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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家的无名小卒,敢来和本帅叫板?”主帅根本没把承元放在眼里,他只不过是欣赏他单人挡道的胆量罢了。
承元脸上波澜不惊,就算利箭无数,致命杀机近在眼前,他心中始终有自己的天地。
“晋南王府一名区区小卒罢了,但也知些时事,有关于你王氏一族,恳请元帅听我一言。”
“你好大的胆子。”
“精明如元帅,你知道我只有这一条路可走,没有郡主我一样是个死。”
“你觉得自己有条件跟本帅谈么?”主帅眼底的光越发阴沉,扬起的手正要挥下……
承元扬声道:“此战不管你是胜是负,搬师回京之日,就是你王氏一族式微之时!”
主帅听见这话时脸色突变,但觉得他又有一定道理,刚刚还打算下令将他诛杀,这时却悄然收起了拳头,“好,本帅就给你一个谈话的机会。”
承元趁机说道:“王元帅是个一言九鼎的君子,若我的话能让你受益,就放了郡主,她只是个小姑娘,于战争来说本无妨害。”
这名主帅名叫王少安,出自大盛朝有名的王氏家族,孙字辈排行老三。
王氏世代出相入将,后人尤以武将居多,盛朝历经三百年,王氏伫立两百年不倒,是当朝三大世族之一,实力可见一斑。
王少安握在剑柄上的手慢慢松开,平淡地应下:“好。”
承元主动解了兵器,丢去背甲,因为他左腿断了不能撑力,下马时险些摔倒。
看到这里,明初的心不由自主跟着紧紧揪起。
承元是个聪明人,但若说能聪明到只靠一张嘴,就能把他们两人救出危局,那也太离奇了一点。
何况承元在这位元帅面前,渺小地像一只蚂蚁。
王少安见状下令退开队伍,这方寸之地便是他们的谈判场,唇齿间,一定生死。
“刚才你说,本帅班师回朝王氏就要式微,听着有些意思。”王少安出身世族,尊贵与傲气在他身上尽得体现,但同时他是个受过训练的军人,绝对的审慎与冷静,是他必须要有的素质。
“元帅在与晋南王下一盘大棋,”承元虽然腿上有伤,但在王少安面前依旧站得笔直,“你围晋南王,故意放水让王爷叫增援,一能惊起各地反抗势力,明朗形势;二能趁机对付与你王氏有私怨的陈郡王,将他起底。这都不算什么,你最大的局,还在后头。
你久围张家堡而不下,晋南王虽能猜到你可能另有诡计,但却不得不随你的意思去叫援兵。当这些援兵日夜兼程赶往北望坡时,对晋南虎视眈眈的另一路人马,将会直接攻击晋南心腹。
“晋南没有王爷坐镇,军心不稳是必然的,晋南王三位公子对于战事向来无法达成共识,王廷大臣也是各自站队。到那时晋南地内忧外患,直捣晋南轻而易举。在晋南的勤王队伍没有到达之前,你大可以斩杀晋南王。
“就算晋南王最终逃出了你的包围圈,但你依然还有下一手。因为晋南王身边有敌人。因为我们在去陈郡王府时被人截杀,截杀我们的不可能是你王元帅,那就肯定是潜在王爷身边的敌人。他可能不是你的人,但他一定是想要王爷命的人。”承元说到此时,深吸一口气,“元帅,好心计。”
静静地听承元说完,王少安单调地附起掌来,掌声回荡,于这极静中更衬得气氛危险而诡异,“说的好。晋南王与陈郡王一帮乌合之众,朝廷想拿下他们又有多难?现今各地势力都在想着打着皇子的名义兴风作浪,朝廷是时候把他们全部清除了。”
“接下来,我再说说你口中的,这些该死的地方势力吧。”承元笑了笑,向王少安笃然看去:“本朝历经三百年,地方上积累了太多零散的王公势力,勋贵与皇族掺半。如今朝廷上下乌烟瘴气,导致贵族世家们纷纷加入夺嫡大营,为他们中意的皇子站队。敢问王元帅,他们在你眼中是该死的人,那么你王氏一族涉政两百年,尾大不掉,在朝廷看来又是什么?在其他世族们看来,又是什么?”
第11章 想他死,还是想他活?()
承元眸子犀利,定定地看向王少安,而王少安只是嘴角微微上挑,琉璃般的墨眸一转,看进承元的眼中。
“看事情如此通透,哪里像王府的一个小兵?”王少安似笑非笑道。
承元手里捏着一根草棒,在地上随意地划动着,接着说道:“现在说说,你王家将式微的可能。现今朝廷四分五裂,政权被摄政王、王族与勋贵世族所瓜分,而你们王家在三大世族中最为强劲,不知碍了多少人的眼,而且这回你痛打陈郡王,其余世族必感到唇亡齿寒,极可能会联起手来,消弱你王家势力,少不得会在摄政王面前出谋划策,一致对你。而经此一役后,摄政王担心你王家势盛,他会怎么做?”
