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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家虽然是安远侯府,那规矩还不抵人家段氏绸缎铺!爹,您别看人段家是生意人家,规矩可真是不差,段老板的三个弟弟整天什么也不干,吃的穿的和段老板一样,孙子辈儿也是一模一样的待遇,段老板的子女和他弟弟家的子女完全相同。看看人段家,再瞅瞅咱家,蕙蕙这孩子把便宜都占尽了,芬芬莲莲两个孩子跟她们的大姐姐一比,就是个可怜虫。爹您说说,都是江家的姑娘,凭什么这样啊?”
“要依我说,孩子们便应该一体教养,蕙蕙有什么,芬芬和莲莲也应该有什么。大哥和郡主也别那么小气了,给得起蕙蕙的,也给得起芬芬和莲莲。蕙蕙能到大哥私帐上随意支银子,芬芬和莲莲也是大姑娘了,花钱的地方多,也能和蕙蕙一样。爹您想想啊,这一家子的三姐妹,如果蕙蕙出了门体面讲究,芬芬和莲莲却寒酸寒碜,到头来丢的还不是江家的人么?大哥和郡主一个是侯爷,一个是郡主,这么高的地位,做事可得漂漂亮亮的,别弄得堂堂安远侯府,还不如开绸缎铺的段家呢”
江峻博侃侃而谈,越说越高兴,脸泛红光。
江老太爷愕然,“爹方才知道,原来二郎你的口才这般好。”
“过奖,过奖。”江峻博得意的两腮发红,言不由衷的谦虚道。
江老太爷苦笑摇头,“二郎啊,你方才说的这番话可不完全对。你说的那家绸缎铺我是没去过,也不知道实情,可若是兄弟四人单靠着大哥赚钱养家,三个弟弟只管吃喝玩乐任事不理,这绝对不是个道理。二郎,做人得靠自己,靠大哥养算什么本事?”
“我就是没本事,就是得要大哥养。”江峻博悻悻的道。
他才不离开安远侯府呢。在这里吃的好住的好不说,出了门谁不敬他是侯府的二爷,谁不对他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他要是离开安远侯府,灰溜溜的滚回老宅,以后谁还看得起他?
“你不走也得走。”江老太爷虽然一向慈爱,也被江峻博弄得恼了,沉下脸来。
江峻博虽是庶出儿子,但江老太爷从小便疼爱他,他在老父亲面前也是敢放肆的,梗着脖子犟嘴,“大哥和我又没分家,他家就是我家,我就是不走!”
“好,我现在就把族里的长辈给请来,立即给你们分家!”江老太爷被江峻博这个不孝儿子气得浑身发抖。
第208章()
江老太爷性子一直很软,江峻博难得见他发回脾气,心里也是害怕的,气焰就低下去了,扑通一声跪下陪罪,“爹,儿子方才喝多了几杯,说混话呢,您老人家莫和儿子一般见识。爹,您打我吧。”跪爬几步到了江老太爷面有,抓着江老太爷的手往他头上脸上抽打,“您打我几下出出气,您打我几下出出气。”
“我没力气打你。”江老太爷心里烦,把手抽开了。
江峻博跪在地上呜呜哭,“爹,我真的不能回老宅啊,我自己的事先不提,几个儿子的事也不提,芬芬和莲莲现在都该找婆家了,要是回老宅住,哪家王孙公子能看得上她们的家世,肯娶她俩过门?爹,您得为您孙女想想啊。”
江峻博也算聪明,知道他的儿子还小,不管住在侯府还是住在老宅,反正都是要到书院读书的,故此不提他的儿子,却拿江芬和江莲说话。
“女孩儿找婆家,门当户对最好,低嫁固不可取,高攀也没有好处。”江老太爷知道江峻博爱慕虚荣,对江芬和江莲的婚事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便毫不留情的打破了。
江峻博本是想要哀求江老太爷的,可听到这里,心里恨极,忿忿的道:“爹既然说了高攀没有好处,为何还应了淮王和蕙蕙的婚事?蕙蕙嫁给淮王殿下做王妃,难道不是高攀?”
“蕙蕙和淮王的婚事,还真不是江家高攀。”江老太爷提起江蕙,但满怀骄傲,腰都挺直了,“蕙蕙和淮王叫做郎才女貌、才貌相当,两个孩子谁也没有高攀谁,般配得很。”
“嫁给皇子还不叫高攀啊?”江峻博听江老太爷这么说,气得急了,觉得江老太爷太过偏心。
“一则确实般配,二则是淮王登门求婚的。二郎,芬芬和莲莲如果有豪门公子主动求婚、百般央求,爹也不会说你们高攀的。”江老太爷道。
江峻博愤愤不平,“您老人家这分明是故意的了。除了淮王殿下,还有哪个名门贵公子会不顾身份,亲自登门向女家求婚的?”
