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茶不错,你尝尝。”楚敛只抬眸淡淡看了她一眼,命人倒了一杯竹筒香茶,楚卿没有伸手端茶吃。
只是看着楚敛淡若如水的样子,她觉得难过,莫名的难过。
里面是楚若嫣的声声凄厉惨叫,而外面楚敛安之若素的吃茶,楚敛难道不知若一个不好,便是一尸两命。
楚卿坐立难安,楚若嫣在里间叫的惨烈,几个婆子就着丫鬟端着一盆盆血水进进出出,只嗅见满屋子的血腥气,楚敛手中玩着匕首,白玉做的鞘,精致锐利。
楚卿突然道:“二哥昨夜又吐血了。”
“是吗?”楚敛手指微微一僵,匕首在桌面上划过,在桌子上轻轻划出了一道白印。
“啊!”
那仿若刀绞一般的痛让楚若嫣惨叫一声,活生生晕了过去,她只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慢慢从身下流走,变成了身下的一摊血水,浸湿了整个褥子。
楚卿坐在椅子上冷汗涔涔,感觉背后都快被洇湿了,她突然听到楚若嫣凄厉惨叫,差点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整个人坐立不安,只觉得脑袋里空空如也。
“楚卿,你若害怕,日后可以不必来湮华楼。”楚敛不看她,便知她心中如何想的,这么多年的情谊,她如何不了解楚卿的性情。
楚卿走进去,楚若嫣躺在床上已经昏迷了过去,发丝被汗水浸湿,分成一缕一缕的贴在脸颊上。
“她的身子只要还好好调养,日后不会有太大妨碍。”楚卿将楚若嫣的手放回被子里,看她毫无血色的面颊心生怜悯,这样花一样的年纪,却要受这样的痛苦。
“楚若嫣身体康复之前,不得离开这个院子。”
“是,谨遵少主吩咐。”侍卫将整个院子围住,严防死守,楚敛吩咐道:“清明,命人取了围帐将这里围起,任何外人不得入内,尤其是楚氏山庄外的人,违禁者,关押进地牢。”
第29章 人心()
楚若嫣自迷蒙中醒来,她慢慢伸手习惯性摸上小腹,只觉得那里平坦一片,似乎少了什么。
才想起陪伴了她四个月孩子,就在昨天被少主命人打了下去,化为了一摊血水,染红了被褥,分明湛湛若水的双眼,却那样的淡漠无情,几句话更加残忍。
屋子里没有燃熏香,因为楚若嫣前不久才堕了胎,熏香之物不用为好,也没有开窗子,那天用过的帐子枕头被褥都被换掉了,沾了血腥的东西晦气。
过了几日,外面春光明媚,楚若嫣的院子里却是阴霾驱之不散,她想着她那个被打掉的孩子。
就在前几天,她还以为自己会生下肚子里的孩子,为他做衣做帽。
她喃喃道:“敏郎,你怎么忍心啊?”莫不成,真是郎心似铁。
贺敏,是那个男人的名字。
她念念不忘,一句一伤,才痛失孩儿,又被贺敏的无情伤到。
楚敛裹着银白底色翠纹斗篷,冉冉走了进来,这次她站得很近,楚若嫣半昏半醒间,似乎嗅到淡淡的松木香,若有若无,干净又清新。勉强睁开眼睛,便骇得不得了。
当初楚敛命人将楚若嫣的院子包围后,对外只说是得了急病,那些个知情的丫鬟都被发卖的发卖,打杀的打杀,现在里里外外都是楚敛手下的人。
“少主,你不怕报应吗?”
楚若嫣削瘦的身子伏在床头,微微仰起头对着楚敛,却只看到湛然如水的眸子。
她乌发披散,目光又茫然的看向外面跌落的枯叶,说起话来也有气无力的样子,音调轻轻的仿佛怕惊了什么,她的孩子是不是也在看着她呢。
“本少主,无所畏惧。”
楚敛似乎觉得很好笑,微微偏了头看她,斯文清泠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哑涩,语调平平,楚若嫣无言以对。
她从不觉得,会有哪个人不惧生死。
楚敛看她心结抑郁的样子,只觉好笑,俯身伸手给她掖了掖被角,动作轻柔而细心,楚若嫣偏头看着那样好看的似白玉般的纤长手指,就那样轻易杀了她的孩子。
原来,人命在他们心中真的那么不值钱。
楚敛与她对视,低声道:“你身为女子不自尊自爱,失了清白,难不成还要怪本少主给你收拾烂摊子。”
“我”楚若嫣躺在床上说不出话来。
“胆敢折辱楚氏颜面的人,死不足惜。”说罢,楚敛低低冷笑一声,楚若嫣下意识缩了缩身子,不胜骇然,她真是怕了这个狠心的少主。
楚敛的手段不似楚肆那般优柔,行事果断狠戾,该杀的人她从不会犹豫。
楚若嫣看着她的手离自己那么近,觉得这只手只要在她脖颈上轻轻用力一捏,她便可能命丧于此,不由得胆寒。
外间来来往往的侍女,将屋里书架子上的杂七杂八的话本子都搬了出去,楚若嫣倒是个博览群书的人,空荡荡的,过了一会,又搬了新的书进来,匆匆一看,都是女戒烈女传诸如此类的书册。
“从今天起,你就好好的在屋子里抄习女戒烈女传,来日也好教育姊妹们用。”楚若嫣羞愤不已,面皮涨得通红,恨不能打杀了面前的人。
