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但是不行啊。真的不行。太晚了,如果我等着别人来救我,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淹死。池里和池边都长满了水草,纠纠缠缠,飘飘摇摇,我忘了我是怎么爬起来的,只记得爬上岸之后,手里还抓着两把水草。
一阵窃笑,嘲笑声传来。我转头,看见了躲在远处公共长椅后面的一群人。
第27章 W()
<有些事我们最好承认自己无能为力>
“仅仅是这些吗?”
“嗯。”
吴文双手撑在腰间,环顾着我卧室里所有可通讯的电子设备; 再次确认了一遍:“就是这些东西让你躲在墙角并不断地往自己嘴里塞柠檬?!”
吴文说话总是直奔主题且十分接地气; 常常让我想拿胶布封住他的嘴。我放开喝果醋用的吸管,对他讲:“可以这么说。”
“好吧。”吴文撑着腰点头; 重重地点头; “很好。”他又在环顾我的卧室,他的眼神看起来就像是想要把我卧室里的所有通讯设备都砸掉一样…
“是不是无法跟外界通讯你就能好好养病了?”吴文听说我是在看了一段直播视频之后才躲起来的; 所以他坚定地认为我的通讯设备是罪魁祸首; 之一。
我说:“也许吧。”
“你怎么总是病怏怏的; 你要吃的喝的不都给你拿来了吗?”
这话听起来显得我像个不懂事的三岁大爷一样,我想。而事实上才没有那么简单呢。明明我是生了很久的闷气才得到果醋的。因此我不想搭理吴文。
“你不想去纽约你叔父那里吧?”吴文在床上坐下来问我。
我摇头; 开始咬吸管。
“也不想去加州跟我们一起住吧?”那时候吴文全家已经移民到美国加州了。
我摇头; 继续咬吸管。
“更不想回奥斯陆吧?”
我不摇头了。我直接把头低下去了,低着; 一动不动。这是生闷气的动作。
“『操』……”吴文仰天叹气; 似乎是花了好大的力气平复心情、克制情绪,尔后才继续跟我说:“那你要听容姨的话; 好不哦?”
我低着头,不理他。
“还有贾什那家伙; 赶紧地把他给辞了吧; 真是『操』了!好好地让你看什么心理医生; 他不知道你他妈比心理医生还懂行吗?”
哦; 对; 吴文跟贾什之间曾有过长达几年的互不对盘时期; 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吴文知道了我是在跟心理医生聊完天之后就变得反常,而那个主意正是贾什出的,于是吴文就认定贾什也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之一。
当时他们的视频对话是这样的:
贾什:“凭什么我就是罪魁祸首了?”
吴文:“总得需要是某个人。不是你的话,难道还是他吗?”
我坐在床上隔岸观火,心里想的是:两个无聊鬼。
他们不明白,真正的罪魁祸首只有我一个。
当所有可怪罪的人都已不在世上,唯一留下的人将跟随所有的罪。
要知道,孤儿院的那些事一度是我记忆中的空白。
人是趋利避害的,童年时太小,只知道选择对自己有利的方式。假如遗忘能让我活下去,那我就选择遗忘。
而这种潜意识的遗忘所带来的坏处是,在回忆起来发生过什么之前,我一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那些东西存有深重的心理阴影,以致于我一直无法为自己找到逃避它们的理由,也一直不敢放过那个在度假村的河谷前转身往回跑的自己。
那一段经常在半夜捧着牛『奶』走来走去的日子里,我的脑海里总是在反复上演孤儿院和度假村的事情,在我看来,这两件事是直接关联的。
前一场悲剧导致后一场悲剧。后一场悲剧又反作用于前一场悲剧。两者不断地相互影响,相互加重悲剧『性』。最后彻底成了我不愿轻易去触碰的一部分。
人是这样的,有些事情如果没找到出口,就会因其而坠入深渊。价值观轰然崩塌,手头却没有新的砖瓦用来重建它们。这时便开始觉得虚无,然后陷入无尽的自我厌弃。
这些年我渐渐试着去触碰曾被我极力避开的一部分,反复抚『摸』,直到把它们的筋骨脉络全都『摸』清楚。
晕船,晕水,深海恐惧症,厌甜喜酸,能吃冷的食物就绝不吃热的食物。如此种种,于我而言,生存之罪,伴我至死。
<有些事我们最好认定自己舍我其谁>
我一直没告诉过吴文,那天我看的直播视频是孤儿院的。
在此之前,霍罗德给我灌输过无数次关于他那个黑『色』世界的种种观念和荣誉,我虽没反对过,但也没亲自沾过手。
而在那一天,我坐在沙发上,即使只是对着电脑屏幕,即使只是看着网络另一端所发生的事情,我也觉得双手发抖,所有价值观再一次遭遇盛大的坍塌崩溃。
