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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兮一下子火了,小钢炮似地冲上去一个个把她拽开推开,“你凭什么搬我货!你们花钱租房子还花钱租大马路了吗!大马路是我花钱租的!”
隔壁的老板娘一手端着糖水一手掐腰,看热闹的积极性很高,“对对对,就该让她搬走,她整天在这里叫卖,她最能招揽人呢,肯定会挡你们门店啦”
她们五个人,何兮才一个人,推搡间,她被绊个跟头,何来本来一直安静站在旁边看着,看到何兮被推倒,猛的冲上来,抱住一个女人的大腿就啃上去。
一声尖叫过后,何来被推出老远摔坐在地上,嘴角血淋淋的,这血不是别人的,是他自己的,他的牙齿刮掉了。
何兮再也顾不上货,连滚带爬的推开那些人跑到何来身边一把将他抱在怀里,“何来,张嘴,张嘴给姐姐看看。”
何来眼泪旺旺的张开血红的嘴巴,掉了一颗小小的下牙。
他没哭,只是有点害怕,紧紧攥着何兮的衣袖。
何兮把他夹在怀里重新冲回去,眼看着那些人拖走她的货物,棉衣蓬松,看起来也不少,像小山一样,好几件白色的掉在地上,肯定是卖不了了,她一边护着何来一边去抢自己的东西,“你们给我等着!欺负我一个人带着小孩是不是!给我等着!”
她拎起一件棉服狠狠的抽打眼前的人,“给我滚!放开我的东西!”
周围围着很大一圈看热闹的人,没人上来帮她一下,慌乱中,手机从口袋里掉出来,被人踩了好几脚。
她心疼的不行,自己都还没好好摸一摸,就被人踩坏,江南要自己打工攒学费和生活费,攒下这些钱肯定很辛苦,想到他刚刚送给自己时的那副带着小心的快乐,她不忍心。
围观的人群被拨开,有人诧异的开口,“你们都在干些什么?”
很有磁性的声音,语速有些慢,似乎是天生的优雅与傲慢,不怒自威。
一直堵在她眼前的人瞬间作鸟兽散,她们站出老远,至少距离何兮是很远的。
何兮就是在这个时候蹲下身把手机捡回来。
“靳总。"
靳轩压着胸口咳嗽两声,目光冷的仿佛冬夜里的寒潭,他走到店长面前,问道,“你说。”
“靳总,我们不是想打架,是这位小姐在这里摆摊,昨天观察一天,今天我们觉得她离我们大门实在太近了,所以想劝她挪一下。”
靳轩眉心轻拧,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无奈,视线扫视过地面的一片狼藉还有同样狼狈不堪的何兮,以及她怀里抱着的小孩。
对何来,他多看了一会。
何来突然伸手指向他身后的几名店员,“是她们先动手的!我的牙不见了!”
何来呲起牙齿,故意给他看,“让他们赔我的牙!”
靳轩的表情并不算太友好,他总是低头咳嗽,何兮抱紧何来,一脸防备的看着他,她认出这人是谁,中午的时候她见过,虽然只是一瞥,但他长的很英俊,是能令人一眼记住的面孔。
靳轩下巴微微扬了一下,对店长说,“把她的东西搬进店里,清点一下哪些干净的和脏的,一会我回来再说。”
她们不理解,但是也不敢反抗。
何兮一见她们又走过来,立刻操起一根衣服挂指着她们,“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她们什么也不干,帮你清点一下货物。”靳轩走到她面前,还算温和的对她解释道。
目测,她身上的棉服不超过五十块,长发蓬松,却没有半点光泽,脸型五官都不错,只是画着很浓很浓的妆,她这样的打扮,真像站在街边喊客卖衣服的小贩。
“孩子的牙齿需要看一下,你跟我去趟医院。”他对何来张开手,想要抱一抱他。
何来乖乖的朝他伸手,挂住他的脖颈。
何来跟一般的小孩子不一样,他不会好人坏人傻傻分不清楚,他能一眼看出谁是好意,谁是恶意。
隔壁摊位的老板娘又矫情上了,啧啧个不停。
那德行好像她跟着大老板干上一架就要飞上枝头成凤凰了一样,好像她多不配似地。
他的人撞坏了何来,他掏钱给他看看牙齿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
有钱人是大爷,大爷又不是大螃蟹,不能有钱就横着走路啊!
她跟着靳轩朝远处的停车场走去,有一段卖小吃的路,人很多,熙熙攘攘的,她被挤的落后,突然感觉腰上一紧,她立马拨开重重障碍冲到何来身边。
“你走快一点,我看不到你了。”何来朝她伸出小手,何兮给他塞回袖子里,点点头,“我知道了,收回去,多冷。”
她想了想,抬头对靳轩说,“先生,看牙齿归看牙齿,我衣服的钱你要给我算好的,那些他们弄脏都不能再卖了,我这是小本生意,经不起亏。”
丽水路鱼龙混杂,最不缺的就是钱串子,她能说出这种话,他一点也不意外。
“还有!”见他不说话,何兮大着胆子往前冲一步,“那个地方我还要摆摊的,我交过管理费了!”
