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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家人的他来偿还。
更何况,此时谢瑾瑜的修为下落,不知还能发挥得出原本实力的几分,而安辰逸从一开始就不是季棠的对手——目光略微一动,季榆突然想到了什么,张口就要说话。
“不管你接下来想说什么,我都不同意!”可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安辰逸给堵了回去。
这个向来性情温和的人,第一次在季榆的面前,表现出了强硬的一面。
只可惜,季榆在有些事情上,远比对方要偏执得多。
“我去找大哥,”像是没有听到安辰逸的话一样,季榆看着他的双眼,缓慢而清晰地说道,“——亲自去。”
当初季棠外出,独自留他一人在洞府内的时候,曾给过他一个符箓,能够用以联络对方,告知对方自己的所在。离开的时候,季榆将其也带在了身上,只不过,他从未想过要使用罢了。
他本不想将那个人牵扯到这次的事情当中来,可若是对方从一开始,就早已牵涉其中呢?
想到安辰逸身上那险些要了他的性命的伤势,季榆用力地抿了抿嘴唇,心下却更坚定了要与对方见上一面的念头。
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模样——他一定要用自己的眼睛,亲眼看清楚。
从季榆的眼中看出了不容更改的执拗,安辰逸的眉头顿时拧了起来。可还不等他开口,就听到边上的谢瑾瑜发出了一声轻嗤:“去找他干什么?送死吗?”
即便是谢瑾瑜,也不得不承认,季棠在修炼一途上,的确是少有的良才。以小了他两个大境界的修为,还能在他的手下走上一遭,并成功遁逃——尽管其中确实有他隐藏实力,不愿在弄清事实之前伤人的原因——可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的,当前仅有季棠一人而已。
而这样一个人,即便身上还带着被他留下的伤,想要收拾季榆,也再容易不过。
别说季棠是季榆的大哥之类的话,就连生养他们的父母都是那个德性,难道还能指望这个平日里连个笑脸都欠奉的家伙吗?
一旁的安辰逸没有说话,但看他的表情,显然是赞同谢瑾瑜所说的话的。他并不认为季榆能够从季棠那里得到什么——即便能,他也不希望对方去犯这个险。
季榆见状,沉默了片刻,开口将季棠救了自己的事情说了。原先他担心这事会造成安辰逸的误会,一直没有提,这会儿却是顾不得那么多了。
可出乎季榆意料的是,在听了他的话之后,谢瑾瑜最先怀疑的不是他,反而是季棠:“谁知道他是不是想从你这里打探更多的消息?”
“大哥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我任何事情,”季榆摇头否认,“离开的时候,也没有碰上任何阻碍。”
要是季棠真的怀有什么别的心思,他不可能那么轻易地离开,这会儿他们更不可能安然地待在这里商讨对策。
但与他不会那么容易改变自己的决定一样,想要让安辰逸和谢瑾瑜认同自己的做法,并没有那么简单。
无论说什么都会被两人否定,季榆的心里不由地有些憋火。
“难道就要放着谢大哥不管,任由他变成毫无修为的废人吗?!”只觉得自那日被季棠拦下以来,胸中所闷着的怒气一股脑儿地爆发了出来,季榆的脸颊都因为激动而有些泛红。
他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两个人能够这样冷静地和他谈论这种事情能够这么冷静地和他谈论这种事情,难道最在意谢瑾瑜的情况的,不应该正是他们自己吗?
季榆的话音刚一落下,谢瑾瑜就冷哼了一声,站了起来:“我就算成了废人,也用不着你去替我送命!”