“以为这样,我就能放过你们?”王少安说到这时忽然牵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龙泉剑迅速出手,将剑尖直指承元的咽喉!
阴森地道:“你这是在鼓动本帅造反,该死……”
……
半个时辰过去,承元和王少安的谈话还没有结束,明初心里越来越忐忑,她诚然很痛恨承元,但此刻承元却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承元一个人过来,可见今晚的战役晋南王和陈郡王都损失惨重,已没有能力再来救“卫敏郡主”,朝廷军占据绝对优势,在这种情况下,她实在想不出他还有什么理由能说服对方放人。
时间一点点过去,月坠西河,永丰镇的火也已因为无处可烧,而渐渐熄止,只余空中雾蒙蒙的气息,提示着之前不久的惨剧。
在士兵们的围困下,明初颓废地坐在灰尘遍布的地上,她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还没找到爹娘,还有很多事没做,她不能死……
这时,面前围得厚厚的人墙一分为二,一身黑甲重盔的王少安手按剑柄,一步一声向她走来。
“元帅!”士兵们齐齐点头示礼。
王少安身子颀长,因为带着头盔,他的脸显得格外瘦,浓而深长的眉也斜飞入鍪,英挺的鼻骨、削薄的双唇、毅然而阴沉的双眼搭配地浑然天成,有一种巧夺天工的英毅之美。
“退开。”王少安手一挥,士兵们便很快散去,他径直走到明初身边,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
就是这个人的属下灭了永丰镇,刚刚才经历过的痛明初不敢忘,她愤愤地逼视着他,对视良久,她才咬牙问道:“承元人呢?”
“那个人太危险,他来救你,也不见得是你的幸运。”王少安慢慢地蹲下去,嘴角勾起一抹嘲弄:“但我既然答应他放了你,就一定会放。”
王少安的神情太阴沉,明初根本无法从他那儿看出丁点信息,他像一个冰冷的机械,即便那双眼如此鲜明,却叫人摸不透思绪,明初按在地面上的手下意识握起,固执地问道:“承元呢?”
“这个时候,你还活着就该谢天谢地了,”他冷酷地托起她的下巴,细细看着她这张被血污脏的了脸庞,桀骜地道:“一个区区郡主罢了,晋南王如果在意你,就不会把你送走十几年,并且多年来都不曾一见,更是为了解围,答应陈郡王要求,派人把你送上姓陈的床。”
他说的没错,她太高估了这个郡主身份。
但这并不是明初关心的重点,她此刻只想知道承元是死是活。
王少安左右搬动她的脸,力致于把她的每一个细微处都看在眼中,漫不经心,又阴测至极。
“女人啊,永远都只是男性的衬托,为了权利,女性可以被随意牺牲。”他的手指暗暗用了几分力道:“就像这样,你的命是如此单薄。”
“把利益建立在对于女人的践踏上,是男人无能的一种表现,”明初抓住王少安手腕,倔强地看着他:“元帅,别小瞧女人。”
“小不小瞧,不是用嘴巴说的,有能耐,证明给我看。”他鄙夷地挑起一笑,不重地推开她,起身后掉头就走:“走吧,让本帅看看你在这乱世怎么活,下次见面,就不会有人对你客气了。”
“元帅,”明初爬起来,紧忙追过去问道:“承元呢?你把他……”
十多名手持缨枪的士兵箭步上前,粗暴地拦住她的路,枪身一横就将她往后赶去。
通过人群的肩隙,她看见王少安冷漠的背影越走越远,孤傲、肃杀。
等她安静下来不再试图上前,身前的士兵们才缓缓撤去。王少安的队伍很快离开了永丰镇,火把的亮光与整齐有力的军靴声都很快远去。
明初双腿发软,透支的身体瘫倒在地,此刻她才体会到什么叫彻底的绝望,父母走失,乡里被屠,到如今她只身一人,一切都来得那样快速。
她不可否认,承元的存在既是她最大的恨,又是渺小的她在这乱世中的一个仰仗,他若死了,她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卟!”一个细小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像是什么东西砸在了土地上。
明初惊弓之鸟一般赶忙向发声处看去,却什么都没发现,刚经历过一次大劫,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让她格外敏感,正疑惑时,突然觉得腿上一痛!
低头一看,是一颗石子砸在她的腿上,然后石子被她的肉弹开,在地上滚开了两三尺远。
她忙顺着石子来的方向看去,因为视线太暗,她凝神地眯起眼睛,只见在那夜幕下远远的地平面上,有一团黑乎乎的影子在挪动……
承元的腿断了,身上又有不下十处的伤口,那是他在晋南王突围战里受的伤,好在只是皮外伤,流了点血不会致命。但断腿这事却非常棘手,没有几个月是康复不了的,偏偏他们现在还没脱离危险,王少安必然会派属下对他们紧密监视,以他们这个状况,想逃出对手控制并不容易。
第12章 被他耍了()
明初环顾断壁残垣的永丰镇,心比这深秋里的风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