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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落,一身戎装的少女手拿一把已经出鞘的长剑,不紧不慢地走进客栈,她径直走向承元的客桌,剑锋指向了他。
“放肆。”成功插一步过来,将承元保护在安全范围,冷冷警告:“你可知在跟谁说话?”
剑尖微微上撩,抵上成功的下巴尖,“我自然知道他是谁。”
成功也没避让,坦然迎着她的剑,“姑娘,有差不多就够了,当心再放肆下去,收不了场。”
一双明眸亮如星盏,灵气逼人,长束的乌发一缕搭在前肩,映得她皮肤格外白皙清透,红衣银甲,英姿卓然,她是以往的明初,是现在的沈璎。
“成功,你带人退下去,”承元放下酒杯,礅在桌上时发出一个闷声,闷声过后,客栈厅内一片悄静。
成功不放心承元,扫视了两眼目光凌厉的明初,碍在主子发了命令,只得顺从。
等成功带着属下们走出客栈,明初不客气地坐在承元对面,眼光轻瞌,才见她面前的桌上有一只空酒杯。
“走了那么久,终于找到你。”承元语重心长,给明初倒了一杯酒,气氛沉重如凝,一如他眉间深锁的纹路,“听黑子说你去了晋南,我就相信了,这是我的疏忽。直到卫晋祥来信提到你,我才知上了当,当时也是怀疑东宁对付岑国的事中有你指使,这才让我确定了东宁方向。”
拿起酒杯,明初翻眼道:“我不是很想知道这些。”
现在坐在她面前的,不再是从前那个与她同生共死的伙伴,也不再是与她一起对抗摄政王的落魄可怜人,而是一国之主,虽然还未正式登基,但他已经在执行皇帝的权力。
他讨厌李氏的人,一国之主更讨厌。
“可当我在大盛面临岑国威胁时,放下朝廷所有事奔来东宁,听见的,却是你与王少安的风言风语。”这真令他痛心。
“你误会了。”
承元看着她,眼底掠过重重的伤,“没有空穴来风的事,若不是确有迹象,民间又怎么敢擅自传英勇侯的私事?”
“呵呵,”明明嗤笑,“我确实和王少安有关系,所以‘风言风语’这四个字是个误会,因为这本是事实。”
承元方才还怅然若失的脸色凝住:“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为什么要跟你开玩笑?”明初皱皱眉,“一个女人的名节很重要,我没必要跟一个对我而言无关痛痒的人,拿自己名誉的开玩笑。”
一路风尘、抛开家国大事只为与她相见,她可以对他的心意视而不见,可为什么还要如此伤他,纵使身在李家是他的错,纵使他一切都错他也认了。
他不求能得到这个女人的理解原谅,但她刺一般的语言,他真的承受不起。
他为自己满杯,一口饮下。
喉头狠狠滚动,穿肠的酒液带着浓浓的愁一并划过,滚烫如烧灼,痛。
“你是不是没听见我的话?”明初身子欠上去。
她在脑中模拟了很多遍,才能把刚才那两句完整说出,天知道她背后卡了多少次,短短几个字对一个“说谎成性”的她来说本不算什么,可刚才那两句,却练习很久才能出口,因为太在乎。
没有达到预想的效果,这让她觉得之前的练习都付之东流,她非常不满意。
他抬眼,对上向他欺近的明初,“听见了。不过我有句话希望你还记得。”
“记得,”明初眼光桀骜,慢悠悠坐了回去,接着喝酒,“你说过,谁娶我谁死,难道你连王少安都要杀?”
承元冷笑,答得毫不拖泥带水,“会,无论是谁。”
“我不信。”
“我会让你信。”承元说完霍然起身,拉起明初的手。
她挣扎他的手,黑着脸质问:“你做什么!”
承元紧握她的手一直走向客栈外,咬了咬唇:“杀他给你看。”
“你要是敢杀他,我死在你面前!”
即将跨出门槛,承元的脚步顿下,她已经和王少安到这个地步了么?他们真的在一起,并且私定终身?不可以!
“我给你父亲建了祠,”停顿后他接着向前,沉眸道:“如果你敢死,我就拆了它,再把王家夷为平地,所有人为你殉葬。”
明初惊色掠过,虽然承元不太可能做出这些事,还是让明初感到深深震撼。
“我都不要你了,你这么做有意思么?”她苦笑,他堂堂的一国之主,不觉得自已行为很幼稚么。
“我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不是我非要做一个坏人,是你先不把这些人的命看在眼里,你三番两次挑战我的底线,你明知结果却还要任性行事,明初,你若非要两败俱伤,我必然奉陪!”他手上有她不容忽视的力量,一直拉着她走出客栈外士兵们的包围圈。
“牵马来!”
成功听到承元发话不敢怠慢,立刻把他的战马给牵了过来,东宁士兵看到这阵势,纷纷拔刀上前要阻止承元,当中有人大声吼道:“快放开我们夫人!”
