见面。”
金乌西坠,湮华楼在山庄里格外醒目,宋凌跟在自家殿下身后,这湮华楼倒是卧虎藏龙,他们一路走进来,已经遇到三波暗卫,现在引路的侍女武功显然也不低。
“少主,辛大人来了。”
只见楚敛微微颔首,湘帘躬身敛首退下,对左辞等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王爷请我于船上饮酒,今日在下请殿下品茶。”楚敛讲究个礼尚往来。
宋凌微抬头看端坐在桌案后的人,一袭广袖梨花白的长袍,露出来的手骨节如玉,面前一张梨花矮几,上面摆着紫砂茶具。
手中轻轻巧巧的握着一只别致精巧的紫砂壶,煎煮茶叶动的手法作娴熟,仅仅露出的下半截面容就宛若羊脂净玉,端的绝世之姿。
左辞起初知道她是女儿身时,半晌合不上嘴,这是很令人吃惊的事情,当初薛氏家主倒是有一个孩子,谁能想到,她活到了现在,为仇人卖命。
宋凌坐在殿下身边,细细的打量着楚敛,微抿着极为淡色的唇瓣,一双清眸湛湛若水,冷冷淡淡的模样,低垂的眼眸中冷意稍纵即逝。
“少主,糕点拿来了。”只见湘帘提着一只红漆食盒过来,说着,便跪在桌前将楚敛吩咐的吃食,一碟碟的摆在四人的桌案上。
这样略有清寒的天气,吃着热腾腾的糕点,就着上好的茶点不知何其美味,楚敛手中也煎的差不多,腾出氤氲的茶香。
湘帘退到楚敛身旁,帮她煎茶,手中递过一只茶碗,左辞吸了吸气,笑着赞叹道:“少主,这清明前的顾渚紫笋当真名不虚传,真可谓香气袭人。”想不到楚少主不仅武功卓绝,竟然还精通茶道。
宋凌听到竟然是顾渚紫笋,眼睛都瞪圆了,一听是清明前的就更加惊讶了。看着楚敛的手上下翩飞,顾渚紫笋可是千金难求一两的。
看着楚敛又取过一块茶饼,放在碳火上慢慢的炙烤,不时翻动使其受火均匀,那茶饼逐渐凸起,不再冒出湿气,而是散发出淡淡的清香。随即取出提前准备好的容器,将烤好的茶饼放进里面冷却。
楚敛依旧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又取出下一块茶饼重复之前的动作。
宋凌却有些等不及了,照这么等下去,何年何月才能说上话啊,他欲言又止的看了看自家殿下,左辞可是专心致志的看着,似乎很好看的样子。
茶饼已然冷却好,楚敛对湘帘微微一摆手,湘帘便退了下去,过了一时,捧着一只雪白瓷罐呈了上来,揭开盖子里面却只是澄净的水。
看湘帘小心翼翼的模样,宋凌颇为不屑,不就是一罐子水吗,又不是什么琼浆玉液。
倒是左辞看出了这水的不同寻常,开口问道:“这是什么水?”
楚敛正碾着茶饼,才缓缓回道:“这是自山中沁泉取来的乳泉水,后经过滤、澄清、去掉杂质而成。”
宋凌暗自惊奇,忍不住朝这边看,他读过茶经的,由茶圣陆羽所着,上书:
煎茶以山泉水为上﹐江中清流水为中﹐井水汲取多者为下。而山泉水又以乳泉漫流者为上。并将所取水用滤水囊过滤、澄清,去掉泥淀杂质,放在水方之中、瓢置、杓其上。
楚家的山庄虽然建于麋山之上,却不是所有楚家人可以随意走动的,除了住人的居所之外,其他地方唯有族中地位尊崇的人可以去,例如楚敛。
煎茶的木块是用专门的物器打碎,使用的时候投入风炉之中,锅里面放着澄澈的泉水,当水沸如鱼目﹐微微有声时为初沸。
此时从盛盐盒中取出少许食盐,投入沸水之中,投盐的目的在于调和茶味,随后放入被碾碎的茶饼。
“王爷请用茶。”楚敛亲手奉给左辞。
湘帘觉得挺可笑的,少主自己其实一点都不喜欢喝这苦涩的茶水,偏偏于茶水一事上,又格外愿意做出这样的姿态。
左辞接过茶杯,说:“看来楚少主图谋甚大,本王不得不做一些准备了。”楚敛定然不可能只想要一个铸剑山庄。
“如果殿下是这样想,那就再好不过了。”楚敛不可否认。
左辞轻笑道:“楚少主,你这副嘴脸,可真够丑陋的。”
楚敛也知道,自己应该收敛一点,或者说是在摄政王面前表现的好一些,铸剑山庄的内乱完全是可以被遮掩的,楚敛既然选择了未来的主君,就不打算遮掩自己的心思。
毕竟他也说了,没有任何欲望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左辞问她:“你灭了这个家族,想要得到什么呢?”
