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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越虽然不喜山简的无能,却又幸灾乐祸山简的倒霉,没办法,司马氏虽然也是世家,但是他司马家成为皇室后,便彻底和士族门阀划开了界限,彼此的关系也就时好时坏、彼此依存又彼此打压起来。他自然喜欢看到那些平日里自诩名声风流的世家倒了霉。
可是青州不能放着不管,如今朝中并无多少有才的将领,比起偏僻的青州,同样战乱起的并州位置特殊,特别是上党,扼守洛阳咽喉,万万不得有失。所以青州之乱让司马越觉得力不从心。
而这个时候,宗室里居然有人添乱,打着清君侧的旗帜要攻打洛阳,如今正盘踞荆州蓄势待发,就算司马越手上有自己从徐州带出来的军队,还有天子六军指挥权,林林总总不下二十万,却依旧不敢说有必胜把握。徐州军尚可一战,天子六军在洛阳养了这么多年,早已糜烂不堪,只能凑个人头而已。
蠢蠢蠢。
司马越暴躁了。
犹豫了一下,他决定暂且不去管青州。其实他早已料到,多年兴兵事,又遇上灾年,乱子肯定会起的,但是这种疥癣之疾自然比不上榻侧猛虎,可以靠后处理。
他又看了一眼送来的战报,青州诸郡也并非没有抵抗之人,只是许多都是寒门出身,却有一位郭氏旁系子弟位列其中,山简这份绝命书对此人倒是颇有赞誉。
司马越想了想郭氏似乎已经向自己投诚,这郭溪虽是郭氏旁支,倒也算得上可用。
便宜这小子了。
司马越走向皇宫。
内宫之中,皇帝正在和宫女们一起玩耍。
皇帝名为司马衷,就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何不食肉糜’的那一位,实际上他的确是脑子不太好,心智一直与儿童无异。
只是傻子反倒是有傻子的福气,尽管命运不由人,但是司马衷从头到尾对那些擦肩而过的死亡也不会有太多的恐惧。在他的世界里,思考是一件最无用的事情。
可能知道的太多很痛苦,反倒是知道的少些,人生更为幸福。
如今洛阳虽是司马越掌管,但是他借用的却是那套摄政王的把戏,对皇座上那位傻子还算好,让他继续行使一个图章的功能。
很快,一道圣旨奔向青州,而从青州刺史府送出山简绝命书的小吏也随着大部队重新回青州。
小吏面上悲痛,心中却明白,主上的计划成了,这也不枉主上与自己在青州刺史府浪费了这么长的时间。
第196章 名士风流(二十三)()
青州城内。
刘伯根和王弥神色有些焦躁。
他们自然接到了游鸿吟的传信;如今他已经是青州名正言顺的主人。可是他们两人这边却出了问题。
手下不太受控制了。
游鸿吟一早就提醒过,纪律是他们控制这支乱民的唯一手段,且他们一定不能随意滥杀;原本倒还好,可是入主了青州城后,他们两个明白人自然知道暴民从不可能持久;手下几个头目却觉得情势大好;完全忘记了早已定下的规矩;居然带人抢了青州城中的富户。
然后掠夺之心便不可控制起来。
现在想控制这支乱民投降归顺,兵不血刃解决战事,怕是不可能了。
两人一致将这个皮球踢给了主公,计划是主公定下的,自然要他处理。
结果接到一个信;就一个字:打!
刘伯根面色不解疑惑;王弥眼中却暴出精光。
“哈哈哈;难怪曹霖曹嶷两兄弟将主公夸的天上有;地下无;却原来果真是雄主气度。”王弥笑道。
刘伯根言:“哦;飞豹可是已经明白了主公之意?”
王弥出身寒门,无字,但是早年混迹洛阳之时;却有个混号;名飞豹;只因其弓马迅捷;膂力过人,刘伯根与他甚是亲密,便一直称他这个混号。
王弥说:“乱民为暴,主掳掠,空口招降必然无用。”
刘伯根言:“这正是我头疼的地方。”
“所以主公想战!”王弥说:“打怕了就听话了。”
刘伯根却皱眉:“如此岂不是双方均有损伤,如今这些可都是我青州之力,相互消耗折损实为不智。”
王弥却言:“如今我们麾下大致有五千之数,却是绝大多数都是从未上过战场的农夫,之前的那些战斗不是真正的战斗,他们也一直算不上真正的兵士。另外,主公麾下兵士一直训练,偶尔也会去扫荡匪寨,但同样没有正规上过战场。虽然这场战斗的确会折损人手,最终的结果却是利大于弊,提前大浪淘沙,留下适应军旅的精英,牺牲也在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
刘伯根还是接受的十分勉强。
王弥见状继续说:“我相信达到练兵的效果后,主公另有安排。毕竟,他也不愿意折损自己的民众。”
刘伯根这才眉头舒展开来,他觉得这样才是那位主公的作风,他绝对不是那些寻常世家子视人命如草芥,眼中只有权势和自己。
但是王弥还有一点没说的是,主公麾下的曹嶷和自己,都并不是沙场老手,纸上谈兵和真才实学是有差别的,所以这场战,最重要的却是试探出他王弥和曹嶷的真本事,同时让他们两个人练手!
