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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梓谦解开领口; 搂着他一起靠在床头,说。“明天; 我把律师叫医院来吧; 一小会儿就能完; 不费精神的。”
冷不防来这么一句,让严阁有些糊涂,他仰起头看梁梓谦的脸,问。“叫律师来做什么?”
梁梓谦说。“把财产转让给签了。”
“你……”严阁没想到他真的要这么做。
事到如今,他不会再去问梁梓谦怕不怕、值不值得这些问题,他就不是个矫情的人,梁梓谦肯为他做到什么地步,他看在眼里了,何必还要再三确认,弄得人心惶惶。
既已两厢情愿的选了同行,那梁梓谦给的,他就拿着,那也是他感情矢志不移的资本。
“你家里的事儿你全能摆平?”梁梓谦担着郭氏集团大股东的身份,他要分出资产来赠与他人,并不会是一件很便易的事。
梁梓谦默了少焉,轻出半口气,脸上没看出为难的神情。“那些我会处理好,只要你高兴就行。”
……俨然一副铁了心要拿江山换美人一笑的昏君模样。
***
差了十二小时的时差,纽约城已然入深夜了,隔着几片海的帝都却依旧日光灿烂,天高云淡。
苏裳希前一日临睡接了梁梓谦的那通跨洋电话,之后就走了乏再没睡熟,一晚上醒了四五次,翻来覆去天都亮了。
清晨时刻他就着丝缕朝阳抚摸空荡的另半边床,棉质的床单冷冰冰的,上头平纹勾刺的提花都生硬了许多,摸起来扎手。
这样一个不眠之夜,自他回国以来,已经不知道度过几回了。
曹晟的爷爷从干休地上京体检,无意间得知了长孙私生活中的一些‘秘事’,虽然在曹家,父母一辈是早就撒开手不管俩儿子的私事的,然则再往上寻一辈儿事情可就没那么乐观了。
曹家老太爷撕过美帝,打过援|外战争,不到花甲却急流勇退早早儿地赋闲过上了养老日子,是个极富手腕但又**睿智的老人。
他人虽已远离政坛多年,奈何人脉以及影响仍在,曹晟的父亲当初是如何迅速上位,曹氏又是怎样在大江南北房地产界独占鳌头的,细讲起来样样脱不开老爷子的关系。
一手扶起了自己的家族,又在退下来那几年亲自抚养了身为曹家长孙的曹晟,爷爷这二字的重量在曹大少心里沉几何,不用明言亦可知了。
曹老太爷现在不许自己的孙子再和男人在一起,逼着他关上柜门老老实实的结婚生孩子去,老实讲,自打认识了曹晟这几年,见怪不怪他颐指气使蛮横不讲理的一面,可是却从未见过他进退维谷不敢直言,为难的连一句话也讲不出来,甚至没有再上门找过他……
对这种门第之家里的规矩和准则苏裳希不懂,也不是很想懂。
起先会走上这样一条路,本来就不是他的本意,曹晟生拉硬拽的把他扯了进来,绑在身边,天知道他究竟用了多久才说服自己放弃挣扎。
如今倘若是曹晟要反悔,那他自没什么好留恋的,不过是再花同样的时间让生活回到正轨罢了。
***
陪着严阁在医院的单人床上躺了半宿,因为药物的原因严阁睡得很熟,直至天明还没有要醒的迹象,梁梓谦给他测了体温,三十七度二,比昨日降下来不少。
他翻身静静下床,给人盖好被子,把呼叫铃放在他手边,随后拿上外套下了楼,预备先回家一趟。
早起走这条路进城的车不多,兴许还是太早了,梁梓谦只用了昨日一多半的时间便畅行无阻地把车开回了家。
他进院的时候,收拾花草的佣人正站在屋门台阶上摆盆栽呢,见他的车驶进来,紧忙拍干净手,冲着门里喊张伯。
张伯在餐厅伺候闵昱吃早饭,一碗赤豆煮的小元宵还没盛进碗里就听见门口的小佣人扯着嗓子喊,他放了碗,口中哎哟哎哟的走了出来,刚要教育那小孩一大早的不要喊丧,眼光一望,竟看见了他家大少爷开门下车。
闵昱是昨儿晚间回了来的,一到家张伯就逮着人问了个底儿掉,得知严阁已经脱离危险了,当时便松了一大口气。
“回来了正好,表少正吃饭呢!”张伯笑起来,脸颊几条皱纹弯的明显,老人面相长得善,一笑就更显和蔼。
他上前去取过梁梓谦的车钥匙,挂在了玄关壁上,跟着梁梓谦道。“你说严先生爱吃甜的,我叫她们磨了赤豆煮的元宵,没放糖,兑的秋梨酱,对肺很好的!”