她摇了摇头,苦笑说:“殿下有所不知,我为了楚氏一族,已经结下了太多的仇家,楚家主等人决意放弃我,以求一时缓存,我可得好生自保呢。”
楚敛站了起来,声音哑涩得不像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子,而是无尽沧桑的半百之人。
“你仅仅是一个女子。”左辞毫不遮掩的说出这句话,清淡的目光凝视着她,谁都知道,女子总是柔弱的,他轻嗤道:“莫说女子了,这世间总有些自命不凡的蠢才。”
“至于野心勃勃,我也承认,殿下,没办法呀。我早已无法像一个深闺女儿一样了,走出去的人,有几个再愿意回到圈禁之地,更何况,我从未有过这种处境。”
楚敛缓缓站了起来,走到楼栏边,无奈地说,这是她不能决定的事情,不能决定自己的父亲是谁,不能确保自己在谁的教养下长大,甚至不能决定自己的想法,因为她的想法来自于往日深厚的教养。
“你难道不怕本王因你的女儿身,而拒绝你的投诚?”左辞说的很简单,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楚敛,这是天然的对女子的轻视,男人的高高在上从何而来,最初的力量,以及长久的压制。
“殿下想要多少奇人异士召之即来,可乌衣骑的玄衣眼下仅此一个,”楚敛收起了脸上的神情,而是淡淡道:“殿下,您说这世上总有些自命不凡的蠢人,您就当在下,也是其中之一就好了。”
倘若左辞真的看不上她的女子身份,楚敛也没有办法,到底人家是王爷,他们只是服从命令的死士。
“而且,我知道的,楚少主前不久已经娶了妻。”
提到程素素,楚敛面色一沉,程素素在她手里还有用处,而且,玉玺就在她的手中,但她未同摄政王提及此事。
“没办法,殿下有所不知,未曾娶妻前,人人疑我乃是个兔爷,您说,这不是要想个办法堵住悠悠众口嘛。”楚敛说的风轻云淡,她还真的被人怀疑过是兔爷。
“你大概还不知,本王少年师从何处罢?”左辞饶有兴致的与她闲聊起来,他知道,楚敛也必然是调查过他的。
“在下不知。”楚敛老实的摇摇头,他们当然也查过摄政王生平种种,连同摄政王妃以及他的部下宋凌,都被查了个底朝天,愣是没查出摄政王的七岁到十五岁在何处拜师学艺。
皇族子弟自然不太可能送去宫外学武,可当初的左辞出生时,也只是前朝大将军之子,后来大概是尚且为将军的先帝意识到家族将难,将次子早早送了出去。
出去时还是将军次子,回来后就是封了王的皇族殿下。
左辞瞟了她一眼,徐徐道:“言寰,正是我少年时拜入师门的名字。”
“言寰!”楚敛才知,原来这位权倾朝野的摄政王,竟然是剑宗宗主的弟子,他幼年就已进入剑宗,行序自然在她之上,若是论资排辈,楚敛大抵还能称他为一声师兄。
她低下头去,平复震惊的心情,说:“真想不到,赫赫有名的言寰,竟然是摄政王。”
左辞对此不以为意:“江湖身份,不值一提。”
在江湖上的名气都是厮杀出来的,这对于任何出身良好的世家子弟来说,都是见不得人的,皇族中人更甚。
楚敛理解这种想法,就是楚家里的子弟,出去谁不愿意被人称赞一声风度翩翩的佳公子,而非刀口舔血的浪子。
“据本王所知,你的兄长似乎并不确定已经死亡,如此,本王是该说楚少主一句心慈手软,还是良心未泯。”左辞叹息一声,似乎对她的心慈手软极为不满。
楚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