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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孙婆子的底细（4）（）
“妾身就怕是唐突了。”薛玉竹唇边的笑泛出苦涩之意，顿了良久，才说道：“江嬷嬷可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原本慕大小姐还打算闲聊几句才入正题，没想到薛玉竹将话递到了嘴边，慕疏影自然是顺着杆子往上爬，直接开口：“娘娘跟江嬷嬷是旧时？”
“嗯。”薛玉竹平静的点点头。
“一眨眼间，都过去二十多年的光景了。想当年，橘红、心荷、碧云，我们四人都是豆蔻之年，齐齐入宫感情真是比亲姐妹还要好。”薛玉竹眼眸中闪烁着回忆之色。
听着薛玉竹嘴里蹦达出的陌生名字，慕疏影不觉疑惑的挑眉。
“江心荷就是江嬷嬷的闺名，而沈橘红则是沈嬷嬷的闺名。”薛玉竹解释道。
“入得宫久了，就混成宫里的老人了，如今沈橘红的名号除了皇后娘娘还有谁人敢叫？”薛玉竹脸上有着淡淡的自嘲。
“我四人原本都是皇后娘娘宫中的婢女。”薛玉竹的神色十分之坦然，即使今日贵为玉嫔的身份，对于这段往事也丝毫没有羞于启齿之态。
慕疏影心中一凛，她听昭浩康说过，薛玉竹原是宫中奴婢，没想到的是，她竟然还是皇后宫里走出的人，难怪在桃花宴上，不言不语不吭声的薛玉竹会拍皇后马屁。
不过，奇在以皇后的手段，怎么会容许自己跟前的婢女勾搭上了皇帝老子？
如果换着旁人，这股子好奇心纵然烂在肚皮里也不敢当面开口，可偏就是遇到了慕大小姐，好奇心犹如绝提的河水，怎么也止不住。眼波流转，嘴里的话早就蹦达了出来：“原来娘娘跟沈嬷嬷也是旧相识，难怪当时皇后寿宴之时，沈嬷嬷敢于在娘娘面前摆谱子。”
“当日你都瞧见了？”薛玉竹似乎也不意外，淡淡一笑，扬起一个自嘲的弧度，说道：“橘红怎么对我，都是有道理的，如果当日不是她劝阻，妾身这条命早就丧了。”
话中暗藏的血腥往事，慕大小姐一听就明白？于是也不吭声，静静听着薛玉竹诉说这段往事。
薛玉竹得到皇上的垂青，除了美貌，算来竟然是皇后一手促成。
当年的那天是初一，按照宫里的规定，皇上每逢初一、十五的日子都会驾临皇后宫里，但不巧的是，皇后适逢月事提前，不能伺候皇上，未免扫了皇上的兴致，皇后特意吩咐御膳房准备了精巧的膳食和小酒，差自己的宫女给送去。
自然，薛玉竹就是接下送饭菜差事的婢女。
薛玉竹身为皇后身边的近身婢女，模样秀美出挑又如何？皇帝老子早就见怪不怪了，所以皇后根本就不曾多心提防。
偏就是这天皇帝老子喝了小酒后，一时迷糊，鬼使神差临幸了前来替皇后送膳的宫女。
在后宫，屁大点事都会渲染得漫天飞舞，更何况是宫女爬上龙床的惊天大事。
这边厢薛玉竹承受了龙恩，那边厢皇后已经准备了大刑伺候。
见到皇后娘娘杏眼圆瞪，柳眉倒竖，恨不得要将自己生吞活剥的盛怒样子，薛玉竹脚下一软，连忙跪地求饶，大呼是自己并非自愿，而是皇上龙颜不敢冒犯。
第191章 孙婆子的底细（5）（）
薛玉竹楚楚可怜的样子，让皇后娘娘怒火更盛，不问缘由就下令对她用了杖刑，十个竹板子打下去，她几度晕厥。
命悬一线的薛玉竹以为自己死期将至，没想到昔日好姐妹沈橘红动了恻隐之心，顾不得风头火势，跪下求情。口口声声劝说不要闹出人命，否则辱没了皇后贤德的盛名，再说皇后自己宫里出了这丑事，未免让六宫看笑话。
劝说之下，皇后也冷静下来，饶了薛玉竹的命。
可谁知道，就是这次临幸，让薛玉竹怀上了龙裔。
关乎龙裔，兹事体大，皇后哪还敢私自滥用刑罚，忍着满肚子怒火，佯装大方得体的向皇上禀明了原委。
得悉有宫女怀有龙裔，皇上才想起了这档子糊涂事。后宫子嗣不多，皇上本就求子心切，龙颜大悦就赐了个玉嫔的头衔给薛玉竹。
事到如今，米已成炊，皇后动不得薛玉竹，就将一通怨气发泄到了当日帮着求情的沈橘红身上，如果当日断了这祸根，哪还会有今日的恶果？
再说薛玉竹，虽说福薄保不住龙裔，但是妃嫔的位置却坐稳了。
被皇后重罚后沈嬷嬷，自此之后就认定自己着了好姐妹的道。薛玉竹根本就是满腹坏水的女人，连累自己受罚不得止，竟然还从皇后娘娘眼皮子底下爬上了龙床，蹦出了头。
“没想到沈嬷嬷还有这么大的威力，可以劝阻到皇后娘娘。”慕大小姐听完这段往事，不觉咂舌。
