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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罗敷走到水榭里来,在她身边坐下,侍女守在五步以外,询问道:“楚卿你怎么了,是有什么心事吗?”
楚卿摇摇头道:“没有,我只是有一些事想不明白罢了。”
秦罗敷笑盈盈道:“什么事,说出来,也许我能帮帮你,有些事,说出来心情就好了。”
楚卿想了想,和秦罗敷到一旁坐下,手里扯了一片绿色的银杏嫩叶,犹豫了一下道:
“我最近听说了一个故事,说是邻镇有一家富户,那家有一位小姐。那小姐后来受人蒙骗,不慎失了身,姐妹们都说她不自尊自爱,他们都说,那小姐不知廉耻,甚至,还说她应当自尽。”
秦罗敷莞尔道:“是像我娘吗?”
楚卿连忙歉意道:“对不起,我并没冒犯令堂的意思。”
“没事,这么多年,什么样的风言风语没听过,再说了,有些事,本就是事实。”
秦罗敷比楚卿想象中对此事要开怀许多,她知道自己的娘亲当年做了什么事。秦家也曾三番五次派人前来,可他们不敢兴师动众,光明正大的带她们回去,因为这不是件光彩事。
秦罗敷想得比楚卿更深一层,她说:“其实,楚卿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明明知道她做的这件事只是有害无益,也不能总是无条件的去包容她,要不然,总有一天她犯的错会越来越大。”
楚卿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下心里郁郁的气息,问道:“连你也是这么觉得的,难道真的是我错了吗?”
秦罗敷摇摇头,她并不是这个意思,认认真真的和楚卿讲道:“我不知道怎么来断定是对是错,可我知道,这世间的事情,总是有正反两面的,我们不能因为她做错了一件事就否定了这个人,她若有改过之心,我们为何不去相信她一次呢。”
秦罗敷说完,看见天色已晚,便与楚卿告辞回了院子去,想必此时秦川已经离开。
“十一,我有话想和你说。”
楚敛看她很严肃的模样,也就站了起来,随她一同到外面的花廊去,现在是春日渐暖,百花争妍。
楚敛道:“你想说什么?”
楚卿嗫嚅着说:“十一,这次的事情,我知道,若嫣姐姐这样做,不对,同样也不为世俗所容。可是每一个人都会犯错,女子生在人世,本就不易,我们为何不给她一个知错就改的机会。”
楚敛沉默半晌后,才叹道:“真是拿你没办法,算了。”
其实她比楚卿更加清楚,这个世间对女子的不公,男人的三妻四妾,女子的从一而终。
男人可以浪子回头金不换,女人却是一步错步步错,唯有一死换忠贞。
又如二夫人,殚精竭虑十几年,最后为了他人作嫁衣裳,明明就是楚岷错了。可到了这种地步,不能撕破脸,二夫人别无选择,只能打掉牙齿和血往肚子里咽,脸上笑盈盈的准备迎接这个庶子。
楚若嫣的确错了,但就如楚卿所言,罪不至死。更何况,他们是江湖世家,对这些,可以没有必要那么在意,索性放她一条生路。
楚卿一怔,希冀的问她:“十一,你愿意放过若嫣姐姐了?”
楚敛无奈的看着她,如她所愿,轻轻的点了点头,楚卿瞬间就高兴起来,像个孩子一样,她和旁人总是不一样的。
“十一,你真是太好了。”楚卿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小心问道:“那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这个楚敛已经想好了,等楚若嫣身体好了之后,族里就给她备上一份嫁妆。
挑个好拿捏的人家,把楚若嫣嫁过去,也不至于受委屈。但这个人家要好好挑选,否则会惹得一身腥。
楚敛道:“找个好人家嫁了。”
但可能并不会太大张旗鼓的,出嫁是女子毕生最风光无限的时候,楚若嫣怕是享受不到了。
楚敛很快就开始着手楚若嫣的婚事了,一共数十张媒帖,挑挑拣拣只余下四张,楚敛看其中两个家中人口太多,怕是楚若嫣过去徒增烦恼,故而只留下两张家中人口简单的。
余下两张一个是渝关沈氏次子,曾与周姓富户之女定亲,最后不了了之,相貌堂堂,据说,极具文采。
另一个是宛平的,距离江陵较远,单看地方,倒不如渝关县沈家的好。楚敛细细翻看了一遍,最后开口。
“就这个张家吧。”楚敛指尖抵着其中一张媒帖。
上书宛平张家,商籍,以贩卖玉石古玩起家,里面写的是张氏长子,时年二十有五,之前有一妻室,一年多前病逝。
为继室,在众人看来这是楚若嫣最好的结果了,张家日后若想倚仗铸剑山庄,便不能不善待好楚若嫣,也算楚氏对楚若嫣的一点庇护吧。
