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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楚虞突然捂着嘴闷声咳了起来,似乎要将心肺咳出来一般,祀衣见状,急忙从随身携带的锦囊里掏出一颗药丸,就着茶水服侍他吃下。
楚虞服过药后,歉意道:“咳咳,姑娘见笑了,在下身体不适,就先行告退了。”
秦罗敷自然不能挽留,看着祀衣将楚虞扶上软轿,一行人缓缓离去,灯火阑珊,自己听里面不时有秦川言语,自觉无趣,也带人离开。
祀衣推着楚虞回到了清溪小筑,下人早已经熬好了汤药,祀衣到外间用槐花蜜化了一杯水,放在托盘上,和药碗一起端到楚虞面前,先服侍公子喝过药。
他往前以为公子真的感觉不到苦味了,可后来细细端详才明白,公子喝完药后,腮帮紧咬,苦但却不说,他便找出少主送来的一罐子槐花蜜,每天化开一勺槐花蜜水。
服侍楚虞宽衣解带,然后才灭灯退了到了外间,楚虞身子不好,自小夜间就要有人看顾。
楚虞躺在帐子里突然感觉有些冷,原是窗户没有关严,方要起身唤祀衣,突然感觉胸腔一股闷意,吸了一口冷气,伏在床边剧烈咳嗽了起来。
祀衣闻声立即起身,趿了鞋子进来撩了帘子看,就见楚虞咳得厉害,又转身拿了痰盂接着,担心道:“公子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小的这就让人去叫阮大夫?”
“咳,无事了,就是嘴里有些怪味,你去倒盏茶水来与我漱口。”楚虞摇摇头,天色这么晚,想必都已经休息了,何苦再去打扰人家。
楚虞漱过了口,清爽许多,祀衣在旁小心翼翼道:“公子可好些了?”
楚虞点点头,温言道:“嗯,没事了,你去睡吧。”
祀衣给楚虞掖好了被角,放下了帐子,才悄声取了灯盏来看地上。他定睛一看,只见黑乎乎的一滩血水,心里咯噔一下。
公子大抵是因为今日喝了蜜酒,才没有察觉口中的血腥味,这可如何是好。
祀衣拿了湿布来,悄悄擦干净了地上的血迹,看见窗子还开着,过去将窗子关上,才回去躺下,却如何也睡不着了。
他睁大眼睛瞪着头顶,感觉眼睛酸酸的,他想哭。
他从小服侍公子,如今却只能眼睁睁公子的身子一点点破败下去,却无能为力。公子这样好的人,老天怎么不对他好一点呢。
第27章 外室()
楚敛不知道夜里楚虞吐血的事情,楚肆去看长子的时候,发现他精神不大好。
而后又得知,楚敛邀楚虞到摘星楼夜宴后,心下对楚敛不悦起来。
“父亲不要太为孩儿担心,孩儿如今并没有什么。”楚虞倒不是很在意,这些年为了他这个病,无论是父亲还是楚敛,都耗费了太多的精力在这上面。
楚肆叹了一口气,文嘉这孩子总是这样懂事,可他越是懂事,楚肆就越心疼他。
楚虞亲手给父亲倒了一杯茶,笑道:“父亲尝尝,您喜欢的君山银针。”
楚肆喜欢喝君山银针,楚虞一直记得很清楚,就像楚敛喜欢顾诸紫笋,而楚钰剑喜欢碧螺春
他记得每一个人的口味,喜好,默默的记忆,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楚肆接过骨瓷茶杯,看着长子白净的面孔,倒是生得像他那个娘多一些,这是他唯一骄傲的孩子,也是亏欠他最多的。
他凝重道:“你的腿若是能好,为父也就心愿全了。”
楚肆和楚虞在一起,他最喜欢惦念长子,但和长子在一起的时候也是最惆怅的时候。无缘无故,气氛就莫名沉重起来。
慕清明进来道:“少主,家主吩咐您去苍梧堂一趟。”
楚敛放下手头的文案,想了想,起身向苍梧堂去。
苍梧堂是寻常楚肆见客会面、处理公事的地方,楚肆寻常不会叫她过去,究竟会有什么事。
不同于十四堂的竹径幽深,初云苑的素雅韵致,苍梧堂更多的是威严庄重,数株高大繁茂的梧桐树,亭亭如盖,林立于庭院之中,在苍梧堂的台矶上投下重重绿荫,蝉鸣越发稠厚起来。
楚凡守在门外,看见楚敛来拱手行礼,楚敛点点头,站在阶下道:“麻烦楚侍卫向父亲通报一声。”
“请少主稍等片刻。”楚凡拱手行礼,转身进去。
楚凡是父亲身边的亲信,楚肆对他比任何人都要亲近,这些年楚凡也是在楚肆身边寸步不离。
楚敛候在门外,苍梧堂的规矩大,就是少主也要先行经过通报,得到家主的首肯,才能进入苍梧堂。
“家主,少主来了。”
楚肆点点头,楚凡出来看见少主站在廊下,其实还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单薄少年,仰着脸看苍梧堂的牌匾,树荫落在她的面颊之上,斑驳光影,银箔有些微的刺目。
“家主说请少主进来。”
