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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和我把他给毁了。我千里迢迢把他带回来,结果却害得他成了这个样子。够了澄悦,真的够了,你就让我静一静吧,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再说,什么也不想听了……你走吧,不要再插手我的事了,如果你还在乎咱们的兄弟情谊,以后就不要再出现在严阁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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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严阁以为自己已经修炼的针插不进水泼不进了。
他给孩子们策动了一场周详严密的逃跑计划,成事之后他不慌不忙,以致还可以在受刑之际用言语挑衅,惹得萧澄悦对他骤起杀心,且从此草木皆兵。
然而他机关算尽,独独的算丢了一点。
萧澄悦是一个心有顾及却不存善念的人……他就算达不成自己的目的也断不会叫对方善终。
在毒|品那种不可抗力的摧残面前,严阁的意志简直脆弱的不值一提。
高度提纯的可卡|因不论是以何种途径进入体内都能很快的被人体吸收,这当中肌肉注射尤其过甚。
它本身就是一种药瘾率超过百分之九十的复合毒|品,能够中和其毒性的抗体少之又少,一旦沾染上几乎没有任何戒除的可能……
严阁在被注射之后突发了心源性昏厥,人醒过来已是过了整整三日。
他浑身抽搐,不停地呕吐,神智昏昏沉沉口中呓语不清。
不过这些都不是可卡|因最可怖的地方,因为在他彻底清醒过来后,将会有一种如附骨之疽一般根本无法抑制的麻刺感从他的骨髓里一点一点向外爬。
你人会在长期处于高度紧张的情绪下,无端激动,焦虑,精神异常,产生视觉听觉的错乱,仿佛皮肉里永远有剔不干净的蝼蚁在咬蚀你,每时每刻,啮噬折磨,生不如死……
尖锐刺耳的利响每一晚都会从屋子内壁上传出来,那响声入耳的太过清晰,听着直叫人胆战心惊。
那是指甲抓挠在墙面的声音。
严阁并不会大喊大叫,他清醒时进食不下任何东西只能依靠营养药剂,身体虚脱到了溃决的边缘。毒|瘾发作的时候他会把所有人都赶出屋去,一个人反锁上房门,然后任由那股巨大而让人崩溃的绝瘾一滴一滴耗干他的精力,生命力,最后陷入深沉的昏迷。
日以继夜,夜再轮回。
如同这周而复始永无终结的煎熬,已经是他由生到死,难以逃脱的命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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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严阁无力睁开双眼。
他犹如这就要消逝掉了一般,呼吸微弱到几不可闻。
萧青赢跪在地毯上面,伸手将他抱在了自己怀里。
他的声音异常失稳,破碎中带着内疚与悔恨。
他完全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凛冬盛雪的萧会长了。
“……对不起。”萧青赢说。
“是我害了你。”
严阁的胸腔里发出几声迟钝,轻微,频率紊乱的搏动,若不是有那薄弱的几许怦响,严阁就这样静静的变成一具尸体也说不定。
他没有力气去说话,只能空洞的睁着双眼,目光涣散无法聚焦,周身布满了颓靡灰败的气息,面无表情躺在萧青赢的腿上。
“严阁。”萧青赢垂下头轻轻抚摸他的发鬓。
屋子里早就让人拾整一空了,为了防止严阁自残,这一整间主人房中除了一张床什么摆设也没有。
萧青赢叫人把所有的大理石地面都铺嵌了厚重的棕毛毯,墙壁上黏贴海绵,窗户从外面钉死。
他不敢再有一念的差池,因为严阁如果从窗子前一跃而下,他的一颗心也要跟着摔下去,生生破碎殆尽。
“小严,等今年冬天下雪的时候,我们就去慕尼黑好不好?以前你说德国的冬天长,一下雪就是半个星期,山里面白雪皑皑的峰峦云天能连成一片。我们挑一个雪质最好的雪场,在附近住下来。我陪你滑雪,打猎,陪你养好身体……”
严阁一动不动的躺在他腿上,任凭萧青赢不断说下去,然后附身下来亲吻他干裂的唇角。
他对周遭的一切失去响应,对这个鲜活的世界不遗存毫厘希望。
他的生命跌入泥里,跌进地狱,每日与鬼影相伴与恶魔为伍。
他已经彻底分不清自己与鬼魅有什么分别了。
严阁浑浑噩噩的张了张嘴,喉咙深处像刀锋割过的痛,他隐约能回想到,从第一针的可卡|因注射进他身体里,似乎已经太久太久,他不曾发出过一个正常的音节。
萧青赢低着头附耳到他唇边,认真分辨着他所呢喃的字眼。
他依稀的听清了几个音节,随即右手手臂激烈颤抖。
他听到严阁嘶哑着说出:——我求你……杀了我。
萧青赢顿时眼眶滚烫,他猛然间抬手一摸才知道原来是自己哭了。
严阁在此时慢慢蜷缩起身体,脸深深的埋进了身上衣衫的布料。
萧青赢先是以为他冷,很快拽下了床铺上面的被单紧紧裹在他身上。
但是严阁的身体并没有重新舒展开,他脸色急转而下,额角发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涔涔渗出了汗珠。
他的神智逐步变为模糊,十指没有目标的在地毯上抓挠抠扯,几根手指的前端指甲迸裂,指缝里都淌出鲜红血迹。
噩梦就这样像疾风般骤然来临,狰狞的向严阁张开了魔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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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74章()
七十四
夜风寂寥拂过; 一轮孤月黯淡的吊悬于苍空之上。
今宵之月,本应当皎洁无暇的明朗被深深掩进繁云; 它原有的颜色倏尔变得飘忽不定,带着一层支离破碎的薄雾,淡淡渲染了阵阵血红。
梁梓谦端站在自家洋房的华庭下; 手指上捻着一封素白无字的信封。
他脸色看起来不是特别愉快,有一种睡梦里让人惊扰了的沉郁。
在他跟前几步之遥的外回廊上,一辆加装了防弹钢板的黑色英菲尼迪全尺寸越野寂静停滞在梁宅院门内; 车子后座一侧的车门大开着; 此刻矗身与梁梓谦相对而立的,正是三井家那位归来不久的小少爷。
梁梓谦缓慢仰目淡淡朝前眺了一眼,那横眉冷对的眼底中明显是夹着良多猜忌。
他待了片刻才慢慢开口,向那位小少爷问道。“这信里说的; 究竟是你的主意,还是严阁的主意?”
