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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小王妃来了。”沈嬷嬷在凤眼微阖的皇后耳边轻声说道。
“专程来拜候本宫？”皇后从逍遥椅中半撑起身子，冷冷的问了一句。
“臣妾自然是专程来给皇后娘娘请安。”意识到皇后的语气不善，慕大小姐还是若无其事的笑着应道。
“听闻你昨日才入了宫，怎地不顺道来拜候本宫，偏要今日再跑一趟？”皇后微微眯了眼睛。
很好，省去绕来绕去的开场白，直截了当省了不少事。
“昨日里，臣妾临时听府中王妃万氏传话，说万贵妃召见，也闹不明白是何事，随着她一道进了宫。”慕疏影说得倒也坦白：“草率入宫来拜候皇后娘娘，倒显不出臣妾的诚意。”
“哦？”皇后冷冰冰的脸蛋上泛起了半丝笑意，问道：“万贵妃传话让你入宫？为了何事呢？”
“入得宫来，就听万贵妃闲话几句家常，在她明霞宫里用了午膳，也招待了茶点。”午膳和茶点上不得台面的话，慕大小姐在心里补了一句，善心大发没有说出口。
“没想到万贵妃到这般好兴致？”皇后娘娘冷笑道。
“臣妾起初也纳闷着，论交情，臣妾哪敢妄自去沾了万贵妃的光呢？”慕大小姐顺着接下去。
“看来万贵妃在宫里着实无聊透了。”皇后嘴角的冷硬慢慢柔和了几分，状似无心的问道：“都聊了些什么家常呢？”
第205章 万贵妃凑热闹（8）（）
“万贵妃说她宫里的茶不够香，想试试慕府今年的茶魁。”这话慕大小姐可没有胡说：“可惜的是，今年慕府的茶魁，臣妾早两日全入宫献给了皇后娘娘。”
“嗯！那茶魁真是香得紧！”皇后点点头，这话讨得了她的欢心。
鬼知道那茶魁是否真入了皇后的眼？反正如今她的面色已经完全缓和过来，嘴角还露了笑意。
“臣妾告诉万贵妃，一定转告家父，让他搜罗点新鲜的茶叶送入宫来。”天地良心，慕大小姐的话可是句句属实。
“万贵妃也就是爱凑热闹，说道好茶，宫里的贡茶还比不得宫外的茶吗？”皇后勾起嘴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许是万贵妃就是图新鲜，见臣妾往皇后宫里送了茶，所以也想试试。”慕疏影抿嘴笑道。
慕大小姐之言，句句有深意。
一来告诉皇后，万贵妃有意拉拢自己，你可别中了离间计，丢了自己这块宝；二来表明自己的立场，慕府今年的茶魁全都送入你宫里了，这足以可见本小姐的诚意吧？
“沈嬷嬷，吩咐小厨房的人，弄点甘蔗水来。”皇后执掌后宫多年，话里的好歹，一入耳就明白三分，侧过头，打住了这个话题。
这意味着，万贵妃的挑唆，到此为止！
一旁的沈嬷嬷接到指令，却杵着不动身。
瞧着自家主子三言两语就被慕疏影给摆平了，她真恨不得当场撕破慕家丫头那张虚伪的小脸。
这丫头不简单啊，靠着一张抹了蜜糖的小嘴，在东西两宫之间游刃有余。
“娘娘，昨儿个是奴婢前往万贵妃宫里，亲眼见到”沈嬷嬷一咬牙，顾不得慕疏影在场，俯身在皇后耳边嘀咕道。
“够了！本宫自有分寸！”皇后低声呵斥道：“现在本宫让你去小厨房。”
沈嬷嬷瞧着主子一脸的不悦，不得不乖乖闭嘴。
转过头，皇后脸上又浮现了笑意，对慕疏影说道：“冬季里的甘蔗，宫里还剩了不少，小厨房的人知道这几天本宫胃口不好，于是将甘蔗榨了汁儿来饮，味道倒是好。既然你今日专程拜候本宫，就一起试试。”
“能跟皇后娘娘分甘同味，臣妾真是莫大的荣幸。”慕疏影一脸受宠若惊。
慕疏影拍完马屁，顺道喝了一口刚送上的甘蔗水，淡黄的甘蔗水清甜可口，入口生津，让她扬起小脸，赞道：“真是好喝。”
“区区甘蔗水就将你逗乐了？”看样子皇后心情不错，装模作样的发出一声叹息：“看来本宫备下的厚礼可以省下了！”
皇后的厚礼？慕大小姐的贪婪开始不受控的噌噌往上涌。
鱼不过塘不肥，这才是硬道理。
万贵妃挑唆不成，反倒让皇后开始重视起自己来了。
送礼？金银财宝，慕大小姐是不会嫌多的，退而求其次珍珠玛瑙也勉强可以。
可当宫女抱着皇后所说的厚礼出现，慕大小姐顿时笑不出来了。
这是厚礼吗？这不就是昨日万贵妃差沈嬷嬷带回来的大红锦缎。
“这是塞外进贡的锦缎，绣工一流。可惜本宫老了，这大红大紫的穿在身上，到让人见笑了，所以做个顺水人情，转送给你。”皇后佯装大方的说道。
哼！你精，本小姐也不傻。
