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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出手指放在唇边，压低声应道：“嘘，别吵醒了五皇子，本宫好不容易才将他哄睡。”
话音落地，女子的身份也被印证了。
她当真就是五皇子的亲娘，被誉为刘妃的刘含蕊。
慕大小姐曾听昭浩康仔细说过她的生平，知道她出生府尹之家，却是琴棋书画样样皆精的才女，入宫后曾深得皇上敬重，熟料一夜之间竟然疯了，众目睽睽之下她起了谋杀皇后的举动，这才被打入冷宫。
原来，素心宫就是传说中的冷宫。
想到这里，慕大小姐朝着随来的哑婆子问道：“你是刘妃娘娘的人？”
哑婆子点头，眼泪顺着淌下来。
“你带我们来这里，是为了救刘妃娘娘？”慕大小姐觉得奇怪。
哑婆子听后先是点头，继而又摇头，也不知她想表达何意。
“你可识得字？”口不能言，那总要想到交流的办法。
岂料哑婆子却摆手。
那答案显而易见，她不识字。
慕大小姐暗自苦笑，这主仆二人，一人口不能言，一人语无伦次。纵然慕大小姐天资聪颖，此时面对各种哑谜，也是束手无策。
不曾想到，就在众人都面面相觑的时候，刘含蕊毫无征兆的丢掉当着心肝宝贝的绣花枕头，猛地朝着慕大小姐扑来。
稀里哗啦，发出一阵撞击的声音。
慕大小姐这才留意到，刘含蕊脚踝被两根小手臂粗细的铁链牢牢锁住。
小脚踝处一截肌肤因为长年累月的禁锢已经变得血肉模糊。
只怕再这样下去几年，就要生生磨掉脚掌了。
“刘妃娘娘，你小心。”慕大小姐生出恻隐之心，扶住了踉跄的刘含蕊。
“妹妹，可查到了？”刘含蕊眸光不复见刚才的迷离，反倒是生出了一丝希望，又带有几分警觉。
慕大小姐错愕，不明突然间的变故。
“妹妹，快，告诉姐姐，如今只有你才能帮到姐姐了。”刘含蕊眼中滑落出泪水，一字一句说得却十分清晰：“是不是真是皇后害我？”
越说越不着边际。
可沸腾的情绪却是骗不了人的。
慕大小姐知道，刘含蕊定是将她错认作了旁人，而且还是一个对她有着重要帮助的人。
会是谁呢？她从刘含蕊眼中的倒影只能见到自己的面容。
“刘妃娘娘？刘妃娘娘？”慕大小姐连续唤了两声，音调不自觉提高几分。
也正是这一声，让刘含蕊蓦地惊醒过来，她惊恐的盯着慕大小姐，嘴里喃喃的说道：“不是你，不是你！妹妹同样已经遭了毒手，定是皇后知道她暗中追查当年的真相，于是一不做二不休，连带妹妹都给一起杀害了。”
话里隐藏着惊天的秘密，但是刘含蕊半癫半痴，只能说得只言片语，又没个重心。
倒是一旁的哑婆子伸手指了指慕大小姐腰间的玉佩。
慕大小姐一低头，才发现是昭浩康所赠的半边太极八卦的阴阳玉佩。
第680章 皇上心尖上的人（1）（）
心念转动，话自慕大小姐嘴边脱口而出：“莫不是柳惠妃？”
没想到这话换来哑婆子频频点头。
若刘含蕊所言不虚，柳惠妃之死就是被人毒害。
妃嫔死于非正常手段，历朝历代皆有不少，但柳惠妃遭到了这般毒手么？
都说帝王无情，但柳惠妃偏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儿。且不说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虎嘴拔牙，单是瞒天过海，不惹众人生疑就是匪夷所思的事了。
当真是皇后的杰作吗？论势力，只怕后宫中除了她也只有万贵妃就这般能耐了。
“刘妃娘娘，当真是有人害你？”略有沉吟，慕大小姐立马追问。
谁知此时的刘含蕊不复见刚才的警觉，话落入耳中，只惹得她裂开嘴傻兮兮笑了。
水汪汪的桃花眼全然都是懵懂，仿若刚才那一幕根本不曾发生。
蓦地，她惊叫：“皇儿呢？本宫的皇儿呢？”
跟着她拼了命的奔向刚才扔掉的绣花枕头。
一阵稀里哗啦的铁链碰撞，积了一层薄雪的地面上晕染出一串血珠。
刘含蕊太过用力，铁索磨破了她的脚踝，尚未结痂的伤口崩开出汩汩鲜血。
她好似丁点痛楚也没察觉，搂抱着绣花枕头，轻轻哼起了小曲儿，脸上是一片安然。
“大小姐，这如何是好？”丁三娘眼见眨眼间的诸般变数，同样是震惊不已。
慕大小姐抬眸望了望天色，咬着下唇应道：“耽误快两个时辰了，先跟王爷汇合再做打算。”
她担心误了与昭浩康相约的时辰，他入宫寻她，才是真正打草惊蛇了。
“可千万别向任何人透露咱们来过素心宫。这是关乎重大，一切要从长计议。”明知哑婆子口不能言，慕大小姐还是仔细叮嘱哑婆子。
哑婆子使劲点头，眼眶有些潮湿。
出得西大门，见昭浩康左右徘徊，面色不安。