我就坐在那里,一边看着视频直播,一边听着自己的世界倒塌。指令是我下达的,我第一次戴上黑『色』口罩。
结束之后,霍罗德在电话里跟我说:“你的第一场胜利。”
“毫无意义的胜利。”
“威文,你记住。很多时候,我们不清楚胜利有什么意义,但却很清楚失败会带来什么灾难。”
…………
一年多以后,当我再次回到挪威奥斯陆,置身在纷争的权利旋涡,我终于认同了霍罗德的那句话。
也许胜利毫无意义,但是失败重不可承。所以我得清楚,我必须赢。
…………
鲁森,我的与你有关的记忆百子柜正在自动拉开。以上,所有的这些,只是你未曾得知的深渊地狱中的第一层。
你猜,还有多少层。
第29章 W()
<叫我>
“如果你想要得到它; 你就得先叫我。”我捧着一个小彩盒; 坐在你的对面跟你说。
你可怜兮兮的; 鲁森; 你很想知道小彩盒里装了些什么,又或许,你很想要拿走小彩盒里的东西。
我们坐在一张儿童桌的两端。我就知道; 小孩子总是无法抵挡神秘礼物的诱『惑』; 反正我以前也是没能抵挡住的。
凑前; 再凑前一点; 让你漆黑又清澈的眼睛倒映出我的脸庞,我小声诱哄:“叫我啊。”
可你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我手里的小彩盒上; 你在眨眼睛。你眨一次眼; 你眼睛里的我的脸庞就自动折叠一次。
“喂,我教过你的。”我说; “你只需要回忆起来; 然后重复; 很简单的。”
你把两只手交叠着放在桌面上,继续眨眼睛; 看起来像是在回忆一样。然后你摇头。
你摇头?
这次轮到我眨眼睛了。难以置信,人们竟然会把昨天刚记下的东西忘掉——我怀疑就算我被施了失忆魔法也未必能做出这种事。
“好吧。我想你可能需要更多的刺激。”我说着; 打开小彩盒,推到你面前。
你探过头来看; 我立刻盖上盖子; 把小彩盒挪回来。我问你:“想要吗?”
你眼巴巴地点头。我站起身; 踮起脚尖,手肘撑在桌面上,凑过去跟你说:“想要的话就叫我。”
你的表情显示你很快就要哭了。
哦,见鬼。我怎么老干这种混账事?欺负小孩子什么的。令我费解的是,当时我丝毫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妥。
小彩盒被我抱走了,我作势要离开,并用一种惋惜的语气对你说:“唉,看来我要一人独享盒子里的好东西了,真是寂寞啊。”
你终于哭了,边哭边扁着嘴挤出一个词语。
“你说什么?”我拖长音调要求你,“大声点。”
“@#¥%&*¥%&*&@#%¥”
难道你瞒着所有人学会了外星语?
我抱着盒子重新坐下,说:“还是没听懂。我建议你停止哭泣之后再说。”
吸溜,吸溜。你在倒抽着呼吸,抽了好一会儿才发出一个咬字清晰的词语:“哥哥……”
这次我听清楚了,但这并不是我教你喊的。我昨天让你叫的明明是我的名字,因为在此之前你发音不准,已经把我的名字弄错很长一段时间了。
“不是这个。”我说,“要叫我的名字。”
你又开始扁嘴,还是叫着:“哥哥……”
我纠正你:“威文。”
“哥哥……”
“威文。”
“哥哥……”
“威文。”
“哥哥……”
“威文。”
“呜————”
“……”
詹妮小姐急忙走进来,“怎么了?小宝贝们。”
一定是你的哭声把她引来了,我认为一定是这样。
小孩子的哭声这种东西,假如说它对大人们有着天生的惊吓能力,那么对一位在贵族家庭里担任保姆一职的大人而言,它就有着天生的谋杀能力。
詹妮小姐一向很害怕我们哭,尤其是发出声音的那种。因为这样很有可能引起雇主的注意,让雇主怀疑她是否称职,再严重一点便会危及到她的工作。
“哦……来,唱歌给你听哦。”詹妮小姐把你抱在怀里,她开始哼歌。
我百无聊赖,小彩盒的盖子被我打开又盖上,盖上再打开,反反复复,直到詹妮小姐让你停止了哭。
“小威。”她得了空,把精力转移到我身上。我一听她的说话方式就知道她想说什么,詹妮小姐的说话方式太容易被猜中了。
“詹妮小姐,刚刚我发现了一个秘密。”趁她还没说更多的话之前,我笑眯眯地告诉她:“原来鲁森会被彩铅吓哭呢。”说着这句话的同时,我再次翻开小彩盒的盖子,把盒子里的东西展示给她看,躺在里面的东西正是一排三十六『色』的彩铅。
我说:“詹妮小姐,你是不是也觉得很奇怪?这世上怎么会有被彩铅吓哭的小孩呢?”言下之意:不是我弄哭他的哦,是鲁森他自己太胆小了,区区彩铅都能把他吓哭。
詹妮小姐当然拿我没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