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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景湫根本没有理会她的谨慎,继续用一种感伤的语气说道:“它们未必都那么讨人喜欢,但至少对你来说独一无二的。你倾注了感情,它们却冷冰冰的没有任何回应,只要有人出更高的价,它们就会被买走被挂到别人的墙上。”
“可它们只能等待被买走,并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力。”宝茹眨了眨眼睛,还忍不住说道。
“它们有资本等待,不吗?它们只会随着时间而增值,变得一年比一年贵。没有画廊会愚蠢地降低自己画家的画价,除非它不打算再开下去。它们看似没有选择,但其实比谁都有恃无恐。而买来收藏的人,可能还会担心它否买对,能否增值,并且祈祷在自己拥有它的期间足够幸运而不会遇上金融危机。”
“如果不那么有把握,如果并不适合,如果觉得他们太有恃无恐太冷冰冰,那么为什么不把它们留在墙上欣赏,硬要买回家去呢?”宝茹不以为然。
“……”景湫转过头,有些吃惊地看着她。
“有时候喜欢不一定要占有的,对不对?只要喜欢着就够了。因为我们喜欢一样东西,为了让自己快乐,而不为难自己。”宝茹很认真地看着她说。
“我发现……”景湫露出一个“仿佛一点都不想承认”的表情,“你比我想象的聪明多了。”
“我权当你在赞美我吧。”宝茹有些得意,因为尽管景湫看起来不想承认,但很显然她刚才有教训到她。
“当然,也还太天真。”景湫重新竖起她无懈可击的面具,尽管她看起来像气急败坏,
“天真不好吗?”宝茹无辜地眨眨眼睛,不认为那有给她带来什么麻烦。
“也没什么不好,不管到了什么年纪,男人似乎都喜欢天真的女人,或许这多少可以满足一点他们的男性情怀。”景湫刻薄地说,脸上却突然露出一种略显落寞的神态,这让她看起来至少不再那么嚣张了,“但你以为喜欢这么自以为的事情吗?喜欢永远不一个人的事情。如果你真的很喜欢那幅画,你能够忍受眼睁睁地看着它被别人买去吗?也许欣赏可以让你感到快乐,但快乐那么短暂,很快就没有了。”
“……”宝茹突然哑口无言。
“我不吓到你了?”景湫突然哈哈笑了起来,“不要紧张,我只不过想跟你说一些心里话而已。”
噢,宝茹烦躁地翻了个白眼,一口喝干了杯子里剩下的酒。她可一点都不相信她的鬼话,并且,她依然相当讨厌她强势而自我的姿态。
但后来……宝茹猜想自己大约喝醉了。
因为恍惚醒来的时候,她正趴在家讴背上,以一种快要掉下去的姿态。
她觉得头昏脑胀,胃里一阵翻腾,于用力踢了踢腿,挣扎着要从家讴身上下来。
“不要乱动,马上到家了。”家讴一手夹着画,一手托着她,第一次觉得买一套带电梯的公寓多么有必要。
“但……那个……我好难受啊。”宝茹捶着脑袋说。
“……忍着。”
“哦……”虽然还不太清醒,她多少还没有迟钝到听不出家讴语气里的咬牙切齿,此刻,他大概很想揍她吧,但她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果然门一开,她就被他无情地扔在床上,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宝茹愣愣地盯着天花板,觉得自己和床都浮在半空中。
她挣扎了一下,然后终于在视线里捕捉到家讴。他抱着臂站在床边,英俊的脸上面无表情。虽然他也常常面无表情,但宝茹想,他好像,真的生气了。
“噢……”她头痛地呻吟了一声,“你在惩罚我吗?”
“不,显然你在惩罚我。”他扯着唇笑了笑,可看起来却比面无表情更可怕。
“我做了什么?”她无辜地眨眨眼睛,“可不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也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在我们抽完烟进来之前,你到底喝了多少?”
“……”宝茹吃力地回想一下,她似乎的确一不小心喝了很多。
“所以……你现在想起来了吗?”他冷酷而严厉地说。
“……没有。”宝茹虚弱地闭起眼睛,决定装傻,她总不能承认她真的因为心情不好而故意惩罚他吧。
屋里一阵沉默,她闭着眼睛等他追问,然而等了好一会,却没有等到任何回应。她偷偷睁开眼,他已经不在眼前了。
宝茹突然一阵失落,他总这样,对任何事情都表现地不太在乎。如果她不问,他就不说。如果她不回答,他也并不在意。或许景湫的说法对的,他就像那些挂在墙上的画,以一种天生的清高姿态远离人群。而他们这些人,只适合隔着玻璃远远欣赏他,却永远触摸不到他的内心。
她在床上又躺了一会儿,觉得清醒一点,然后才慢吞吞地爬起来去卫生间。家讴已经洗完澡了,他穿着灰色格子睡衣,正准备刷牙。
“你觉得我天真吗?”宝茹靠在门上,歪着头看他。
家讴从镜子里瞥了她一眼,淡淡地问:“景湫又跟你说了什么?”