“还有潞王、郑王、何相的幼子。”江老太爷得意的道。
江峻博差点没被气得晕过去。
他头脑发昏,眼前冒金星,过了许久才缓过神儿,颤声说道:“爹,为了芬芬和莲莲,您就让我们一家人在侯府再住个三年五年的吧。等芬芬和莲莲找了好婆家,风风光光的出了门,您让我住哪儿,我便住哪儿。”
江峻博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已经打定了主意,到时候就说江备该说媳妇了,不能担误终身大事,还得赖在侯府,打死不离开。
江老太爷一脸疲惫,“二郎,你听爹的话,爹是绝对不会害你的。你现在先离开,安安生生到老宅住上几年,以后爹找个机会再把你们一家人叫回来。”
安远侯之所以要撵走江峻博,完全是为了江蕙着想,不想江蕙在娘家最后度过的时光当中,还要常常和江峻博、吴氏这家人斗心机。江老太爷想着,如果江峻博、吴氏现在听听说说的走了,安份几年,不要惹事,那么等江蕙出阁之后,他再委婉提出想江峻博了,二房这家人还是能回来的。
“不要,我不走。”江峻博拼命摇头。
江老太爷被江峻博闹得没了办法,一声长叹,“我本不想说的。二郎,你和你媳妇儿,还有芬芬和莲莲,你们都拿出金银来赌蕙蕙会输,你们以为我不知道么?”
江峻博惶恐之极,背上全是汗,“爹,那那大哥知道么?”
江老太爷温和又忧伤的看着他,不说话。
江峻博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凉气从心底一丝儿一丝儿的往上冒。
安远侯那个脾气,要是知道了他背地里拿出金子银子赌江蕙,不定会怎样呢
“不想和你大哥撕破脸,你就搬回老宅去。”江老太爷性子实在太绵软了,对着江峻博这样的人他也能耐心细致的说上半场天,“只要别和你大哥撕破脸,爹以后就能给你想办法,让你再回来。二郎啊,你一个是必须要搬走,另外一个,你也得管好你自己、管好你的妻子女儿了。你若再不悔改,我便不认你这个儿子了。”
江老太爷语气并不如何严厉,江峻博听在耳中,却暗暗心惊。
他哭丧着脸,点了点头。
第209章()
江峻博失魂落魄的回去了。
吴氏正和江芬一起商量着要制新衣,见江峻博这样,大惊失色,起身相迎,“二爷,你这是怎么了?”
江芬也着急,“爹爹,你脸怎么白得跟张纸似的?病了么?”
“没事,我没事。”江峻博少气无力的摆摆手,一屁股坐到了榻上。
他虽说没事,但吴氏和江芬还是担心,围着他问长问短。吴氏握着江峻博的手摸了摸,越发心慌,“你这手怎么冰凉冰凉的?”
江芬便要命人去请大夫,“娘,您先别问了,快请大夫来给爹爹瞧瞧是正经。”
“对,快请大夫。”吴氏懊悔的拍拍头,“瞧我,见二爷这样都没主心骨了,还是我芬芬有主意。”
横竖二房一家人吃住医药都是公中的,江峻博看病请大夫自有安远侯府打发医药费,吴氏只是一开始没想到,江芬一提醒,她再没有不愿意的。
吴氏便扬声叫人,“阿金,你跟管事的说一声,二爷不大舒服,让他去请吴大夫。”
侍女掀帘子进来了,江峻博却连连摆手,虚弱的道:“不必了。阿金,不许去。”
“不请大夫怎么成,爹爹,您都病成这样了。”江芬心疼父亲,一脸着急。
“是啊二爷,芬芬说的对,你都病成这样了。”吴氏也柔声道。
江峻博看看妻子,看看女儿,差点儿哭出来,“娘子,芬芬,莫叫大夫了,我没什么大事,自己能挺过去。唉,从前咱们可以有个头疼脑热的便请大夫,以后住到老宅,还是节俭些吧,能省则省。”
“什么?住到老宅?”吴氏当时便呆住了。
“怎么可能住到老宅?好端端的为什么要住到老宅?”江芬失声尖叫。
母女二人都是大惊失色,急切看着江峻博,眼泪在眼眶中盘旋打转。
江峻博心里难受,挥泪道:“老太爷吩咐了,命咱们一家人明天便搬回老宅居住。唉,我知道你们受不了,我也受不了,但是暂时只能这样了。咱们先搬回老宅住一阵子,以后再想办法回来。”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江芬痛苦又绝望,“老家都已经六七年没有人好好住了,为什么忽然要咱们一家人搬过去呢?侯府这么大,又不是住不过来”
“二爷,老太爷为什么忽然要咱们一家人搬回去?”吴氏攥紧了江峻博的胳膊。
江峻博被吴氏弄得生疼,脸沉了下来,“你还有脸问?你还有脸问?你也不想想,是谁出主意要把咱们这些年来存的钱拿去赌蕙蕙输的?”
江峻博方才在自怨自艾,现在很生吴氏的气。江峻博这个人虽不精明,也不算太惷,家里的事他心里也有数:吴氏执意要把江蕙说给她的娘家侄子,大大得罪了安远侯;吴氏执意拿家里的存银去赌江蕙输,事情败露,再一次大大得罪了安远侯。今天虽然是江老太爷出面撵他,其实是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