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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要这个好了。”林志忠起身去柜台点餐。
他刚走,文雯就狠狠地瞪了姜鹏一眼,姜鹏还是懒洋洋地,只当没看见。
“其实,大家都是朋友嘛。”宝茹哈哈干笑了两声,不过她很快发现自己又多嘴了,因为那两个人又同时瞪了她一眼。
好吧,她不该在这个时候去撞枪口,也许,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宝茹伸手在嘴上比了个封口的姿势,却听见旁边有人叫她。
二、(3) 宝茹回过头去,看见站在她面前的苏世扬,惊讶地连手都忘了放下来。
“原来真的是你,”苏世扬微微一笑,眼神明亮,“我还以为认错人了。”
“哦,你怎么会在这里?”宝茹很惊讶自己居然还能正常地讲出话来,她甚至,还能正常地微笑。
“来这里吃面啊,据说这是家老字号。”一年多没见,苏世扬几乎没怎么变,就连跟她说话语气,都没有生疏。
“是啊,是老字号,这里的面,很好吃。”宝茹喃喃,事实上,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尽管已经知道他在吴城,但是这样的相遇还是太突然,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你呢?”苏世阳看了看一旁面无表情的文雯和姜鹏,“这是你朋友?”
“哦,我刚吃完,正准备走了。”宝茹好像突然清醒过来一样,僵着脸朝他笑了一下,“我正准备走了,很高兴见到你,下次,下次有时间再约吧。”说完,她也不管身后一头雾水的文雯和姜鹏,抓起外套就走了,留下面面相觑的三人。
才走出面馆,宝茹就沮丧得捂住了脸。她刚刚都说了些什么呀,什么面很好吃?什么很高兴见到你?什么下次再约?真是见鬼了,如果可以,她希望一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他,她见到他一点都不高兴。从她离开宁城的那一天起,她就没想过再见到他,因为她没有办法在重逢时装作很有风度地跟他问候,因为她根本不是那种分手后还能做朋友的人。而事实上,他们之间甚至没有真正开始过,所以也谈不上分手。
可是,早知道终有一天还会再见,她一定会事先排练一下,笑容的尺度、动作的幅度、说话的风度,至少不能像刚才那么狼狈,她刚才看起来,几乎是落荒而逃了吧。
口袋里手机震动起来,她掏出来,是文雯。
宝茹咬住嘴唇:“我刚才有没有很糟糕?”
“有……一点。”文雯不确定地说。
果然,宝茹沮丧地望了望天。夜空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就像此刻她的脑中,突然一片空白。一片梧桐叶被风吹下来,掉在她脸上。宝茹用手拂开,突然有点想笑,她在干嘛呢,为什么还要为一个不相关的人为难自己。
一阵沉默后,文雯开了口:“是那个混蛋?”
“是……”
“是那个被你打了八个耳光的混蛋?”换成了姜鹏的声音。
“是……”
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
“宝茹……”
“他人呢?”
“你走之后……他也走了。”文雯还是用那种不确定的语气说。
“我挂了,bye!”宝茹挂断电话,在栽着梧桐树的人行道上慢慢走回家。
她从大学一年级开始喜欢苏世扬,他跟她暧昧了四年,毕业后第一年,她去宁城找工作,只因为他也在那里。他对她就像女友,但是他却从来没在别人面前承认过他们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他甚至没有跟她明确表示过他喜欢她。可是那时候,她居然也傻傻的以为,只要这样,只要能跟他在一起,也就够了。直到她发现他跟她暧昧的同时,已经在跟别人交往。
宝茹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心碎成一地的感觉,她打了苏世扬8个耳光,然后拖着行李买了当天的车票回家。她知道自己爱上的是个混蛋,也不该再惦念他,可是人毕竟不像金鱼,不可能转个头就把曾经游过的地方忘掉。即使她已经把他关到心里最偏僻最冷门的角落,他还是会时不时地叫嚣一声,让她一阵心痛不已。
“那么最后怎么样了?”家讴拨着碗里的菜,似是不经意地提起。
“什么怎么样了?”宝茹回过神来,眼神没有焦距地看着家讴。
家讴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慢吞吞地说:“你们班的表演。”
“哦,那个啊……”宝茹没什么精神地点点头,“还好啦,得了第二名。”
家讴又看了她一眼,却什么都没说。
接下来便是长久的沉默。
以家讴的聪明,他不会感觉不到今晚的气氛的怪异,但是他那种沉闷的性格,根本不可能主动打破沉默。所以当宝茹沉默的时候,他也只是安静地低头吃饭而已。
“你一定是那种永远无法容忍当第二名的人吧。”宝茹终于打破沉默,即使心情低落,她还是无法忍受两个人就这么干巴巴地吃着饭。
“我并不会用对自己的标准去苛求别人。”家讴没料到她突然出声,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
那么,意思还是瞧不起了。宝茹索性把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你是不是一直都看不起我?”
