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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来人正是阔真族的尔笑公主。
她虽说嫁入贤王府不久,但毕竟来自于异域之都,面容轮廓都不同于京师人士,故而宫中侍卫都记得她的身份。
“本公主今日入宫觐见母妃,随行带了个婆子伺候,你们拦着是何意?”尔笑双手叉腰,振振有词的说道。
“奴才糊涂,奴才不知是公主的人。”刚才还嚣张的气焰顿时干瘪了,八字胡的侍卫忙不迭的弯腰赔礼。
“哼!”尔笑哼了一声,也不再跟众人纠缠,领着身后的五六个丫鬟随同世兰一起入了宫去。
昭浩康虽感尔笑的出手相助很蹊跷,但终究是舒了口气。
“老六!”有人轻拍了他的肩头。
昭浩康回头,见贤王爷立在跟前,立马扯开嘴角露了笑面,问道:“三皇兄怎会到此?”
贤王爷回以一笑,笑容明媚,竟然有着颠倒众生之姿。
“那婆子是个哑巴,我在母妃宫前撞过她几次,估摸着是她趁着今儿宫里人来人往,溜出宫外凑热闹,这会儿被侍卫发现了。”贤王爷压低声音说道。
昭浩康仍是面带微笑的倾听着,也没问多余的话。
贤王爷见他不甚感兴趣,就转了话题:“慕府的事情,三哥都听说了。皇弟妹还好吧?”
他口中的皇弟妹是指慕大小姐。
昭浩康听罢,神色微有动容,似满怀惆怅之意。
片刻后他答道:“生死有命,咱们一介凡夫俗子都逆转不了。”
贤王爷能听得出他不愿多谈这个话题,故而他自嘲的说道:“都怪三哥不好,大喜日子里提起这桩不开心的事。”
语毕,他瞄了一眼昭浩康停在一旁的马车,开口说道:“母妃身子不适,尔笑入宫作伴去了,马车留在宫门口接应,你捎带上三哥一程同去平王府如何?”
“三哥怎说如此见外话?不过是举手之劳。”昭浩康的笑容很热络。
兄弟二人上了马车,还是由贤王爷先挑起了话头:“今春开年,宫里就是喜事连连,看来是如意兆头。”
昭浩康接了话,问:“除了大皇兄迎娶妾室,还有何喜事?”
“二皇兄妾室嫱美人也是这几日临盆。”贤王爷轻轻晃了脑袋,笑道:“说来咱们弟兄几个,倒是二皇兄先做了人父。”
第766章 喜事连连(5)()
话音落地,贤王爷意识到自己失言。
殷嫱是安王府的女眷,他身为王爷,怎会知道女人妊辰这样细枝末节的事呢?
于是贤王爷讪笑着补充道:“前两日尔笑身子不适,请了王御医来诊脉,说是水土不适引起。三哥我也是与王御医闲聊,从他口中得悉嫱美人生产在即。”
他仍是笑着的,只是那笑不若刚才的明媚,倒有些遮掩不住的尴尬之色。
好在昭浩康似乎并没有在意,跟着笑了笑:“那倒是个好事,指不上过几天咱们兄弟几人又能撞一起喝弥月酒了。”
贤王爷点头。
马车一路颠簸,二人在马车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过都是拣起无关紧要的事。
看似热络的背后,实际都是各自防守的谨慎。
他兄弟二人早已不复当初那般坦然了。
“王爷,平王府到了。”车厢外响小厮的声音。
“这般快就到了!”昭浩康喃声自语了一句,跟着先下了马车。
平王府内早已经是人满为患,多数是钟氏家族的人,当然也不乏朝中要臣与后宫之人道贺。
见到贤、康二位王爷一同前身,不少人都跟着靠了过来。
朝中之人不乏趋炎附势的,而今朝中形势并不明朗,所以他们逮住一切机会为自己铺陈设路。
平王爷虽是皇后所出,但是资质平庸,尚未有建树。安王爷是万贵妃所出,加之又骁勇善战,一直都是众人心中储君的大热门。不过这一年来宫里的形势悄然逆转了不少,贤王爷自打迎娶阔真族尔笑公主之后,就有了番邦作为外戚撑腰,这股力量不容小觑。
至于康王爷,他本身是最不受众人待见的,但是这一年来他一扫以往的病态,反倒是立下了不少功勋。
混迹朝野的人都是闻风而动,大家忆起当年三千宠爱聚一身的柳惠妃,又恐皇上念及旧情,会传位于康王爷。
既然现在看不清谁能赢了赌局,那么任何筹码都不能错过。
一伙人见到贤王爷与康王爷二人同时现身,潮涌一般的拥了过来,二人本肩并肩而立的姿势就被冲散了。
昭浩康颔首与众人打过招呼,目光似有意似无意扫过堂上来客。
万贵妃并没有亲自现身,但是东西两宫明着的面子功夫不曾撕破。皇后同样给明霞宫送了请帖,万贵妃以身子不适未有前来,却派了心腹万兰芝领着四五个宫女与太监来道贺。