楚敛回过神,推门进去,就见一道大理石嵌玉云龙纹地屏摆着堂前,转过去后面是楚肆的书房,隔间外摆着两只半人高的梅瓶,白釉里隐隐泛出月华的颜色来,几片红梅傲雪。
楚敛止步于槅间外,恭敬道:“父亲。”
“进来。”从内间传出低沉的声音。
苍梧堂轩敞而阴暗,其实里面很亮堂,窗槅上糊着透亮的薄纱,只不过在她眼中这里充满了冷晦之气,弥漫在阴冷的气息。
紫檀雕花桌案,威严又堂皇,但她只要一步踏进来,就会浑身发冷。
不知为何,许是两年前的那件事,她尚有后怕。
下人上了茶水蜜饯自行退出,书房中只留下楚肆父子两个,楚肆坐在太师椅上,不苟言笑,硬生生的板着一张脸。
他神情严肃道:“楚敛,今日唤你来,有一桩要事交给你办。”
楚肆很少像对楚虞那样对她,他唤楚虞的字,文嘉,一声声的文嘉,带着他对长子的厚爱与骄傲。
对次子则不冷不淡,父子之间更显疏离,旁人都以为是因为她是楚少主的缘故,或者,是因为她早逝的娘亲。
楚家的男儿一向专情,姬妾也很少,所以楚肆也理所当然的对亡妻情深意切,更加理所当然的,因为思念亡妻而对幼子冷淡。
楚敛恭敬道:“父亲请吩咐。”
楚敛的手指摩挲着紫檀木的桌角,这是“帝王之木”,只有皇族才能用到的贡木,而在楚家,只有家主的书房才会有。
她不喜欢这里,但终有一日,她会成为这里的主人。
桌边放着一碟金丝蜜枣,海棠花白瓷盘衬着琥珀色的果肉,表皮裂开一道道细纹,泛着晶莹的颜色,楚虞甚为喜欢吃,父亲他,似乎也很喜欢。
楚肆酝酿了一会,才对她道:“你可知道楚宁憬?”
南窗大开着,外面绿荫浓郁,微风清凉,楚敛眸色幽深,她正色起来,楚肆很少有心思与她闲谈,多是公事公办。
楚敛微微拧眉,看向楚肆疑问道:“敢问父亲,此人是谁?”
姓楚,必然与楚家有着莫大的关系,可在她的记忆里,小一辈里并没有唤作楚宁憬的孩子。而楚家的行第,也并没有“宁”这个字。
楚肆看着她,正色道:“是你二伯养在外面的孩子,比楚绮她们小一两岁。”
外室子?
楚敛听了后惊讶不已,她随手拈了一颗金丝蜜枣,送入口中,味道甜糯糯的,这次的蜜枣还挺不错的,又喝了一口君山银针,口里的甜味被冲淡了些。
心中五味杂陈,楚二爷和二夫人可是出了名的夫妻同心,二夫人更是有名的精明强干。
按楚肆的说法,楚宁憬少说也有十四五岁了,这样算来,楚二爷整整骗了二夫人十多年,居然还能维持一副情深不渝的模样。
楚敛沉吟半晌,才问道:“不知父亲和二伯,是个什么意思?”
楚肆自然是和楚二爷商量好的,而且有了商议之后的决定,不然不会那这么至关重要的事情此时告诉她。
“他是楚家的子嗣,自然不能流落在外。”楚肆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肯定和命令的口气。
楚敛试探着问道:“那父亲的意思,是要让楚宁憬入族谱?”
是了,楚二爷膝下并无儿子,他与二夫人只育二女,也不可能将所有的家产都给女儿带走。
楚敛匪夷所思道:“难道是要记入二夫人名下?”
若记入二夫人名下,便是二房的嫡子;若不记,楚宁憬只能算是二房的庶子,日后自然比不得西楚其他堂兄弟有身份,家产也因此受到影响。
楚肆理所当然道:“身为二房唯一的儿子,自然不能是庶出。”
楚敛沉吟半晌,才开口道:“那如父亲所言,祖母大寿将近,此事倒不如推到后面。”
若是此时因为这件事闹出来了,不仅使楚家丢了脸面,楚敛担不起。
楚肆点头道:“嗯,你想得周到,就等大寿之后在接回来。”
楚肆顿了顿,心中始终记挂着长子,又叮嘱道:“还有,多去陪陪你兄长,这些夜宴什么的,就不要去了。”
楚敛略微吃惊,随即想起昨夜楚虞不知道何时回去的,她也是等夜宴散了之后才发现的。
“是,孩儿知道了,父亲若没有其他事情,孩儿就先行告退了。”楚敛顺从的答应下来,退出转身要离开。
楚肆声音又从身后传来:“等一下。”
楚敛不得已转过身,垂首道:“不知父亲还有什么事情吩咐?”
楚肆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吃过蜜枣,午膳就不要用鱼虾了。”
下人虽然会注意不做相克的午膳,但保不齐主子在其他地方吃了什么,出了事也是有可能的。
“是,多谢父亲关系,孩儿记得了。”楚敛怔愣一下,才回道。
她心中甚是狐疑,楚肆很少有过这样,对她表示关心的言辞,不知什么时候,那种父子之间的关心在她眼中变得,异常珍贵。
而楚肆,他看着楚敛走出去的身影,怔了一下,这孩子,不知不觉中已经这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