“嗯,好,那一会儿盛一碗,我中午给他带过去!”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说话都比前一日元气了。
梁梓谦边脱外套边进了餐厅,闵昱在长桌一侧盯着电脑吃元宵,眼底顶着两个淡青的圈,懒懒地抬头叫了他一声哥。
梁梓谦坐下来,啜饮一壶胎菊普洱,眼目些许旁观,瞥了一眼闵昱的屏幕。
“别弄了,”他低头喝茶,慢慢道。“之前递上去的改|革方案已经批过了,现在政府全权接手,不用咱们管了。”
“啊……”闵昱愣了一下。
梁梓谦在薄薄白雾后面打量自己的小表弟,心想,这孩子从小机敏,怎么最近好像越来越迟钝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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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第110章()
一百一十
***
快临近晌午的时候; 严阁醒了。
不久后一名护士进屋来给他送早餐; 告知他副院长晨间亲自下来查房,已经给他重新配了药,让他先吃点东西垫一垫,过一会儿好输液。
严阁立在窗边; 含笑温润颔首; 轻轻道了一句有劳。
这一二天没好好吃东西; 他真有点饿了。护士送过来的餐点不是很丰富; 两种餐包是掺了葵花籽和牛油的,配菜有培根、紫甘蓝沙拉,另一碗好像是南瓜羹似的东西。
严阁剜了一勺,坐回床上去尝了; 有些甜味儿但是不浓; 勉强能当甜品吃了。
……好想喝一点香香甜甜的汤水啊; 糖分摄入不够他脑子都有些生锈了呢,严阁一面想,一面不禁的望灯兴叹。
结果他这副拈着半勺南瓜羹难以下咽的样子; 被手拎两个大食盒推门而入的梁梓谦看了个正着。
……严阁举着勺子冲他眨眼,问。“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梁梓谦换了衣服,是简单的t恤和一条灰色牛仔裤,那两个食盒应该是不轻,他手臂上的肌肉都明显出轮廓了。
他把食盒放在病房搁行李的台子上; 打开盖子; 将里面一个个单独的小圆盒拿了出来摞在手里; 转身摆上了严阁的小餐桌。
严阁眼睛都亮了,像个等吃的孩子一样,兴奋地抬头问他。“你是把哪一家中餐的后厨给打劫了啊,这么多好吃的……?”
梁梓谦揉他的头发,笑道。“一大早的,上哪儿打劫不得吃闭门羹,这是张伯他们给你做的。”
严阁一眼盯上了那一碗赤豆元宵,端起来就喝了一大口。
梁梓谦坐在他身边,从保温壶里倒茶,一只杯子并不倒满,冒着滚气吹了一会儿才递到严阁嘴边。
严阁甜汤喝得正过瘾呢,扭头就闻见那杯子里茶香满溢,隐隐还透着点药味儿。
要知道咱严总吃苦是不怕的,可论起吃中药,他还是犯憷。
那一年强行戒|断,美|沙|酮摄入的太多,后又用了不少拮抗药相互抵制,直接把他的身体推向了人可承受的极限。
身体虽已是不堪重负的,可他当时还不能倒下,于是暗地里乱投医,中药汤药喝了不晓得多少。
他尚记得那些墨色的药汁喝在嘴里时是一种怎样的味道,那不是苦,是恶心,是你一碗一碗的咽下去,却不知道它究竟有没有用,能不能救你出苦海的无力感。
有时候毒|瘾缠得他发疯,戒|断药又在他身体里恣虐,实在撑不住时,他就用那些汤药来灌自己……
他会不停不停的喝,喝到胃里都是药水,再也咽不下去,然后跑到洗手间凶猛催吐,再一滴不剩地全吐出来。
往往这样折腾上一次,能让他筋疲力尽一整天,再没力气爬起来挣扎,理会身体深处那源源不竭的悲鸣。
茶杯横在他二人之间,热气冉冉,挡住了些许视线。严阁久久不见一动,任凭玻璃杯中淡褐色液体有少少的碎屑状物上下浮动,他不想喝,他有太大的阴影了,哪怕他知道这东西对他好,那他也不想再蛰伏进那样一段苦不堪言的回忆了。
一时间的反常仍是让梁梓谦极敏锐的察觉了出来,他本就是个见微知著的人,更何况此刻在他眼前的不是别人,而是他心坎上的宝贝儿。
梁梓谦垂眸,略扫了一眼那杯药茶,下一秒他提杯而饮,温热将茶汁含在嘴里,转头捏住了严阁下巴,他迫使他张开嘴,趁机一点点的把汁水从口中慢慢儿喂给他,末了还用舌头勾着他欺负了一番,直逼得严阁把那口茶一滴不剩咽了下去……
严阁从惊着的目光转而反抗,但始终没能挣脱梁梓谦的桎梏,梁梓谦把他牢牢地圈在怀里,胸膛相贴,右手手掌按在他脊背之上,力道紧实,把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乎拉近到了没有。
梁梓谦汹涌的吻他,舔|开他的唇轻轻加以舐|咬,舌头非常灵敏的钻进严阁口腔,极富技巧的缠住他的舌吸|吮,如此不断放肆和扫荡,每当严阁被吻的发昏,含糊着音节说不要,他就放开他片刻,转而重新含了茶来,再用同样的法子喂进他的嘴。
一来二去梁狐狸诡计得逞,方才倒的那一杯药茶竟这样见了底……
严阁让他弄得全身都软了,嘴唇被舔的润红,水一样瘫在他怀里微张着呼呼呵气,小脸儿容色迷离,看样子已有六七分的失神。
梁梓谦搂着他,大手抚摸他背一下下帮他顺气,嘴角勾的促狭,假装听不见他喉咙底模糊吐出的骂词。
缓了好几秒,严阁才开始弓起腰来使劲着揉自个儿胸口,嘴里嘟嘟囔囔刺儿那死鬼的话根本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