“你交给谁了?”他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说完就撇开脸低声咳嗽。
“我不知道交给谁了,反正不交就要掀摊子,我交了,你们做生意做的是屋里的生意,我做的是马路的生意,不影响你们,你要嫌弃影响你们店面形象,那就找政府改造丽水路好了!”
靳轩的步子迈得很大,她在后面追的很费劲,上气不接下气,一直没有忘记和他讨价还价。
上车之后,何兮就不再没完没了的追着他讨债。
何兮没坐过私家车,出租车也没坐过,她只知道,这个男人的车一定贵的离谱。
快到医院时,她突然开口问了一句,“这车多少钱呢?”
靳轩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她,并没有回答。
他们带何来去挂急诊,医生检查了一下说,“只能上点药了,没有别的办法,吃东西注意一些。”
靳轩不太想理她,何兮看出来了,他感冒很重,不停的咳嗽,间或几声,咳嗽得她听着都很难受。
“你可以煮一点梨水喝。”她突然开口,靳轩淡淡的看过来,“谢谢。”
他们原路返回,他带着何兮一起走进自己的店铺,“清点好了吗?”
店长立刻拎出两包衣服,“靳总,弄脏了八件,衣服挂碎了三个”
靳轩又看向何兮,等待她来报价,再决定自己是否要讨价还价。
何兮的心里做了好一番挣扎,到底是如实报价,还是狠敲他一笔呢?
最后,她决定狠敲一笔。
他是高级服装店的大老板,她是街边小贩,她有再高尚的人格也不会令他对自己另眼相看,况且她没必要在他面前装出一副人格高尚的样子。
“150一件。”她一咬牙,报出这个数字。
很显然,靳轩也不傻,他挑了挑眉头,不确定的看着她,“150?”
“嗯!”何兮狠狠的点头,“对,我的衣服质量都很好的,跟他们别人的货都不一样。”
年轻的女店长往老板身边跨了一步,耳语道,“她刚刚在外面卖70块的。”
他拿出800块钱递给何兮,“我们一人退让一步,明天她们不会在阻止你在这里卖东西,只要你的货物不堆放到我门前就可以。”
“还有这个!”她从兜里掏出江南送给她的粉色手机,看着屏幕上的划痕心都快碎了,“这个你得赔我,这是新的,我今天第一次用。”
靳轩拿来看了看,“这没有坏,只是有些划痕而已。”
“划痕怎么啦?我好好的新手机为什么会有划痕?不是你的店员疯子一样要搬我的东西我的手机会掉吗?”她有点着急,说话的语气很冲,一副要打架的架势。
靳轩又抽出200块钱塞给她,“不要得寸进尺。”
“靠!”她忍不住爆粗口,这人高高在上的样子怎么这么想揍他呢?不过她也不缺心眼,在爆粗的同时把钱塞进自己贴身的牛仔裤口袋里,免得他反悔了再一把抢回去,“谁缺你这三百二百块钱吗?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她把何来放在地上,艰难的捧起自己的货物往外走,边走边嘟囔着,“自己家的狗咬人不教训,说路人挨着你门边了,真够奇葩的,何来,出来我们继续摆摊!”
何来扭头看了一眼靳轩,拔腿跑出去。
隔着厚厚的玻璃,他看到她瘦小的身影再次忙活起来,何来趴在袋子旁边一件一件的给她递衣服。
他想起他小的时候,大伯带他去工地捡废弃的钢筋,大伯捡大个的,他只能捡一些小小的铁丝贴铁片,回到家里手上都是小小的血口,现在想起来还很心酸。
“刚才都谁动手了?”他突然转过身,咳嗽两声后问道。
没人吱声,吱声才是傻子。
他换一种问法,“谁没动手?”
店长举起手,“我拉架来着。”
“我没出去。”收银的女孩也跟着解释。
“除了你们两个,剩下的今晚结算工资,明天我从别的店里调人来,不能维护公司形象的员工这里不需要。”他看起来并没有生气发火的意思,像在安排一件很普通的日常工作一般,“店长安排一下。”
他径直上去二楼,那是给vip客户专设的休息大厅,以及一些当季的限量款。
这里装修多用茶色玻璃和软包,看着富贵逼人,射灯下的水貂毛皮草反射着柔亮的光泽,他坐进米白色的欧式真皮沙发上,只想安静的休息一会。
手机响了四五声,他不太情愿的接起,“喂?”
“明天周六,你几点来接我?”
“我不过去。”他直白的拒绝,“以后也不会过去。”
姜蓓在电话那边顿了顿,“你的语气听起来像在耍小孩子脾气?”
“是吗?”他低声笑笑,鼻音浓重,“你怎么想都可以,明天下午我有空约你见面,你可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