“夫人?”承元的眼瞳一瞬猩红,恶狠狠地看向明初,字字咬碎:“记住,王少安是被你害死的。”他不可容忍,如果他们真有夫妻之实,那他不介意做一个为儿女情长枉顾天下的昏君!
士兵们提着刀向承元杀来,成功为首的亲卫立刻逼了上去,把承元和明初牢牢护在当中。
明初自己的私事不想士兵们参与,“你们退回去,我和这位公子有些事需要商量,不妨事的。”
士兵们不放心明初,几次上前都被明初给斥了过去。
“承元你听好了,我要跟谁过日子与你无关,别以为你左右得了天下,就可以对我的私事指手画脚,”她坚定地盯着承元泛红的眼睛,“你确实可以杀了王少安,也正是你刚才那句,我才更坚信不要跟你在一起。李家子孙骨子里流着酷戾的血液,你也不例外。你凭什么觉得,我痛恨所有李家人对你不公平,你本也是这样的人罢了,这样的‘不公平’你受得起!”
“为什么非要逼我?”他从不曾被人如此激怒,原来他的喜怒哀乐、他的一切情绪都牵寄在她的身上,尽管他可以谋定天下面不改色,但在她这里,他再也做不到淡然处之。
士兵们听到他们的话后十分惊诧,“承元”这两个字,在大盛乃至整个天下有如雷贯耳的重量。
“以前我活着是为了活着,后来我活着是为了报仇,现在我活着,是为了自由。”她挣不开他的手,就算她逃不出他的势力范围,但她的心到死都应该是自由的。
自由选择生存的方式、喜欢的男子。
她痛恨李家人,这是刻在她骨子里的印记。
后知后觉的士兵们接连跪下,深深俯首不敢看去。
“我要怎么做才能留住你,我连命都能交给你,何况自由,说,你要什么样的自由?”承元放低姿态,尽管他在明初面前,从没有什么姿态可言。
“你不是把命交给我了么,”感觉到他手上的重量减轻,明初甩开他的钳制,冷眸凝视:“那么我现在就要你死呢?”
企盼的眼神一瞬定住,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她真的要他以命来偿。
“殿下!”成功见状大惊失色,领着众位近侍跪在他面前求道:“殿下三思,沈姑娘一时气愤口不择言,您千万不要跟她一般计较!”
承元怔在那儿,明初的话就像被烙铁印在心头一样清晰,痛,也很清晰。
“我可没有口不择言,是长孙殿下你不止一次亲口说过,愿意把命交给我,现在我要求你兑现承诺,有什么不可么?”明初笑如诡魅,“君无戏言,连李家某些渣滓一样的当权者都明白,你这个仁人之君,想必比别人更清楚吧。”
他拿命对待的女人,如今要他把命交出去,何等讽刺。但承元不怪,当初说过这些话,就已做好了她随索、他随偿的准备,只是……
“要我的命可以,”承元心似割裂,疼得难以呼吸,他定睛看着明初冰冷的双眼,“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我死,为了不让我杀王少安?”
同样心头锐痛,明初却可以很好隐藏,她已无数次面对这种又爱又恨的煎熬,熬着熬着就习惯。她直面承元的质疑,直视他落在眼底的悲伤心痛,缓缓说道:“是,我为了王少安,要你死。”
为了王少安……
要他死……
像有一千银钢针扎进心房,瞬间将他刺得千疮百孔,巨大的疼痛让他心头一紧,猛地窒息,一股腥气直冲喉咙。
接着他眼前一黑。
“殿下!”
……
一座四合院落,芳雅清悠,是明初在东宁的住处,来到东宁后她经常吃住在王少安军营里,这个宅子其实是为了季书晴方便。
那时明初刚安排好分工,打算派人去晋南报信,她也准备再去寻找季书晴下落,没想到正巧遇到了季书晴。
得知季书晴是因为卫晋祥才负气出走,原因是卫晋祥难断与大房的情谊,冷落了季书晴。
都知道,季书晴是后来者,只因她出身高贵,又帮了晋南很大的忙,卫晋祥迫于压力才将季书晴扶上正位,因此卫晋祥在心里更觉得愧对大房,再加上他与大房本就相爱,季书晴怀孕后注重休养,很少再插手卫晋祥的私人空间,于是大房有“卷土重来”的势头。
听说这个经过后,明初默默为卫晋祥和大房心疼了一把。
今日天气晴好,碧空万里,本是晒太阳的好时候,可一见成功那张臭出天际的脸,明初就心头一凛。
想起承元吐血昏倒的那一刻,成功想也不想拿剑就砍向她,要不是她身法快,准叫他给一剑劈成两截,直到现在他还一副吃人的模样。
明初坐在院中石桌前,听得季书晴在耳旁唠叨,“连我都看不惯了,你敢不敢潇洒一点把承元弄上手呢?他不是挺好一个人么,万人之上,才貌双全,更难得是他对你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