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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聿白本没有想到六娘子会说出这样一番颇深的见解来,不免眯着眼低头细细的打量了自己的小娘子一番,然后才正色道,“既没得选,那夫人以后可愿意同为夫站在一条战线上?”
六娘子挑眉抬了头,眼眸中烁烁光华璀璨如星,嘴角的浅浅笑意如花流碎,“侯爷扬名常胜将军,小六贪生怕死,若是侯爷不能保小六这条命,小六定是会撇了侯爷先逃一步的。”
“皇上之前还夸了海口说赵大人的外孙女是性格端柔刚毅有节的,眼下看来,也不过如此。”沈聿白当然知道六娘子这句只是玩笑话,不过调侃过后他却忽然敛了神色道,“其实外人都道的常胜将军,也不过是拿命搏回来的。”
忽然听着他略略消沉的语气,六娘子一愣,却听沈聿白又道,“我知你刚刚嫁进门,总是会有些无从下手的地方,老宅的那些事儿我现在也没工夫一一同你说清楚。不过我娶你以前是有过一房嫡妻的,这你可知道?”
六娘子轻轻的点了点头。
沈聿白又道,“说我有儿有女也不假,不过大姑娘福薄,三岁的时候一场风寒就没了,眼下长子六岁,二姐儿四岁,凉都那地界当时乱的很,沈家也有多年未近皇城,直到大姐嫁进了刘家,沈家才多少有了一些动静。不过眼下,长房、二房和三房都是住在一起的,还未分家。”
短短的几句话,虽也没有说的很清楚,不过却让六娘子对地处遥远的沈家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古代大家族分家是有讲究的,一般大户人家若是和和气气的,三代四代三房四房一并住在一个大宅院里的那都是常见的。古代人尤重“孝”,一般坐镇的大家长若是精神济济还管得过来,也不太主张会让儿子们分家。
但凡牵扯到分家,很大一个原因是利益不均而导致的。比如说,儿子中总有有出息的没出息的,出息的想往上发展,不出息的却分明扯了后腿。这个时候内部矛盾激化,儿子又各自成家立业,儿生子子生孙的,人一多事儿就多,大家长管不过来以后通常的下场就是喊两个字——分家!
早分早了,早分早安静!
是以,像沈家这样的六娘子还真的能够理解!凉都地远偏苦,当时沈家可谓是一大家子人在那儿抱团度乱的,所以绝对不可以分家。而如今,沈家重新复势圣恩重得,这其中唯一的功臣只有沈聿白一个人,偏他是庶出,上有嫡母下有嫡兄,分家这个词也绝对不可能由他来说,所以沈家现在还是一大家子的人一并住在一起。
六娘子静静的听完沈聿白的话,然后在心里粗粗的分析了一下后便问道,“那不知道,侯爷接下来是否有打算把老家的人都接来宣城?若是侯爷有打算,妾身毕竟人轻言微,便不能太擅自做主。”六娘子不是怕人多,她只是怕未知的麻烦。
没有分家有没有分家的好处,没有分家,上有嫡婆,左右有嫡兄妯娌,那这个家还真轮不到她来主持中馈。如此一来,六娘子自然也能乐的清闲,她便就是希望只要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把自己小院里的日子过好就好了。
“皇上御赐宅匾‘煜宁侯府’四个大字,内宅里你不做主难不成我来做?”谁知沈聿白看了她一眼,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断了六娘子所有的空欢喜,“不过眼下你只要先打理好这宅子即可,待我回来,再细细和你说如何安置老家各房的事儿。”
“回来?”六娘子微微的抬了头,好奇的问道,“侯爷要去哪儿?”
“鞑蛮。”沈聿白深幽的眼神落在了六娘子的脸上,“三日后启程,皇上下令,让我平了鞑蛮再归……”
第99章 豆蔻香·一品诰命()
那天晚上六娘子没有睡好,前半夜的时候她是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频频睁眼的。
可能是因为下午那一觉补眠质量太上乘,以至于自鸣钟敲过了十二下,她绵羊数到了一千三百五十七只的时候,却依然没有看到周公的衣摆。
不过六娘子心里有数,她久久无法入眠,更多的还是因为沈聿白傍晚时说的那句话。
她记得小的时候她常常抹进赵老太爷的书房去找书看,有一次在一本《列国志》中,她有看到过很长一篇关于鞑蛮的记载。
鞑蛮是游牧族,顺青稻河而居,性凶擅斗,天生身材魁梧健硕,马术超群。而因为是少数民族,所以鞑蛮和汉族积怨颇深,若要追溯,只怕要往前推个将近两三百年。
其实大周国以前,各朝皇帝为了彰显政绩,都会时不时的把鞑蛮的事儿拎出来议一议。多年来,不论是武力镇压还是物质诱降又或者是和亲朝贡,只要是搬得上台面的办法帝君们都用过了。
不过或许鞑蛮人骨子里就流淌着侵略喜战的血液,是以每每安稳不了多久,不甘俯首称臣的鞑蛮人就又会跨马揭兵起义一番,闹的边境各州苦不堪言,皇帝心烦意乱。
所以六娘子理解明承帝的心切,他是新帝登基,外忧内患夹击来袭,他这一国之君自然不能熟视无睹。
而民乃国之根本,让沈聿白出战力平鞑蛮,其实可见明承帝的用心良苦。
但理解归理解,若是换成别人迎战平乱,六娘子一定会为明承帝此举拍手称好,可为何偏偏要是沈聿白?
