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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真仁慈,简晳吃到第三块饼干,才有新号上系统,小护士忙着收拾,“干活干活。”
叫了号,很快,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简晳眼睛还在屏幕上,点开新病例,例行公事地问:“叫杨心是吗?坐这儿来,孕六个月……”
她边说边抬头,当看到来人后,惊讶得嘴唇微张。
简皙眨了眨眼,惊恐极了,“陶星来?”
一身孕『妇』扮相的陶星来,戴了顶长假发,巴掌大的脸儿涂脂抹粉,肚子里塞进一个锅,撑得又大又圆。
他捏着嗓子模仿女人声音,挺入戏地说:“嗯嗯,六七|八个月了,大哥,扶我一下。”
‘家属’贺燃也有点不忍直视,愣是没伸手。
简晳:“……”
她实在没勇气看陶星来第二眼,扭头对小护士说:“你先出去一下,帮我拿包棉签。”
小护士眼力惊人,飞快溜走带上门。
简晳:“你有病啊陶星来!”
“我不这样装扮一下,能挂到产科号吗!你肯见他吗!”陶星来可不服气,“你的号死贵,十二块呢。”
简晳:“我给你退掉,赶紧走,别闹。”
陶星来:“我不,你们门口保安叔叔可变态,只准孕『妇』和家属进来。”
贺燃从进门起,目光就跟涂了万能胶一样,黏在简皙身上撕不下来。
被这眼神盯得实在如芒在背,简皙终于赏了个余光给他。
两眼交汇,一瞬,一秒,贺燃就他妈快烧起来了,按理说,陶星来这戏份就此应该结束,但他入戏太深,还没过足瘾。
“姐医生,我要做什么检查?是不是要抽个血照照b超什么的?”陶星来不浪费真人体验的机会,抚着肚子感慨:“女人怀孕真累,我顶着这口锅一小时,就腰疼得不行,母亲好伟大。”
简皙不想听他瞎比比,“你想做检查是吧?好,等着。”
陶星来伸头瞅电脑屏幕,“姐,你在干吗?”
“给你联系脑神经科。”简皙又看向贺燃,“专家号,两个。”
陶星来不想演虐戏,于是一把脱掉假发,再把锅从大衣里掏出来,反手丢给贺燃:“你的忙我帮到了,见着了人,剩下的你自己搞定。”
陶星来走了,办公室就剩贺燃和简皙。
贺燃走过来,每近一步,简皙的心就跟着跳一下。
她是坐着的,贺燃突然蹲下来,仰着头看向她。
他声音缓而轻,“简医生,还能好心救救我的命么?”
简皙强忍克制,演了个不为所动,冷漠与刻薄织了个惟妙惟肖的面具。
她态度淡,语气也淡,转过头,毫不躲闪地直视贺燃。
“你跟我提出分手,我答应了。”
“简皙。”
“没有机会了。”
“那我重新追。”
“你哪来的自信和底气?”简皙冷冷的,“你有钱吗?你有房吗?你有车吗?”
贺燃去握她的手,“你就气我。”
指尖刚相碰,简皙就跟触了雷一样飞快把手挪开,但动作太大,力气没收住,手背甩在了贺燃嘴上,像给了他一巴掌。
贺燃愣了,目光瞬间往下沉,简皙也没料到,欲言又止张了张嘴。
但他脸『色』太差,简皙心里怄气,索『性』不了了之不搭理。
贺燃慢慢站起身,“对不起,我烦着你了。”
简皙别过头。
贺燃深吸气,“我知道错了,如果你问我,要怎么弥补,我说再好听也是空头支票,但如果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缓了缓,才说:“简皙,我们马上领证,我一辈子对你好。”
简皙没绷住,眼泪在眶底打转。
贺燃也没再『逼』她,“那我走了,不打扰你上班。对了,手别太用劲,骨头得好好养,有事就打我电话,再晚我都不关机。”
直到听见关门声,简皙才松了咬住的唇,转头盯着那扇门,打转的泪水“啪”的落在手背上。
———
简皙心烦一整天,都怪贺燃,来了又走,就不知道多坚持一下。
下了班,她问陆悍骁要了地址,跑去蹭饭。
陆悍骁有饭局,几个想扒拉他做生意的供应商,出手阔绰,定在最好的饭店。简皙当他的跟屁虫,陆悍骁可不敢怠慢,使劲儿给她夹菜。
饭后又去唱歌,简皙手指上还弄了个夹板,陆悍骁歌也不唱,妞也不泡,就陪着她喝果汁。
“适可而止就行了啊,贺燃那德行我知道,你爱理不理久了,我怕他出事。”
简皙一听更烦,“他说走就走,再厚脸皮一会会,我就原谅他了。”
陆悍骁切了声,“明明爱的他要死。”
“爱的要死怎么了?你有意见啊?”简皙兴致缺缺趴在吧台上。
陆悍骁受不了,跳下高脚凳去洗手间。
结果没两分钟就奔了回来,“我日!简皙!望妻石又来了!”