“橘红与碧云都是皇后闺中时候的丫鬟，自小一起长大，情分可深着呢。”薛玉竹脸上卷过的风云逐渐平息下来，又恢复了以往的娴静，说道：“只可惜为了妾身求情，到让沈嬷嬷吃了苦头，妾身欠她的，只希望有生之年可以还清。”
“沈嬷嬷如今还在皇后身边，那唤着碧云的人又去了哪儿？”慕大小姐按捺不住好奇，问道。
皇后身边的沈嬷嬷，慕大小姐打过几次交道，够狗腿、够忠心与够凌厉，如果还有另一号人物潜伏在皇后身边，自己不得不小心提防。
哪知道听闻这话，薛玉竹刚宁静的脸蛋蓦地爬上了凄婉之色，嘴角抽搐了好半天，才憋住一句话：“碧云身在何方？妾身断了消息二十年了。”
这宫里这块地头，居然还有宫婢可以无声无息的消失？莫非早就被皇后给解决掉了？
“碧云是个命苦的人儿，本家姓孙，自幼因为家贫被人卖了做婢，一直跟随在皇后娘娘身边。”薛玉竹开口诉说了往事。
“原本碧云也得皇后娘娘的信任，但不知何故，碧云竟然被人硬生生毁掉了容颜，脸上留下碗底那么大的一块疤，之后就离开了皇后宫里，据闻是被送去了内务府，但是妾身之后就再也没了她的消息。”薛玉竹淡淡叹了一口气。
碧云本家姓孙？脸上留下碗底那么大的一块疤？
这突如其来的念头，轰地将慕大小姐给惊呆了。
看样子孙碧云十有八九就是潜伏在王府的孙婆子，她竟然是皇后跟前的人？
“那碧云是因为得罪了皇后才被毁了容颜吗？”慕疏影倒抽了一口冷气，一张小脸摆出畏惧之色。
“这事，妾身也不知道内因。”没想到薛玉竹缓缓摇头，说道：“当年妾身因为丧子之痛，无暇关心到他人，哪知道回神之际，四姐妹早就是各奔东西了。”
第192章 孙婆子的底细（6）（）
时间仿若是凝固了一般，庭院里的美景依旧如初见时候的惊艳，但是此刻那有心思欣赏？
薛玉竹跟慕疏影只是萍水相逢，有些话本不易出口，可偏偏顺利得出奇。
慕大小姐暗中睨了一眼薛玉竹，谨慎的提防她另有所图。
但见到薛玉竹一脸温和、婉约，唯有紧抿的嘴角带有掩不住凄苦。看样子，她只是忍不住一肚子苦水，趁机倒了出来，她深陷痛苦不堪的回忆中不能自拔。
慕大小姐脑海中盘旋出一个念头，莫非当日薛玉竹腹中胎儿夭折，是皇后派人所为，势必要对昔日不忠的宫女赶尽杀绝？
不过时隔二十年，且不说无凭无据，单说皇后今日的地位，谁敢以卵击石的去讨回一个公道？
想到这里，慕大小姐对眼前这位玉嫔娘娘不由得多了几分同情。
“瞧，妾身闷在宫里时间长，嘴碎，一时间跟影儿唠叨了这么多往事，闷坏你了吧？”薛玉竹一脸的真诚，仿若面前久不曾见面的知己姐妹。
“都怪我好奇，才惹娘娘回忆那些不开心的往事。”慕大小姐为自己无端生疑薛玉竹的用意感到愧疚。
“宫里这块地头，要个真心人说话难。妾身与影儿算是一见如故，有时间入宫来得，不嫌妾身闷的，到可以常来作伴。”薛玉竹抿嘴笑道：“妾身宫里金银珠宝少，但是新鲜的瓜果倒是多，三月天的桃儿、杏儿还不算讨喜，待到五六月的草莓、荔枝都熟了，那才是让人嘴馋。”
“我就先谢过娘娘了。”慕疏影眨巴着眼睛，一脸的向往，逗得薛玉竹开怀笑了两声。
“不知不觉就聊了这两个时辰了，晚点宫门就要关了，妾身差人备上点瓜果，送影儿你出宫吧？”薛玉竹说道。
“有劳娘娘。”这趟入宫收获不浅，慕大小姐也不敢继续逗留下去，否则一旦多生出事端，可就不好收拾了。
回到王府，天色渐晚，暮色一点点吞噬着白昼的明亮。
慕疏影对着昭浩康的寝宫横冲了过去。
门是虚掩着的，里面黑乎乎一团，隐约间见到一个影子，靠窗而伫。
“砰——”慕大小姐粗鲁的用肩头直接撞开，一声巨响在黑夜里听来格外的刺耳。
“王府里还有没有半点规矩？”黑暗中的人不悦的蹙眉，粗声斥道。
“今儿个进宫被那些规规矩矩的事儿烦了一天了，回到王府就别跟本小姐提什么规矩。”慕大小姐毫不客气的落座，顺手掏出火折子点燃了桌案上的烛火，微弱的烛光驱走了黑暗，也让昭浩康不适的微微眯起眼睛。
“本王心情不好，没空跟你斗嘴！”昭浩康说道。
“呵，本小姐也不是解语花，王爷心情不好，可别奢望本小姐会相劝。”慕疏影抬眸盯着他的脸庞，说道：“本小姐可不会吃饱了没事干，来找王爷斗嘴找乐子。”
“你找本王有何要事？”昭浩康跟她面对面落座，被她一通讥诮，眼底的落寞转而化为了挫败。
“今日你进宫见你的皇帝老子，可有趁机显摆功勋？”慕大小姐开口问道。
闻言，昭浩康深蹙的眉头更拧得紧了几分，怔怔望着窗外，似遇到了什么解不开的心结。
这个动作一致持续到慕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