感受着谢瑾瑜擦着自己的肩走过去带起的细微的风,季榆的表情有些愣愣的,像是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似的。直到身后传来房门被甩上的声音,他才陡地回过神来,转过头去看着微微颤动着的木门。
“我”季榆的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自己这时候能说什么,面上浮现出少许茫然的神情来。
见到季榆的模样,安辰逸轻声地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时间不早了,”他抬手安抚一般地揉了揉季榆的发顶,“早些歇息吧。”
房门被轻轻地合上,屋内少了两个人,倏地就变得清冷了下来。季榆垂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看了好一会儿,才像是醒过神来一样,抬脚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他身上带着的东西不多,原本所有的法器大多都在躲避追杀的途中,就是季棠给的丹药,也几乎都用在安辰逸受伤的时候用尽了。此时他的储物袋里装着的,就只剩下不久前谢瑾瑜给他的那些丹药,以及一些派不上什么大用场的小玩意儿了。
一一清点着自己手中所持有的东西,季榆的表情很是平静。
谢瑾瑜和安辰逸可以不认同他的想法,却无法限制他的行动。除非他们真的拿锁链把他捆起来,否则想要去哪里,由他自己决定。
这个阵法的关节要点,安辰逸早就在闲来无事的时候,都掰扯开来和他说了。他做不到把这阵法同拥有钥匙的安辰逸一样用得如臂使指,但想要从这里头出去,并不是什么难事。
——只不过,现在肯定不行。
将储物袋收好在床上躺下,季榆在心中思考着接下来的打算,没一会儿就沉沉地睡了过去。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银色的月辉洒满了窗台,帘窗外满树的海棠花,都被镀上了一层浅浅的柔光。
掀开被子坐起身来,季榆侧耳听了一阵外头的动静,取出季棠留下的隐匿符用在了自己身上,然后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
在见到守在出口边上的安辰逸的时候,季榆脚下的步子有一瞬的迟疑,但终究没有停下。
这时候,他都有点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庆幸,季棠的修为,要高出安辰逸许多了。
走出那个由幻境组成的阵法之后,季榆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有些说不上自己此刻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
回身深深地看了一眼身后那看不出丝毫异样的海面,季榆收回视线,迈步往前走去。
作为季家当前修为最高的人,在眼下这混乱局面当中,季棠应当是不会离开季家主宅的,他要是想找着人,想来还得去那儿走一趟。
借着月光辨认了方向,季榆运起身法,就要离开,却不想才走了两步,就被人给揪着后领提溜了回来。
“真要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找法!”带着不耐与烦躁的声音响起,在寂静的夜色当中显得格外清晰。
季榆转过头,看着来人的面容,脸上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惊讶的神色来:“谢大哥!”
“那个家伙没有把阵法封死,”像是没有看到季榆的表情似的,谢瑾瑜瞥了一眼海面,眼中浮现出一丝凝重来,“果然是伤得太重了吗?”
安辰逸和他们所说的那些消息,自然不可能是待在一个无人的地方凭空得来的,而当前的这种状况,他只要一现身,定然就会招来无数的苍蝇,受点伤再正常不过。
藏在底下的这个阵法太过庞大繁复,即便安辰逸是全盛状态,也只能维持一刻钟的时间。
要不是这样,季榆不可能这么轻松地从里头走出来。有人维持和无人控制的阵法,可完全是两个模样。
“也差不了多少了不是?”穿着浅咖色风衣的男人耸了耸肩,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反正你又撑不到医院。”
如果有必要的话,他还可以确切地报出对方断气的时间地点。
“是吗?”可惜的是,季榆对此似乎并没有什么兴趣,只是不咸不淡地问了这样一句,就没有了下文,就连看着那辆救护车开走,都没有多大的反应。
第230章 第八穿(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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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这世上;能够如季榆一样;总是一眼看穿他心中所想;并真真切切地将他放在心上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如果错过了这一个,谢瑾瑜不知道这一辈子;还能不能找到第二个。
见面前的人面上还带着几分尚未回过神来的恍惚,谢瑾瑜上前半部;伸手抬起了季榆的下巴,让对方无法避开自己的视线。
“如果不试一试,”他缓缓地俯下身,唇角向上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又怎么知道不可以呢?”
只是,这话究竟是说给季榆听的,还是说给他自己听的,旁人就无从得知了。
感受到唇瓣上传来的温热触感;季榆的双眼不由自主地微微睁大,只觉得脑中啥时间一片空白,就连该如何思考,都给忘记了。
柔软的舌尖一点点地从季榆的上唇舔舐而过;谢瑾瑜还没来得及再做点什么;就被猛地醒过神来的季榆给挣了开去。
“我、我突然想起来!”压根不敢抬头去看谢瑾瑜的表情;季榆闭着眼睛大声地喊道;“我还有点事要去找安大哥!”说完之后,他就径自埋头跑了——就好像他的身后,有什么能要了他命的凶兽在追赶似的。
这大概是他乱成一团浆糊的脑子,在这个时候唯一能够做出来的反应了。
看着往外走的时候,下意识地用上了身法,只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的某个小家伙,谢瑾瑜捏了捏还带着些许余温的手指,忍不住轻轻地啧了下舌。
他刚刚的动作是不是太慢了点?
对于自己这个第一时间冒出来的念头感到有点好笑,谢瑾瑜歇了追出去把某个人抓回来的心思,随手拂上了房门,转身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他本也就没打算真的对季榆做什么,只不过,刚才对方那呆头呆脑的样子,看着实在是有些可爱,让人忍不住就想上去逗弄一番。
想到刚才那个小家伙跟个受惊的兔子一样,一溜烟地窜开的样子,谢瑾瑜的唇角就控制不住地上扬。
他并不算特别喜欢那种柔弱的生物,可是当季榆和它们联系在一起的时候,似乎就连那些小东西,都变得可爱了起来。
眼前又浮现出季榆无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