“那不重要,请你回答我的问题。”她看穿他转移话题的企图。
家讴回头细细看了她一会,仿佛被她认真而严肃的表情逗笑,但还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说:“我以为称一个女孩天真,那还算一种赞美。”
“我以为那傻气的另一种说法。”宝茹不满地嘟起嘴。
家讴用一种困扰的表情看着她:“既然我已经选择了你,那代表我已经接受了你的一切,不管优点还缺点,你不该再来质疑我为什么选择你。”
“所以你认为我其实有缺点的,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美好,所以你已经开始偷偷后悔了吧?”没有女人可以接受她爱的男人说她有缺点,她总会希望自己在对方心里完美无缺的,即使那只男人善意的谎言。
家讴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露出“天呐,这就女人的歇斯底里”的表情,然后他果断地闭上嘴,开始刷牙,用沉默突兀地中断了这个话题。
宝茹生气地瞪着他,看他沉默地刷完牙,沉默地洗完脸,然后沉默地走出了卫生间。
她扁扁嘴,然后眼泪掉了下来。
她开始考虑要不要立刻回家,但最后还捂着嘴拧开水龙头,然后开始脱衣服,一边洗澡,一边小声地哭起来。
她哭着哭着,觉得头痛欲裂,压下去的酒意上涌,胃里又一阵翻腾,于跪在马桶前吐了个稀里哗啦。
外面没有人理她。
“陈宝茹,你这完全自找的……”她终于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狼狈和不堪,这样的自己,连自己都讨厌起来。于慢腾腾地站起来,穿上睡衣,刷牙洗脸,然后用家讴的毛巾擦干眼泪。
抬起头的时候,她突然看见家讴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
她吓了一跳,红着眼睛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不在她的预料当中,她原本以为她出去的时候他只会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
“芝麻开门。”沉默了一会,他突然说。
54、十八、(3)
“……”
“……”
“……”她张大眼睛,错愕地看着他,简直无法想象总一本正经的他会玩起这么幼稚的把戏。
安静了五秒钟,大约也觉得这个笑话太冷了,他神情古怪地摸了摸鼻子,用一种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口吻说:“我以为今晚这个通关口令还没有失效。”
“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了……”她用力板着脸,尽管快要忍不住笑意。
他靠在门口,沉默地看了她一会,撇撇唇,用一种说不出沮丧还认命的语气说:“……我算搞清楚了,你果然来惩罚我的。”
“……”她感到受宠若惊,于说不出话来。
“你这个笨蛋,你当然也不会以为我完美无缺的吧。”他看她好久都不说话,表情很凶,语气却宠溺的。
她也知道自己今晚钻牛角尖了,但她不会在他面前承认。只眼里又雾气氤氲起来,于用力吸了一下鼻子。
她知道自己又轻易举了白旗,她在他面前总这么溃不成军。但不管怎样,她很高兴家讴先给她台阶下。不,不管他多么可恶,他总会先给她台阶下的。
他走上前,刮了下她的鼻子,有些哭笑不得:“你该知道,我十几岁的时候就知道你什么样的了,如果我真的嫌弃你不好,我现在为什么要自找麻烦。”
“那你觉得我什么样的?”她又哭又笑地说。
“如果你还记得的话,我给你写过推荐信。”他提醒她。
她扁扁嘴:“但我以为那只敷衍学校的说辞,如果我真的那么优秀就好了。”
“不,不,虽然我用了一点文法上的技巧,但你应该知道我不擅长说谎和作弊。”他表情玩味地说。
“那……”她突然恍然大悟,“你现在在跟我道歉吗?”
“……”他表情别扭地抿了抿唇,仿佛挣扎了几秒钟,才妥协一般地说,“我必须得说,首先,我不喜欢女人喝醉,其次,我不接受女人歇斯底里。但我现在也别无选择,以我这样的年纪,我可不敢奢望你先来哄我。”
她快要破功,但还狡辩:“但我又没有真的喝醉,而且我女人,女人总歇斯底里的。”
“……”家讴神情古怪地看着她,仿佛在犹豫要不要说,过了几秒,他幽幽地说:“你一点都不记得你喝醉以后做了什么吗?”
“我做了什么?”宝茹突然觉得背后窜起一股凉意。
“你确定你想知道吗?”家讴面色为难,露出那种“你还不知道比较好”的表情。
“……”宝茹仍一头雾水,却突然有一种将要大难临头的感觉。她定定地站着,等着家讴说下去,但潜意识却告诉她,她最好马上走开,假装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该不会……闯了什么天大的祸了吧?”她提心吊胆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