自古人不到礼到,万兰芝捧着宝蓝色的锦盒上前送了礼。
皇后则是笑眯眯吩咐人赏了银子。
表面看都是平静而和谐。
但稍有留心就会发现,万贵妃的人现身平王府,皇后是打醒了十二万小心提防着。这头给了赏银,那头就派人三四个小太监寸步不离的跟着,就怕万家的人暗中捣鬼。
大堂里人潮拥挤,万兰芝倒也是识相,代替主子奉了贺礼就领着宫女太监退了出后院。
等昭浩康与众人寒暄完毕,再抬眼寻找万兰芝的踪迹就没发现人影了。
他心道:皇后盯得紧,纵使万兰芝长了九个脑袋也闹不出名堂来。
故而昭浩康也没继续留意着万兰芝的动静。
平王府这场喜宴办得甚是热闹,虽是娶妾室,但丝毫不输给当年迎娶罗曼柔的风光。
第767章 喜事连连(6)()
再说回咱们慕大小姐这头的情况,她亦然也是早早就起了身,但是呆在房里没动静。
今晨墨莲梳妆的时候就替她褪下了鬓角的小白花。
这是昭阳国的习俗,家中有丧者,出嫁女儿过了头七就可以卸去白花,算作孝满。
“大小姐,这小白花是留着还是焚了?”卸下来的那朵白花一直在慕大小姐指尖里,丁三娘实在是忍不住,轻声问了一句。
戴孝的白花孝满后有人会装在匣子里作为睹物思人之用,也有人直接焚烧了,化为一缕青烟寄托哀思。
毕竟逝者已矣,活着的人始终要向前看。
慕大小姐选了后者,她指尖抬起,一朵白花准确无误的落入了火炉里,熊熊火苗子吞噬,悉数就化了灰烬。
“三娘,你那师兄应该到慕府了吧?”慕大小姐很平静的问道。
丁三娘答:“照着脚程来说理应是到了。”
“那咱们瞧瞧去!”
丁三娘知道她挂心慕府,也没阻拦,跟在身后就一起出了门。
大老远就见到王府大门旁的天井立着两个人,丁三娘眼尖认出是万茜茜与她的心腹张嬷嬷。
漫天雪花纷飞,冻得人浑身哆嗦,这二人不好好呆在屋里,跑到大门口守着,肯定不会有好事。
如是一想,丁三娘就凑到了慕大小姐耳根子旁说道:“大小姐,只怕万茜茜算准你今日过了头七要回门慕府,这会儿等着找茬的。”
“这屡教不改的东西!”慕大小姐斜睨了一眼,脚步没停,也没将万茜茜放在眼底。
走得近了才发现张嬷嬷手里捧着一个簸箕,似力道不稳,簸箕从手里滑落,滚落了一地鱼目大小的黄豆。
“哎哟!王妃恕罪,奴婢老眼昏花,手上乏力,挡了你的道了。”张嬷嬷一嗓子嚷嚷是早练习好的,她一边赔罪一边蹲下身子一粒粒的拾起黄豆往簸箕里放。
而万茜茜立在一旁,掩盖不住幸灾乐祸。
慕大小姐当即就明白这主仆俩闹的什么名堂了,一地滚落的黄豆若然是她踩着走过去,稍不留神就会滑倒在地。
“哎哟,拦着妹妹回门了?”万茜茜捂住嘴,夸张的说道:“要不改从后门出去?误了良辰吉时可不好。”
慕大小姐如今也是平妻身份,哪有走后门的道理?
万茜茜是明摆着使怪。不过这次她的手段却高明了许多,不再是硬碰硬了。
正是慕大小姐与万茜茜僵持着的时候,打身后跑来一个奴婢,提着扫帚,三下五除二就清扫出一条通往大门的路道来。
“王妃,奴婢清扫干净了,你放心走。”这婢女很会来事,她低垂眼眉,恭敬的朝着慕大小姐说道。
慕大小姐扫了一眼,这婢女二十出头的年纪,模样娟秀,但是面孔却很生。
她问道:“你唤着何名?”
奴婢抬头,似乎有些受宠若惊,“奴婢唤着如歌。”
“嗯,很好!”慕大小姐莞尔一笑,也没多说,领着丁三娘就出了门。
与万茜茜擦肩而过的时候,慕大小姐嗤笑:“如此拙劣的小把戏,真是让人贻笑大方了,下次要玩,想个高明的手段。”
万茜茜为之气结。
第768章 一朝被蛇咬(1)()
“你这不知死活的奴婢,胆敢坏了本王妃的好事?”万茜茜一肚子窝火朝着如歌身上洒了去,巴掌高高扬起,用足了十成力落下去。
婢女不躲不闪,甚至配合的微微扬起下颌。
脸颊瞬间烙上了指印,半边脸都红肿起来。
“贱骨头!”万茜茜不解恨的咒骂着。
唤着如歌的奴婢眼眸里隐隐闪过流光,她仰着头回应道:“奴婢负责王府前后院的洒扫工作,今儿只不过是尽本分做事,奴婢不知会坏了王妃好事。”
话隐约里有三分嘲弄,更是撩起了万茜茜的怒火。
“张嬷嬷,将这不知死活的丫头给押下去,关后院里好好惩罚。本王妃还不信,连个奴婢都收拾不了。”万茜茜摆明将怒火转移到了无辜的奴婢身上。
如歌不卑不亢,也不辩驳与求饶,规规矩矩跟在万茜茜身后去了。
“贱婢,还不跪下?”一入得屋内,万茜茜就厉声喝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