这回简皙没犹豫,赶紧的,“骗我你就死定了。”
她跑到窗户边,拉开窗帘一看,霓虹照亮半边天,颓靡的灯影里,贺燃只身一人,靠着栏杆静静抽烟。
陆悍骁明眼人,笃定,“他跟踪你了,小皙,甩了他!”
简皙当没听见,贺燃孤身的画面霸占了她全部视线,爱一个人,再大的生气都有时限,她对贺燃,无法冷战再多一天了。
于是简皙转身,飞奔下楼。
江面轮船鸣笛破夜,厚重的余音里,贺燃以为自己看走了眼。
简皙站在几米远的地方,清清冷冷,看不出情绪。
贺燃连忙丢了手里烟,紧张又忐忑地望着她,像个领罪受罚的小学生。
简皙两手软软地环在胸前,一步步朝他走来。
贺燃呼吸急促,不敢眨眼。
站定了,很近了,简皙:“张嘴。”
贺燃:“……”
虽然不懂接下来的套路,但这一刻,要他跳江都无条件执行。
贺燃听话地张开嘴,眼见简皙飞快把手伸过来,很快,嘴里有甜在肆意蔓延。
简皙喂了他一颗糖。
她抬眼,“好吃吗?”
贺燃没吭声。
简皙又问:“甜不甜?”
贺燃只点头,不停点头。点了的头也不太敢再抬起。
简皙弯了弯嘴,『逼』近他,他耳朵边娇声,“你要死啊,糖就一颗,也不给我尝尝。”
贺燃还没反应过来,简皙的唇就稳稳贴了上来。
舌尖碰舌尖,是水蜜糖味儿的。
和好()
简晳试探了他许久,分开唇,仰着眼看他。
贺燃算不上配合,舌头木愣愣的,跟石头人一样。
简晳问他:“怎么了啊?不想和好啊?”
贺燃默默地摇头。
简晳静了两秒,转过身,“上去吧,陆悍骁在等我们。”
话刚落音,贺燃就从后面把她抱住,小着声音说:“老婆,对不起。”
简晳眼热,“嗯。”
“我以后再也不瞎折腾了。”
“嗯。”
“那晚我脑子抽筋了才那么混账。”
“知道就好。”
贺燃手臂的力气真大,简晳忍无可忍,“你要勒死我啊?”
他没松,“别动,给我抱一会。”
简晳难受地扭了扭头,“不是,我身上的伤口好疼。”
贺燃赶紧放开手,心可疼地看着她。
简晳挑眉,十分暗爽他这副做错认罚的模样。
两人回包厢,一路上,简晳对他爱理不理,贺燃本就于心有愧,想打破冷战,但又不太敢说话。这种冷淡淡的气氛还飘着若有似无的心结。
和好了,但缝隙还裂在那儿。
刚到包厢门口,便能听见陆悍骁在里头开金嗓。
他唱歌四平八稳,高音冲不上,低音下不来,纯属中间混混水平。
偏偏人特自恋,麦克风对着沙发满座的陪客公主们,“喝彩声儿最大的,待会我请吃宵夜!”
顿时,娇俏崇拜的女声震天,气氛瞬入高|『潮』。
贺燃:“傻『逼』。”
简晳:“好傻。”
两人异口同声,尴尬了两秒,完全陷入冷场。
陆悍骁跑过来,围着贺燃上下打量,笑着说:“咦?你那晚还没被我打死呢?看来下手太轻了。不行,我得去报个散打班练练。”
贺燃没吭声,简晳却上了心,给了陆悍骁一记眼神刺杀。
“我好怕怕。”陆悍骁双手护胸,一蹦三尺远,感叹道:“小晳,打小我咋没看出来你是护夫狂魔呢?”
“你神经病。”简晳冲他嚷,甩手走去吧台。
等人走了,贺燃沉声警告陆悍骁:“你别惹她。”
陆悍骁:“怎么回事,不是和好了吗,还像闹情绪一样。”
贺燃低头点了点,“慢慢来吧,至少她还能给我机会。”
陆悍骁一阵鸡皮疙瘩,感慨道:“动心不好玩,还是身体交流纯粹又快乐。”
贺燃不是滋味地『舔』了『舔』槽牙,一声喟叹,“哥们,劝你一句,老大不小也该收收心了,『乱』混『乱』玩,小心捅出娄子。”
“能有什么篓子?”陆悍骁底气十足,“凭空跑不出来一个儿子,再说了,就算要收心,至少也找个像小晳这样的。”
贺燃眼『色』一沉。
“我靠,眼神杀人呢。”陆悍骁推了他一把,“那行,你俩结婚可别告诉我。”
贺燃觉得他又在说胡话了,“你不来?”
“来干吗?”陆悍骁好笑,似真似假,语焉不详地反问:“来抢吗?”
贺燃抬脚去顶他腿窝,陆悍骁敏捷一躲,“又他妈来这招,去去去,哄你老婆去。”
简晳坐吧台那,正转着椅子玩。
贺燃挺识趣,给她递果汁,“草莓的,喝不喝?”
“不要。”
贺燃又换了一杯,“西瓜汁,好不好?”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