“王爷。”慕大小姐轻声唤了一句。
“没事吧？”见她安然无恙的出现在眼前，他面色明显一舒。
轻轻摇了摇头，应道：“此地咱们不宜久留，先上马车吧。”
“怎么了？有事？”不知何故，昭浩康有些慌了。
跨上马车后的慕大小姐，呆呆的坐着，一言不发。
漂亮的眸子里只剩下呆滞，好似被人抽走了灵气。
这女人向来睥睨天下，轻狂、自负，如今却是失魂落魄的模样。
再扫了一眼旁边的丁三娘，同样面色发白。
昭浩康只觉得心头一紧，将慕疏影摆在膝盖上的双手握在自己掌心里。
掌心有些凉，甚至还有微微的颤栗。
“到底什么事？”昭浩康不觉加重了语气，道：“天塌下来，还有本王和你一起撑住。”
吸了口气，慕大小姐吐出一句话：“去柳宅吧。”
柳宅？尽管昭浩康满腹疑虑，但终是没多问一句，径直交代了马夫前往。
偌大的柳宅并没有几个伺候的仆人。
一来柳明德与柳阳都是喜欢清静的人，二来秘道的事情也怕遭人发现。
“康儿来了？”偏厅里只有柳阳一个人在摆弄草药。
慕大小姐抢在了前头开口：“柳老爷子呢？”
“在厢房里。这阵子他夜以继日研究药丸子的药性，好几日半夜都没曾阖眼，这会刚巧犯困就歇着去了。”柳阳老实答道，又问：“你们前来是寻阿爹？”
“不。”慕大小姐摇摇头，道：“避开柳老爷子到甚好。”
第681章 皇上心尖上的人（2）（）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柳阳瞧出苗头不妥。
慕大小姐没回答，反而正色问道：“柳舅父，据你所知柳惠妃懂医术吗？”
一旁昭浩康闻言，顿时面色泛青。
他知道这事必然牵连到了自己的母妃。
“阿姐？”柳阳也是一怔，好半响后才回过神来作答：“柳氏家族并没有规定女子要传承衣钵，因而阿姐并没有随爹学过医术。而且而且阿姐相貌神似娘亲，爹舍不得让她吃这份苦头。幼时开始就专心培育她琴棋书画与女红等女儿家的玩意。”
“以柳舅父推断，柳惠妃懂得一些皮毛医术吗？”慕大小姐穷追不舍，神色却没有半点平日的古灵精怪。
柳阳虽不明慕疏影的用意，但还是老实说道：“中医世家，耳目渲染，自然比平常人懂得多一些。加上阿姐天资聪颖、心地善良，时常为受伤的小动物包扎、治疗，长年累月下来，她虽说不善岐黄之术，但多少懂得一些。”
“那便是了。”听完，慕大小姐呼出一口气，胸口闷得有些难受。
“到底什么事？是有人害母妃？”昭浩康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额上青筋毕露。
“王爷，你冷静些。”虽仍是不明真相如何，但单凭如今的线索来说，十有八九柳惠妃之死都是被人毒害。
这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难以接受，慕大小姐也很理解他的心情。
“你说。”简单直接的丢出两个字。
昭浩康情不自禁的阖上眼，浓密的睫毛掩盖住他此时的脆弱，只是微微颤栗却出卖了他佯装的镇定。
慕大小姐便将入宫后的经过仔细的说了一遍。
“若是我没猜错，当年应该是柳惠妃发现了刘妃的异常，于是暗中施药救治，可惜调查真相的时候不慎露出破绽，故而她才遭了毒手。”
“柳惠妃一死，刘妃的病情再无人照料，又变得这般痴痴呆呆。”
慕大小姐说出自己的推测。
柳惠妃出身中医世家，耳目渲染懂得一些皮毛医术，察觉出刘妃的病症，故而两人有了牵连。这一层从柳阳口中得到证实，算是佐证了慕大小姐的推测。
“如是说来，母妃当年之死并不是意外？”
“王爷可还记得当年柳惠妃去世前的情景？可有异常之处？”
昭浩康未作答，但是双眼泛起了猩红。
事隔十八年了，内心里他仍是无法接受母妃已经香消玉殒的事实。
如今被人挑开那层薄茧，撕心裂肺的痛苦再一次将他牢牢的包围起来。
“母妃，陪儿臣出去玩。”六岁的孩童用尚显稚嫩的声音朝着母亲撒娇。
女子伸出手，慈爱摸了摸他的额头，柔声问道：“康儿今儿可认真习字了？”
“习了。”略显有些骄傲的扬起下巴，继而又有些丧气，孩童很是委屈的说道：“原本父皇答应儿臣，今儿温书习字后就带儿臣去狩猎。”
女子泛起笑意，柔声哄道：“康儿乖，父皇是一国之君，国事繁忙，岂能跟你一样时刻念着贪玩呢？”
“可是父皇答应儿臣了？”噘起小嘴，委屈的神色让人心疼。
第682章 皇上心尖上的人（3）（）
女子又笑了，泛着几分苦涩，她心疼的将孩童揽在怀里，喃喃细语：“深宫内院，有太多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