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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帘将人关在了别苑的地牢里,地牢建在了西楼的后花园,只有少数人知道,连楚虞都只是知道有地牢,但不清楚具体位置。
地牢的石壁沁着潮湿的水汽,墙壁上的油灯幽暗,陡然被打开的时候灯火摇曳,看起来有几分诡异。
楚敛已经许久没有来过这里了,也就没有人来打扫,阴暗潮湿,一身霜白色走在地牢里分外清晰,脚步没有一点声响,鼻前嗅到发霉味。
楚敛打量着前任紫薇阁主的风采,看起来很显老,完全没有传说中那般的英姿飒爽,反而比同龄的楚肆看起来老了不止十岁。
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当年名声赫赫的紫薇阁主变成了今日的样子,而楚肆从右首领一步步成为了令人胆寒的玄衣大人。
那人终于察觉到了她的存在,抬起头看过来,那是一张苍老的面容,木然问道:“你是谁?”
楚敛凝视着他,语气幽凉说:“我姓楚。”
那人有些老眼昏花了,地牢里灯火幽微,看不大清楚,看身形和声音是个不过未及冠的少年人,很快他就想到了什么人,眸中精光大射,冷笑一声,盯着她说:“你是楚肆的儿子,楚虞吧?”
楚敛缄口不语,看来这人逃离江南多年,已经不知道江陵楚氏的情形了,湘帘见少主没有出言否认,也就没有向那人更正,在她看来,将死之人,不必知道太多。
紫薇阁主已经认定了面前的白衣少年正是楚肆的长子楚虞,故作叹息道:“连你都长这么大了。”
“你认得我?”楚敛不由问道。
见面前的人没有否认,他并没有惧怕,反而冷冷一笑,满腹怨恨道:“你们父子,还真是一样的性情,当年逼得我离开江陵,如今非要赶尽杀绝不可。”
湘帘抓到他的时候,此人正在街上乞讨,破衣烂衫,若不是半路上遇见了几个不入流的小混混,他忍不住出手,恐怕湘帘还抓不到他。
“你父亲的事情是不是快要败露了,慌得不知所措,像是一只被咬了尾巴的怪物。”他嘶哑的声音带着几分调侃和轻松,阴沉沉的,涩哑难听。
“狂徒,休得胡言乱语。”楚敛动了动,握紧了手,语气里多了一丝气急败坏,可这气恼在这人看来,却是被他说中了心思而恼羞成怒。
他摇头晃脑的,不无得意道:“哈,哈哈,小子,他杀了自己的结拜兄弟,自然是要心虚的,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你爹要遭报应了,你这个小兔崽子也会跟着遭报应。”
报应?楚若嫣也曾问过她这句,似乎,这些失败的人总容易那么相信报应。
“报应,我看倒是你的报应会比较快。”楚敛冷哼一声,她低垂下眼帘,父亲与当年的盛极一时的薛氏家主薛鼎为结拜兄弟,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他这般藏头藏尾多年,不过就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命,总归楚肆是有把柄在自己手里的,他想着,终有一日,他要扬眉吐气,让楚肆后悔。
“既然都不是什么好人,又何惧什么报应。”楚敛的嘴角微微翘起,语气温良平和,抱起双臂,闲适道:“只要杀了你,就不会有人知道曾经的事,更不会有所谓报应了。”
他努力想要挣断身上的锁链,只是徒劳无功罢了,铁链碰撞的声音哗啦啦直响,狰狞着道:“对,对,都不是什么好人,我不是,你爹不是,那些死了的人都不是,都不是。”
他心想着可惜了,没想到这个小狼崽子比他爹还要狠毒,逃了十七年还是逃不掉,他低垂下头去,肩胛骨高高立起,仿佛一个被吊起的枯木架子。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楚敛语调微扬,几分讥诮意味,言语暧昧,说的模棱两可。
他就不肯再说话了,只是偶尔发出喉咙吞咽的声音,在这牢里像是匍匐在暗处的怪物。
楚敛快步走了出去,石板渐渐被合上,竹亭外阳光透过柳荫落在脸上,明晰温暖。
心思繁杂,她理不出头绪来,她当初下令追捕前任紫薇阁主,除了堂前燕尚在他手中的缘故,也是为了解决掉一个隐患,可他言语间所透露出来的细节,似乎有些蹊跷。
她说:“这件事,不要让父亲知道。”她身边自然有父亲派来的暗卫,可有些事,她不想让父亲知道,也有瞒着他的办法。
“是,属下明白。”
回到西楼,湘帘一如之前的低眉顺眼的跟在少主身后,取了茶具和茶叶,亲手沏了茶轻放到楚敛的面前,琥珀色的茶水在白瓷茶盏中微波荡漾。
楚敛轻呷一口,靠在椅背上,并不去看湘帘,目光反而投向了窗外,说:“我当初说过,湘帘,既然你抓到了他,这紫薇阁主之位,自然是你的囊中物了。”
“还有这支堂前燕,也是你的。”楚敛将桌上的堂前燕交给湘帘。
叶繁与湘帘是一同来到她身边的,可叶繁随她在外行走,办事的机会也自然多,早早就被她提拔成了荼蘼阁主之位,湘帘几年来默默隐忍,终究是要一鸣惊人的。
湘帘面不改色的接过这支堂前燕,盈盈一拜道:“多谢少主。”风姿优雅,这样的秀丽哪像是个侍女,分明是个姿容秀雅的闺阁小姐。
“日后,你也不必再做这些服侍人的事情了。”
湘帘温然一笑,婉拒道:“湘帘本就是以少主的侍女出现的,怎可平白就变换身份,惹人嫌疑,一如从前就好。”
“只是委屈你了。”楚敛抬眼看她,她并不在乎是谁侍奉自己,只不过相比起那些普通的侍女,湘帘自然是她可以信任的。
“能服侍少主是湘帘的荣幸。”湘帘依旧浅笑着,她问起这次的事情:“少主,此次可需要属下来做?”