三井家那小少爷闻言微微一动,脚下站了站,稍带稚嫩的面孔虽是有些生涩却也看不出太大的惊慌。他面对着梁梓谦而站,要说话自是先向前迈了一步。这一举动无疑让留于车内观察的保镖队顿生悸惧,要知道他们这小少爷十几年来无音无讯如今失而复得可谓是金贵似宝,这出门在外的少一根汗毛回去都没法和家中当家的大小姐复命……一想到这里,车里头的三四名壮汉不由得微作汗颜。他们几个动脑子一合计,左左右右相互打了个眼色; 随后几人默契十足; 果断决定抗了少爷的吩咐执行大小姐贴身保护的命令; 开门下车哗啦啦的大步跟了上去。
小少爷耳朵尖,听见步子声立时驻了脚,他定下身动了动脖子倒也不回头去看那起子跟班。
保镖中带队的一个小头头正要领着人往上冲呢,抬头一看自家少爷定定的站住了脚,赏了他们一道凛然的背影……
那领队心底暗自生了畏意,后脊梁都冒出了几滴冷汗。且不论他家小少爷现下乐不乐意有人跟上去,此地可毕竟是梁梓谦的地盘啊,他虽然是披着一身居室里穿的平常衣裳,浑身上下瞅上去也没有能搁枪的地方,但他们做安保这一行的基本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这位鼎鼎大名的梁大总裁背后,站的是他那藏匿极深的私人武装卫队,领头的正是曾经在南美哥伦比亚一带声名狼藉的黑道分子———闵昱闵少佐。
“凛少爷,您是不是……还是离远些为好,郭家的武装怕是藏在这房子里呀。”
小少爷三井凛默不吭声的,自顾着又向前走了两步。
那领队作势就要紧跟上去,此时却听得三井凛用日语寒着声嗓轻念了一句。
他说。“你们不跟上来,梁梓谦的人自然就不会亮招子,今晚这院子里除了我,他是有可能灭掉所有人的。”
这话一出,领队赫然止了步,他扬起右臂连连挥掉了紧随而上的几名人手,下颚边一滴汗液啪的一响,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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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井凛微笑着走上前去,于内廊门庭下轻轻一点首,客套的向梁梓谦询了个礼。
梁梓谦指间捻着那信件,稍微抬了抬眼皮。他没有出声亦没回那问安的礼,只静静的等待着,等着方才他那没有得到回答的一个问题。
三井凛当然知道他在等什么,于是也不图浪费时间,直接明了的就说了。
“梁总裁,我和你虽然谈不上有什么交情,但也算不上结仇结怨这一档子去。尤其我从小就跟着严阁,对我来说他和亲生的哥哥没有不同,要是这样我都能随意害了他,这世道也就没什么指望了,您与其在这儿猜忌我不怀好意,真不如早些下决定告诉我要不要和三井家合作……”
梁梓谦极具耐心的待他把话全部说完,私底下早已将三井这话中每一个字里行间都抽丝拨茧筛了一遍。
他听懂了三井的用意,因而不再往下深究,反倒是话锋一转主动换了个题目。
他向三井问道。“自我派人将你接出萧宅,我与严阁的所有联系就断了线,既然这样,我联络不上他,你为什么能找到他呢?”
三井凛微微一扬头,不住眨动了几下眼睛。
——果然还是个小崽子啊,行事太嫩,梁梓谦心想。
“你既不肯老实交待这信出自谁手,也不肯告诉我严阁现在究竟是个什么状况。”梁梓谦略带遗憾的摇了摇头,慢慢的对他说。“你这样让我很难信了你的诚意,不信你,我要怎么和三井家合作呢?”
就这样被反杀一手是三井凛来时没能预料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