“这个楚若嫣,骨子里究竟是个懦弱的。”楚卿想起那天她凄厉的惨叫,今日却只能再次听从家人的话任凭嫁娶,心生叹然。
看楚敛不答话,楚卿只好又转言道:“依我看,明明这沈家家世更好一些,那沈家次子又是个未婚的,还是个书香世家,定然知礼懂节。”
慕清明走进来笑道:“七小姐不知,书香世家总比商家计较的多,家世反而次之。”
许多书香世族皆重规矩,对于女子更是迂腐严苛,楚若嫣本就与人珠胎暗结,就已然为不洁女子。若再嫁个这样的人家,倒不如绞了头发送去水月庵做姑子去,也能落个忠贞的名声。
“钰剑堂兄的婚事也要筹备了,听说是也定下来了。”楚钰剑如今算一算也是弱冠之龄了,该是成婚的年纪了。
本来楚虞也应当娶妻了,但他的双腿被废,哪家如花的女儿愿意嫁过来,楚虞秉性虽然温柔,但却又有那么一点不可理喻的固执在其中。
楚肆也不愿意委屈了长子,所以也就迟迟没有说亲,那些小户人家的女儿上不了台面,再高一些的又多有攀附之心。
“同一月族中两次婚事冲撞不好,便将楚剑的婚事安排在下月初三,宜婚嫁,之后最好的日子就是两个月后了。”
事情出奇的顺利,楚敛并没有亲自出面只是派人前往洽谈,这种事她堂堂少主处理,本就掉了身份。
楚敛一手把持楚若嫣的婚事,连嫁妆也亲自过目敲定,楚若嫣的父母没有教养好女儿,如今连为女儿操持婚事的资格都被剥夺。
第30章 寿宴()
楚老夫人七十岁大寿,许多世交来恭贺,楚家的江湖好友不少,江陵的许多官员也会来。
整个铸剑山庄大排筵席,楚敛天还没亮就起来了,窗外的半月还没有下去,启明星尚在月旁相伴,但有些地方已经上了灯烛,开始干活了。
“少主,晨起了。”湘帘领着一众侍女如流水进来,湘帘进入内间,只见楚敛早已经起来,穿好中衣在镜子前束发。
湘帘招招手,一个捧着红漆托盘的侍女低头上前,身姿微屈,里面叠放整齐一件云白软绸阔袖滚回字纹兰花长袍。
湘帘看了看服色,迟疑道:“少主,今日穿素色会不会,不太合适?”毕竟是老祖宗的大寿之日,若穿得太过素淡,只怕家主也会不虞。
“那就换一件。”楚敛点点头,湘帘让人换了另外一件玉色束袖右衽长袍,是一种看起来很高雅的淡绿色,绣着几簇雪白荼蘼,头上束了玉冠,站在那里,衬得楚敛沉静温和。
“少主,洁齿。”湘帘递上一根被水浸泡过的杨柳枝,楚敛接过来用牙齿咬开,有着柳枝特有的草木味道散发出来,说不上是不是好闻,但她闻到这味道就立即清醒了,晨嚼齿木,洁齿提神。
“少主。”慕清明进来,穿着一身月白色软缎百褶罗裙,乌发低挽,她还没来得及说其他,楚敛就道:“先用膳吧,一会去颐兴苑。”
早膳一早就准备好了,楚敛匆匆忙忙的就着一盏牛乳茶,吃了两块奶油松酿卷酥,便撂下手,就茶水漱口出了湮华楼。
慕清明咽下最后一口松仁蒸糕,跟着楚敛就往办寿宴的颐兴园去,这是楚敛第一次接手这么重要的事情。
走出湮华楼春日早晨清冷,昨夜下了露水,出来后翠竹小径还黑漆漆的,看不大清楚路,慕清明拿着一件玄色大氅追出来给楚敛披上。
颐兴苑离湮华楼不算太近,要走上一刻钟的功夫,也是因为湮华楼比较离群居索的缘故,金漆竹骨的红纱灯笼挂在走廊各处,散发出朦胧的光色。楚敛想,此时从外面看整个铸剑山庄想必也是一片景色。
天色很快就明朗了,雾蒙蒙的山间绿意盈盈,寿宴就在颐兴苑,那里临湖眺景,又是花圃,繁花似锦,姹紫嫣红,水榭高台,又搭了戏台子在前面。
“少主。”楚钰剑已经在布置寿宴了,看见楚敛来了,便让她看看还有没有差错,这些都是管家已经安排好了,只待主子们一层层检查过就是。
颐兴苑正堂上挂了八仙祝寿图,两旁挂寿联,上悬寿幛,大幅寿联挂在堂上的墙壁上,寿堂地上铺设红地毯,红烛金盘,大摆寿宴。
楚肆和楚帧在一起说话,楚肆闭关都没有很久,上次很早就出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放心楚敛。
楚敛上前道:“父亲。”
楚肆极为淡漠的应了声,瞟了她一眼又转回去,说不好什么意思,真正的喜怒不形于色。
“都已经安排好了?”
“是,请父亲放心。”
楚虞才来了不久,坐在椅子上,穿着绯色长袍,容光焕发,看见她来笑了笑,很高兴的样子。
楚敛看了看,这里没她什么事,就悄悄的退了出去,去吩咐其他事情。
颐兴苑正堂。
不多时,两个侍女一左一右搀扶着老祖宗出来,七十岁的老祖宗穿着喜庆,一身大红色寿字不断头缂丝杭绸褙子,头上簪了镶宝玉寿星鎏金银簪,一头银丝梳的溜光水滑,手边是龙头拐杖,坐在太师椅上乐呵呵的接受儿孙的大礼。
“孙儿见过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