万贵妃送来的锦缎，你会傻得穿到身上，岂不是送上脸让人打吗？如今这烫手山芋丢给本小姐，你倒乐得捡人情？
这笔买卖，半点本也没蚀！
第206章 四月初一圣旨下（1）（）
后宫这么大块林子，竟然就没一只好鸟？
捧着皇后所送的厚礼，走出坤凤宫，慕大小姐忿忿难平的嘀咕着。
不过，绕过御花园后的回廊，瞧着拐角处站立着的女人，刚才还一脸阴霾的慕大小姐，霎时间变得阳光灿烂。
是谁人有这么大的能耐？凑近一瞧，不是江嬷嬷是谁？
今日可是太公钓鱼，鱼儿游来了。
从薛玉竹口中，知悉了孙婆子的身份就是皇后的陪嫁丫鬟孙碧云，但是之后孙碧云为何会被遣出宫，辗转进入王府？这一切，被封为玉嫔后的薛玉竹是不知道的。
但宫里除了皇后本人，至少还有两个知情者。
第一是鼻孔冲到半天高，皇后的心腹沈嬷嬷。
第二自然是，昔日皇后身边的四大宫女之一江嬷嬷。
慕大小姐记得江嬷嬷当日提过，她是待到昭元盈及笄后，才从皇后宫里随昭元盈一起搬入公主府中。
那么发生在孙婆子身上的一切，江嬷嬷一定知道内情。
“江嬷嬷！”慕大小姐一嗓子甜得挤出蜜糖的叫嚷，让江嬷嬷吃惊的转过身。
“小王妃？”江嬷嬷可没有慕大小姐的惬意，脚下一顿，脸上明明白白闪过惊惶之色。
这小王妃，倒不是奸恶之徒，就是一张嘴厉害得紧，不知不觉的就将自己藏在肚皮头的话给绕了出去。
身在后宫，多嘴可是死罪！
江嬷嬷再明白不过这个道理了，于是暗中退了一小步，福身之后就打算溜之大吉。
“江嬷嬷，可是还在怪罪前两****言语中的过失？”意识到江嬷嬷的举动，慕大小姐先发制人，一张歉意的小脸，加上可怜兮兮的语气，让对方哪里招架得住？
“小王妃说哪里话？公主府里活儿多，奴婢赶着回。”江嬷嬷赶紧找了个托辞。
“江嬷嬷转告元盈公主，陪我摘去桃，相信公主不会怪罪的。”慕大小姐可不吃这一套，一开口就堵死了你的退路。
“小王妃还想吃桃？”江嬷嬷觉得诧异，宫里的奴婢摘来解馋倒也理解，身为王妃，锦衣玉食的，会对几个野果子上心？恐怕是另有所图吧？
“王爷昨日里尝了一个，也赞不绝口。”慕大小姐顺口搬出了挡箭牌：“既然今日入宫来了，顺带再摘几个去。”
江嬷嬷一时间找不到借词推脱，又知道昭元盈礼待慕疏影为上宾，自己哪敢得罪这尊活菩萨。心里念叨着，只要把紧自己的牙关，到也不会出事！
“原来江嬷嬷、沈嬷嬷跟玉嫔娘娘都是旧时。”果不其然，刚并肩迈开脚步，慕大小姐就开了口。
“嗯，奴婢几人以前都是伺候皇后娘娘。”江嬷嬷没多答一句。
“玉嫔娘娘对昔日四姐妹之情念念难忘。”慕大小姐自顾走在前头，漫不经心的说道：“最让玉嫔娘娘挂心的，应当是唤着碧云的人儿，多年不曾有音信。”
“碧云？”江嬷嬷面上的肌肉抖了一下，这名字久违到陌生。
“江嬷嬷不记得谁是碧云了？”慕大小姐瞪大眼睛，一脸的吃惊。看似反问的话，带有几分讥诮，莫非你江嬷嬷如此凉薄，竟然对昔日好姐妹都不记得了？
“怎么会不记得呢？碧云是皇后闺中时候的丫鬟，入宫后跟奴婢们情同亲姊妹。”江嬷嬷立马答道。
第207章 四月初一圣旨下（2）（）
“说起来都是二十多年前的光景了，还记得初时与她们相识，奴婢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碧云性子纯良，见谁都一副笑脸，而橘红不同，性子急、脾气躁，时常都跟姐妹们争执。打打闹闹的日子，过得真是快！”需不着慕大小姐开口，江嬷嬷就自言自语的说了下去。
对江心荷而言，初入宫的日子，是一段很纯粹的记忆。
年少懵懂，不懂宫里的规矩，更不知道察言观色，三五不时就会被主子责罚。
多亏得沈橘红与孙碧云二人，跟在皇后身边日子久，知道主子心意，总是暗中相护几分，四姐妹相互鼓励，相互提携，日子虽说辛苦，但私下少不了欢声笑语。
如今，年岁流走，自己也成了宫里的老人了，揣摩主子的心思早就不在话下，可日子反倒越来越难熬了，回忆也越来越少了。
旧时姐妹们早已经各奔东西，就连彼此的闺名，渐渐的都变得模糊不清了。
此时，经慕疏影一提，只觉得昔日的记忆如泉水喷涌，江嬷嬷的话匣子毫不设防的打开了：“碧云那么好的人儿，那该有这样的下场？也难怪玉竹对她念念难忘，如果当年不是替”
“咳咳”可没等到江嬷嬷说出真相，两声拖长音调的咳嗽声自身后响起。
刚才还沉浸在回忆里不可自拔的江嬷嬷，仿若被人迎面泼了桶冷水，整个人倏地清醒过来，立马噤声不语。
慕大小姐回过头，见到沈嬷嬷冷横着一张脸站在不远处，脸孔板得跟马蜂窝似