另外,王弥心中尚有一丝不安分,若是自己手上这支暴民能大败曹嶷率领的高密军,这认不认主公可就两说了。
自己未必没有坐拥天下的命格。
当然,这一切他不会和刘伯根说的,刘伯根虽然急公好义,为人敦厚,却也太过老实了,认了主公就死命认到底了。
但是很快王弥就轻松不起来。
先是青州诸多粮仓出了问题。
他们冲进青州城的时候,就立即夺下了粮仓,但是当时每太在意,觉得这里粮仓都是满的,足够五千人吃很久。谁知道这两天往后面粮仓一看,却是十有九空。
“山简王八里个三孙儿,难怪死都不肯放粮,粮仓都是空的!”刘伯根一个没忍住,怒骂起来。
刘伯根和王弥揭竿而起的时候,刚开始是想要使用‘苍天已死,黄天当立’这种封建迷信的借口的,哪里知道根本不用辛苦推销,一场大旱加蝗灾,百姓一撩就暴起了。
王弥却觉得奇怪,青州虽然不比广陵那么粮草年年丰收,却绝对不差,粮仓空了又是怎样一回事。
“现在不是骂人的时候,没有粮食我们在青州城根本待不了多久,必然要出城去青州其他郡县劫掠。怕是要真刀真枪和主公的高密军打上几仗了。”王弥比刘伯根更有大将风度,很快就分清楚了情势,开始布局下一步行动。
既然要战,那么就光明正大和曹嶷战个痛快。
王弥心中豪气顿生。
更何况,他想起了那几个已经不太听话的头目,眼神冷酷。
慈不掌兵,他不是刘伯根,那些个垃圾死不死,对于他来说,根本不重要。
他选择追随郭溪,不过是追随强者,并且看出郭溪有争霸天下的潜能而已。
三天后,因为缺粮,乱民开始袭向高密。
青州现在谁不知道,整个青州只有高密郡在太守的治理下,粮食在灾荒年也有了丰收。
哪里有粮食?哪里可以活命?
高密郡!
但是很快,乱民看见那一队装备精良的高密军的时候,产生了畏惧。
军队的气势彼此之间是不一样的。
司马略的军队即便有精良的装备,却松松垮垮,那些乱民一丝畏惧都没有,看着就知道对手到底有多少实力,一点都不慌的冲散追杀司马略的军队。
但是这次的兵士和司马略可一点都不一样,乱民已经被气势所摄,再也没有了以往一往无前,横冲直撞的气势。
王弥振声高呼:“他们人比我们少太多,围殴都能打死,不要怕!”,然后便带头冲在最前面。
他需要给这群本质上没有血性的手下鼓气,就只能身先士卒。
高密太守府。
游鸿吟正在后殿廊下摆棋谱,说实话,自来到高密,他鲜少有空闲,如今突发奇想,有了兴致下棋,却找不到棋友,只能自己打谱玩。
胡归自外走来,立即禀报:“主公,王弥大败。”
“他们交锋了几次了?”游鸿吟并不着急,继续详细问。
“三次。如今王弥收拢败兵归缩于青州城,刘伯根正在安抚所有人员。”胡归说。
“青州城的粮食有一半都被你大师兄搬走了,肯定不够吃的,时候到了,你和胡危两个人带鹤鸣的人去处理掉那些小头目,名单问王弥要就好。”游鸿吟说。
“是。”胡归立即去半了。
“如今,青州才算是真正到我手中了。”游鸿吟幽幽叹了口气:“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养活这么多人,各个都穷的叮当响。”
如今青州内还能反驳游鸿吟的人,只剩下几个郡守了,这些人中倒是有两个能用的,不过游鸿吟一个都不想要,郡守不比县丞这种小岗位,游鸿吟也不敢随意放手让不忠心或者是无能的人任职。所以必须要换掉。
“青州牧守,这个岗位来的恰恰好啊。”他的名声已经越来越响,可以预见未来会有更多的人投诚,而高密郡可安置不了这么多的人才。就好比王弥和曹嶷,两人都是能征善战之人,一千人不满编的郡卫怎么可能安置两位大将。他一直说着缺人才,是指不同性质不同特长的人才,而不是人才个数。
而现在势力范围扩张到一州,自然就好多了。
曹嶷无疑是个将才,可以统领州军,而王弥这种人,可以先做高密郡郡守做做看,培养培养能力,将来必然会成大器。
王弥的私心他能看出来,但是游鸿吟有把握将这块有瑕疵的玉石磨得更为霞光异彩。
一边漫不经心的思考未来人才分配安置,游鸿吟一边继续摆棋谱,在风起回廊之下悠闲自在,一切都那么风光霁月,浮生悠然。
等青州城之内因为一帮小头目各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