她低声恨恨道:“楚敛,你真没有人性。”
楚敛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淡淡的不说话,她知道,再过不久之后,楚若嫣便会淡忘这件事。
“见过少主。”杜氏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药碗,她看见楚敛在屋里,立刻低下头去行礼,诚惶诚恐。
快步走到自己女儿身旁,挡住了二人之间的目光,如今她一看到楚敛,就会想起那一日差点失去女儿的经历,那一碗药让楚若嫣的小命差点丢掉。
“娘,我好怕”楚若嫣像一只病弱的小猫紧抓着娘亲的衣袖,看得杜氏心疼不已,嘴里轻轻啜泣一边责备:“若不是你执迷不悟,不听爹娘的话怎会落得如此,我苦命的女儿啊。”
楚若嫣伏在娘亲的怀里,哭诉道:“娘,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楚敛退出了房间,站在院子里觉得轻松不已,远处的天光云影,春光明媚,就快到楚老夫人的寿宴了,整个山庄忙的焦头烂额,偏偏又出了这等事。
这次大寿,将整个楚家搞得个人仰马翻,楚敛整整一天没离开十四堂。
作为家主就是这点好,什么不想干都可以甩给儿子,美名其曰锻炼为人处世。是以,回话的管事坐满了十四堂的内外厅,都等着楚敛的安排,楚敛坐在上首,一个个的吩咐。
直到午膳之时人才少了些,慕清明道:“真是多事之秋。”可不是,什么烂七八糟,腌臜之事都要在这个时候跳出来。
楚敛深吸了一口气,肃声道:“老祖宗大寿,不论什么事都给我压下去,等过了这三日再说。”
都是有规矩的,大寿要办三天,寿宴前一天,当天,以及寿宴后一天,最后一日一般都是留给家里人的私宴。
慕清明道:“少主,七小姐来了。”
楚家出了个这样伤风败俗的女儿,楚卿从慕清明的脸色知道其中的严重性,是以,楚卿一跨进十四堂就问道:“十一,若嫣堂姐的事情,你打算如何处置?”
楚敛没有空闲理会她,只是轻描淡写道:“不死,就送到水月庵去。”
楚卿没想到竟然这样严重,忙忙央求道:“何必非要这样,若是送去了那里,若嫣姐姐一辈子就完了。”
楚敛看着她天真无知,抬起头问道:“楚卿,你难道不知,这件事如果透露出去,连你以后的亲事也会有影响?”
楚卿语气低沉道:“我知道,可她终究是我们的堂姐,又那么可怜。”
“可怜?”楚敛微微眯起眼睛,略带着嘲讽,玩味道:“楚卿,你想让她有所归宿,可其他人不一定也这么想的。”
“你若不信,便去问问楚绮她们。”
楚卿不信,从十四堂一路出来,便跑去问楚绮,若是一个女子受人蒙骗,不小心失了身,该不该谅解她?
楚绮听了之后不以为然,轻飘飘道:“我若是她,遇到这种事,就一根白绫吊死了算,也免得丢了家族的脸面。”口气里的蔑视。
楚绮怕她看了什么乱七八糟东西,楚卿又是常年在外云游,想了想,又下了狠话道:“说白了,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便是与风尘女子无异,楚卿,你万不可行此种万恶之事。”
楚卿这才惊觉,原来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有着豁达的心胸,去包容原谅别人犯下的错误。就是她平素相亲相爱的姊妹也一样,一旦有拖累自己的迹象,就迫不及待的盼着那人去死。
她很难过,同时也觉得楚若嫣实在是可怜,没有姐妹同情她,反而恨不得都离她更远些。同时也有些自责,若不是她没看好雪团,也许楚若嫣不至于落到这种地步。
楚卿忽然觉得很冷,她想到楚敛的轻描淡写,楚绮的蔑视轻言,楚若嫣的绝望凄惨,暖日晴空之下,无端端打了个冷战。
这,还是那个她所熟悉的楚家吗?
楚卿站在水榭远眺群山,铸剑山庄在最高的麋山之上,她阖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与面前完全一样的景致。
分明又都是她所熟悉的。
如若有朝一日,她到了楚若嫣的那个境遇,十一他们,会不会也是这样对待她的。
这个楚家,视人命如蝼蚁,蝼蚁尚可偷生,在楚家犯了错的人却无处可逃,死是最后的归宿。
“楚卿,你在这里做什么?”秦罗敷一袭白纹昙花雨丝锦裙,清丽婉约,这些日子秦川一直来找她,想让她劝娘亲一起回长安去,她便早早去花园里散步,不过楚家的园子很大,只走了一半她就累得脚疼。
“罗敷,你也在这里啊,好巧。”
秦罗敷并不知道昨日发生的事情,楚敛处置事情极为严密,大家只知道楚若嫣生了急病。
秦罗敷走到水榭里来,在她身边坐下,侍女守在五步以外,询问道:“楚卿你怎么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