“我为什么要看不起你?”他冷淡地反问她,眼神疑惑。
“跟你辉煌的人生比起来,我不就是那种最不中用的人吗,我又不求上进又懒惰,总是睡觉睡到日上三竿,从来不做家务,读书也马马虎虎,工作也是家里帮忙找的,人也不聪明伶俐,没有帮这个社会创造任何价值。我没有渊博的学识,经验不够丰富,道德也算不上高尚,做人更加不积极向上,理智和稳重什么的就离我更遥远了,我甚至都不是一个合格的老师。”
“原来你是这么看你自己的,”家讴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你早就给自己的人生下定义了,似乎根本用不着我来评价了吧。”
“……”宝茹愣愣地看着他,突然羞愧起来,原来在别人看不起自己之前,她已经先看不起自己了。她从前并不是这样没有自信的人,上大学的时候宿舍里有一个天天去早读的女同学曾经当面指责她成天睡懒觉混学分胸无大志,却因为有一个当大学教授的爸爸可以一路开绿灯。那时候的宝茹没有忧愁,她想,那又怎么样呢,她本来就是胸无大志啊。
可是,得不到的爱情让她失去了自信。她也会想,是不是因为自己不够好,所以苏世扬才不要她。
“你上学的时候,你有没有遇到过让你很讨厌的老师?”宝茹问家讴。
家讴奇怪地看着她,然后用不确定的声音说:“我并不偏科。”
宝茹本不在意他的回答,她自顾自地说:“我记得我上小学的时候反应很慢,做事总要比人家慢半拍,还经常答不完考试的卷子。不过我们班的班主任很年轻,看起来很和气,每次开家长会的时候她总会跟我爸爸说我很可爱又很乖,虽然我动作比较慢,一定会多照顾我一下。”
“……”家讴沉默地看着她,等着她说下去。
“所以我一直都以为她很喜欢我。直到有一天,我去办公室的时候,正好听到她在跟其他老师讨论我,她说‘那个陈宝茹啊,人笨死了,而且又长得丑,这样的小孩,一点都不讨人喜欢’。”
“……”家讴继续沉默地看着她。
“于是那天我就离校出走了,我背着书包坐在我家附近的公园里,伤心地要命,一直哭一直哭,觉得我就像个又丑又笨的怪胎,觉得好像全世界的人都不喜欢我了,连我爸妈都不要我了。”
“的确,对没什么词汇量的小学生来说,笨和丑是最严重的批评了。”像是要安慰她似的,家讴终于没什么表情地发表了下观点。
宝茹却一点都没觉得被安慰到,她瞪了家讴一眼,继续说道:“我一直哭到睡着都没人来找我,我以为他们都真的不要我了。还好后来爸爸找到了我,他说,丑小鸭在变成白天鹅之前没人知道它其实是一只天鹅,而且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把我当成了丑小鸭,在爸爸心里,宝茹一直都是白天鹅。”
“……”家讴沉默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说,事实上,你现在也没有变成白天鹅啊。
宝茹努力想挤出一个不屑一顾的微笑,眼泪却毫无预兆地从眼眶里滚出来,扑簌扑簌往下掉。
家讴错愕地看着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起初还是压抑着抽泣,后来就完全控制不住地大哭起来,夜里静的几乎能听见日光灯的电流声的办公室里此刻全都宝茹的哭声,家讴坐在她对面,一脸呆滞地看着她。直到她越哭越大声,已经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趋势,他终于扔下他吃了一半的饭菜,走过来把她拉到值班室去。
宝茹像个木偶一样毫无知觉地被家讴拉到了值班室,走廊里有走动的病人家属奇怪地看着他们。家讴把门关上,去茶几上抽了几张面纸给她。她接过来捂住脸,哭得完全不能自已。
家讴站在床边看着她,一言不发地站了很久。宝茹第一次知道,原来用来形容疼得撕心裂肺是真的,她越哭越伤心,一直哭一直哭,抽光了家讴桌上的一盒面纸,直到最后哭得满脸通红一丝力气都没有。家讴把手插到白大褂的口袋里,淡淡地说:“哭累了就去洗把脸睡一觉。”说完,他扔下一脸狼狈的宝茹,转身出去了。
宝茹的眼睛肿得像两只桃子,几乎睁不开来,她完全不敢在这个时候回家,要是爸妈看到她这样,一定又要伤心了。稍坐了片刻,等脑子清醒一点后,她去水池边洗了把脸,然后在值班室的床上躺了下来。
躺下来之后,宝茹呆呆地看着上铺的床板,眼泪不知不觉又从眼眶里滚了出来。无声地又哭了一会,她用家讴的枕头擦了擦眼泪,闭上了眼睛。
三、(1)
三、(1)
醒过来的时候值班室的灯还开着,所以宝茹不知道外面到底是夜晚还是白天。她觉得嘴巴干得厉害,坐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