微见月色的黄花梨月洞式满雕榴绽百子架子床上,大红的俏纱帐迎着流光,透着极为柔和的色泽。六娘子蜷缩在靠里的床边,紧紧的拢着艳红的百子戏春绣花夹被,只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耳根子就是清静不下来。
忽然,她只感觉腰身一紧,整个人就连着夹被被人捞到了床中间。
贴上沈聿白胸膛的那一刻,六娘子如临大敌,连气都不敢随意的喘一下!那一瞬间,六娘子发誓,要是这个男人起了心想对留着葵水的她做出半点逾越的事儿,那她就一定会……会……
可是还没等六娘子在脑海中想出一个成形的自保方案,头顶忽然响起一阵哎叹,“我十三岁就开始行军打仗,这些年早就养成了习惯,但凡一点动静就会醒,你这样连着唉声叹气的,是准备带着我一起不睡觉陪你出去数星星么?”
六娘子一愣,听闻沈聿白那闲聊清淡的语调后,忽然放松了下来,半晌只闷闷的问了一句,“鞑蛮……侯爷要去多久?”
“怎么,我人还没走你就开始思念为夫了?”沈聿白轻笑了起来。
黑暗中,明知他看不见,可六娘子却依然大大的白了他一眼,然后道,“只是觉得新宅虽空,但上上下下却有很多事儿要打理,若是侯爷能告诉我一个大概的归期,我也能有所计划打算。”
“归期无时。”沈聿白紧了紧搂着六娘子腰身的手道,“我只能和你说,少则一年,多则……”话断在这儿,沈聿白没有再往下说。
分明也只是才和他见了一天还未到,明明谈建立感情什么都是扯淡,但不知为何,听到沈聿白的这句话,六娘子却莫名的揪心了。
“侯爷……”
“说起来你可有闺名?”可沈聿白却似乎不愿给她伤感的机会,忽然轻松的转了话题,“我知你在陆府排行第六。”
“云筝。”六娘子很知趣的配合了起来。
“哪两个字?”
“云蒸霞蔚,花叶蓁蓁。”
“云筝。”沈聿白细细的念了一念道,“是个大气好意的名字。”
“那是外祖父给我取的。”
“赵老博学,令人钦佩。”
“不过在怀阳的时候,外祖父和外祖母多喊我阿遥。”六娘子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会鬼使神差的同沈聿白说起这个鲜少有人知道的乳名。
“阿遥。”沈聿白觉得有趣,“何意?”
“外祖父说,是茕茕伶俜,遥遥相顾的遥……”
那晚,六娘子就这样在和沈聿白有一句没一句的碎聊中沉沉的睡了过去,便是一夜好眠,无梦迎晨。
第二天早上六娘子起来的沈聿白已经在外面打了半套拳了。
六娘子在床沿坐了一会儿醒了醒神,然后由鱼安伺候着进了净房。洗脸敷面后,六娘子整个人清醒了不少,便亲自去了厨房张罗了早膳。
当她和鱼安端着早膳回到屋内的时候,沈聿白正是一身清爽的白衫长卦从屏风后头踱步而出。
“我瞧着这主屋上头还少一块屋匾,侯爷有没有什么好的提议?”两人用膳,总不能就这样干干的对坐着吃,也不太利于消化,六娘子便耐着性子找起了话头。
“你有什么好的提议?”沈聿白咬了一口包子,漫不经心的把球踢回到了六娘子这里。
六娘子睨了他一眼道,“不若就叫暖香坞?以前我在怀阳的时候自己的院子就叫这个名字。”
“那便就叫暖香坞了。”沈聿白点了点头。
六娘子诧异的看了一眼他,然后又道,“昨儿侯爷给我的银票我点了一下,一共是七千两,回头我想着差了人去同顺钱庄把票面给换成小一些的,办起事儿来也方便。”
“好。”沈聿白点了点头,拿了桌上六娘子事先放着的干净帕子抹了抹嘴道,“过两日我便要走了,府上的事儿其实你不用事事都想着要得我首肯。内院是你们女人的事儿,趁着一家子的人还没有来,你能把人和事理成让自己顺心的样子便是再好不过的。”
见六娘子拿着筷子静静的看着自己,沈聿白下意识的放慢了语速道,“凉都老家一共四房人,前前后后几代加起来少说也有三十来口人。你若拿捏不住了,以后我可不帮你收拾烂摊子。”
“侯爷不怕我把这家给搅浑了么?”六娘子失笑道,“侯爷昨儿才同妾身成的亲,还没好好了解妾身的为人,便给了妾身这么大的权利这么多的银子,侯爷厚爱,不怕错付?”
“阿遥,我是信你,才会娶你。”沈聿白定睛看着六娘子,忽然莫名的喊了她的乳名,六娘子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