紫薇阁主要负责追踪,不管是失踪多久的人,一年两年亦或者是十多年,交到紫薇阁的手中,皆可在三月之内查询到踪迹。
谁知楚敛摇了摇头,拒绝道:“不,无需动用紫薇阁的人。”
紫薇阁虽然力量庞大,但若是动作多了,也是会被人察觉的,更何况,若是事事都依靠旁人,怕是会被父亲看不起的。
第55章 询问()
从闹市带走一个人很容易,尤其是顾娉婷这样毫无反抗之力的女孩子,最容易被人盯上。
“倒是会有拐子拐卖女子,可顾小姐那般身份的人,衣着一看就是官家出来的,又有丫鬟跟着。属下觉得,不是拐子,而是有人故意劫走了顾小姐。”叶繁细细的分析道,他从来都是条理分明的。
“倘若是绑匪,顾家并没有收到勒索的消息。”
楚敛忍不住问道:“顾小姐失踪之日,出入江陵的都有什么特别的人吗?”
“顾大人也查过,和属下所查的一样,只不过那日最特别的,只有明蕙郡主府上的,”叶繁摇摇头,根本没有什么特殊的发现。
“少主,慕侍卫回来了。”
慕清明进来看见叶繁也在,想必是在商议什么事,侍女上了茶就退了下去,楚敛才问:“查到什么了吗?”
“顾小姐的事情还没有进展,只不过发现了些其他不寻常的事情。”慕清明摇摇头,这件事却是难查。
楚敛语气平平道:“说。”
慕清明连忙回答说:“属下发现莫华最近有些太过顺利,分明到江陵来也没谈成过什么生意,可他手里大把大把的往外扔银子。”
得罪了楚氏,在江南有哪个有头有脸的人家敢与莫家做生意,可奇怪了的,那莫家是怎么撑下去的。
她本以为莫家不过是在吃老本,苟延残喘罢了,而今看来,的确是有蹊跷。
“少主,不如我们直接一击致命好了,斩草除根。”慕清明觉得拖下去就是麻烦。
“不行,不能打草惊蛇。”打了莫家的无用草,只怕会惊了莫家之后的蛇。
她突然想起楚卿和她闲话的时候,曾说过莫华和楚娴偶遇争吵。
楚钰剑一直是在打压莫家的,按理来说莫家如今应该潦倒落魄了,哪来那么足的底气呢,楚钰剑不可能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
楚钰剑曾说莫家沾了贩卖人口的差事,她当时并没有当成回事,可是现在,她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莫家背后有一个靠山,足以让他避过楚家或者是重复家业的靠山。
“看来莫家是遇到贵人了。”慕清明真不知哪个瞎眼的贵人会用这样的人家。整个楚家是没有一个人愿意莫华好过的,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去继续查,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靠山。”楚敛发现自己就是收拾烂摊子的命。
忽而又想起来一件事,把殷斯叫过来,问他说:“给小师弟的见面礼备好了吗?”
殷斯办事一向很妥帖细致的,他笑说:“已经准备好了,是一柄名为斩月的长剑。”
说起这件事楚敛这才心情愉悦些,心觉殷斯这礼备的极好。剑宗的弟子嘛,总要佩一柄好剑才相衬,更何况是三师叔的得意弟子了。
她教导楚宁憬剑法的时候,只是教他楚家的剑法,而避开了剑宗的招式。
若她教了楚宁憬剑宗的剑法,那楚宁憬也算是她的弟子了,可楚宁憬不是剑宗弟子,又与她是同辈。
慕清明看见少主的手里把玩着一个羊脂玉的玉饰,冰凉细腻,少主印和私印都是用羊脂白玉雕成的,少主喜欢整块的玉石,手里有一支白玉匕首。
都说玉石有灵性,可少主用玉石来做杀伐之用,总归是不大好的吧。
慕清明也就想想,少主说话的时候温文尔雅的,实则是不喜旁人多口舌的,也是因此,湮华楼的首要规矩便是少言。
“三师叔喜欢喝阳羡茶,给他送一些茶叶去吧。”剑宗也算是百年的大宗了,并不缺什么奇珍异宝,也不需要。
慕清明突然说:“算算日子,董天他们也快要抵达长安了。”
“嗯,知道了。”
钦差大人毕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